第162章 崩溃的涡流（2/2）

斩断枷锁？净我源流？

陈默在狂暴的能量冲刷中，艰难地捕捉着这意念的核心。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幽深的潭水，看到了那四根巨大的金属立柱，看到了平台上正在崩解却依旧散发污染的肉瘤，看到了周围那些仍在疯狂记录、甚至试图发射探测针管刺向光球的星穹议会装置……

枷锁，就是这些！污染，来自“旧主”！

而他自己，此刻身处的这狂暴能量漩涡，既是绝境，也可能是一把……**最锋利的刀**！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陈默濒临极限的意识中成形。

他没有回应那古老意志的请求，而是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意念、连同左臂灼痕中“火种”遗泽的共鸣，猛地**爆发**出去！

不是对抗周围的狂暴“渊力”，而是……**引导**与**共鸣**！

以自身为媒介，以“渊息”为引信，以“火种”遗泽为坐标，主动去**共振**这沸腾的“海眼意志”与周围被禁锢、被污染的狂暴能量！

他要将这片幽蓝水潭，彻底引爆！将所有的枷锁、污染、入侵者……连同这失控的一切，全部卷入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真正的**归墟涡流**之中！

“吼——！”

仿佛感受到了陈默的决绝与共鸣，那正在凝聚的古老意志虚影，发出一声无声却撼动灵魂的咆哮！炽白光球猛地向内一缩，随即以更加猛烈的姿态**爆发**！

整个幽蓝水潭，彻底沸腾、蒸发！无穷无尽的、混合了最精纯“渊力”、古老意志愤怒以及陈默引导的“火种”共鸣的**蓝白色能量洪流**，如同沉睡亿万年的海底火山彻底喷发，以环形平台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无差别地**席卷**！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四根巨大的金属立柱和周围的奥术装置！

咔嚓！轰隆——！

在如此近距离、如此本质层面的能量冲击下，金属立柱如同朽木般断裂、融化！那些精密的奥术装置更是如同纸糊的玩具，瞬间被汽化或撕成碎片！连接的能量导管纷纷爆炸，引发连锁反应！

环形平台本身，连同上面那奄奄一息的紫黑色肉瘤，也在洪流中四分五裂，被彻底吞没、净化！

“不！我的数据！我的样本！”莫里斯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他面前的数十面光屏在能量洪流触及的瞬间，全部爆成漫天火花！他本人也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掀飞，撞在后方洞壁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那副精密的单片眼镜也碎裂跌落。

那些正在攻击或试图记录的重型构装体、士兵、技术人员，在这天地之威般的能量爆发面前，如同飓风中的落叶，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卷飞、撕裂、湮灭！

就连入口处正在激战的双方，也被这恐怖的爆炸冲击波波及！不少人被掀翻在地，耳鼻溢血。整个洞窟仿佛要彻底崩塌，巨大的裂缝在四壁蔓延，穹顶开始大面积塌方！

“陈默——！”艾莉娅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向那已经化为毁灭光海的潭心方向，却被老海狗和鲁克死死拽住。

“丫头！不能过去！那里完了！全完了！”老海狗嘶吼着，脸上混杂着恐惧与悲痛。

蓝白色的能量洪流在摧毁了中央区域的一切后，并未停歇，而是顺着洞窟的结构和能量通道，向着四面八方**奔涌**，仿佛要清洗掉这片区域内所有的“异物”！

在这毁灭的涡流中心，在无穷的光与热中，陈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正在急速黯淡。

身体仿佛已经不存在了，只有左臂灼痕处，传来最后一丝滚烫的触感，以及与那古老意志之间，一丝微弱却坚韧的**连接**。

*“……枷锁……断……污染……净……谢……守衡者……”*

那宏大的意念似乎传来一丝如释重负的意味，但随即变得飘渺、遥远。

*“……汝魂……将与‘源’暂融……归墟……将铭记……”*

陈默最后的感知，是自己破碎的意识，仿佛被那浩瀚的“渊力”与古老的意志包裹、牵引，向着某个更深、更暗、更无法理解的方向……**沉溺**而去。

黑暗彻底吞没了他。

洞窟内，蓝白色的毁灭洪流逐渐减弱、消散，只留下一个被扩大数倍、边缘光滑如镜的巨型深坑，坑底是缓缓重新凝聚、却颜色黯淡了许多的幽蓝水光，再无他物。

残存的星穹议会人员死伤殆尽，零星几个幸存者也被东海望俘虏控制或击杀。

莫里斯倒在血泊中，气息奄奄，镜片破碎的眼睛失神地望着穹顶的裂缝，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无法理解的数据碎片。

艾莉娅瘫坐在废墟边缘，望着那空荡荡的深坑，泪水无声滑落。

老海狗和鲁克等人，望着这片狼藉的、仿佛经历了一场神罚的洞穴，满脸震撼与茫然。

陈默……消失了。

连同那恐怖的“海眼意志”的实体虚影，一起消失在那场毁灭性的能量爆发中心。

是化为乌有，还是……

无人知晓。

只有那幽蓝的坑底水光，微微荡漾，倒映着洞窟顶部裂缝中透下的、不知来自何处的一丝微光，仿佛一只沉默的、深邃的眼睛。

观潮台之战，以这样一种惨烈而诡异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

但归墟的秘密，星穹议会的企图，陈默的命运，以及那被“净化和解放”了一部分的海眼意志……这一切的余波与真相，才刚刚开始，随着那深不见底的幽蓝水光，向着未知的深渊，缓缓沉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