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崩溃的涡流（1/2）

爆炸的火光与能量乱流撕开了洞窟入口的昏暗，喊杀声、金属碰撞声、能量武器的嘶鸣，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灌入这原本只充斥着机械嗡鸣与诡异搏动的空间。

艾莉娅一马当先，淡绿色的自然之力在她周身形成一层坚韧的光晕，手中短杖挥舞间，地面藤蔓疯长，纠缠、迟滞着试图回身防御的星穹议会士兵。她眼神锐利，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远处环形平台上，那个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立的熟悉身影。

“陈默！”她的呼喊淹没在杂乱的声响中，但那份焦急与关切却清晰地传递过去。

老海狗紧随其后，挥舞着一把从敌人手中夺来的能量斧，怒吼着劈开一名士兵的护盾，展现出老水手彪悍的一面。他身后，以鲁克为首的十几名刚刚脱困、满腔怒火的东海望俘虏，如同出闸的猛虎，虽然装备简陋，伤势未愈，但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对入侵者的刻骨仇恨，悍不畏死地冲向最近的敌人，用匕首、鱼叉、甚至石头，与那些装备精良的士兵缠斗在一起。

这支突然杀入的生力军，虽然人数和装备处于绝对劣势，但其出现的位置、时机和决死的士气，却如同一根投入精密齿轮中的铁棒，瞬间搅乱了星穹议会残部试图围杀陈默的节奏！

一部分士兵和自律构装体不得不分兵迎击入口方向的突袭，原本严密的包围圈出现了缺口和混乱。

“干扰源出现。威胁等级：中。分派第三、第四战术小组进行拦截清除。”莫里斯的声音依旧冰冷，迅速调整着部署，但镜片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显示，系统的全面崩溃和这意外的内部袭击，已经让局势开始脱离他绝对的掌控。

他没有再看入口处的混战，那双冰冷的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死死钉在陈默身上。所有的损失，所有的意外，都源于这个“原初异常”！必须在他造成更大破坏、或者被那即将失控的“海眼意志”触及之前，彻底抹除！

“第一、第二战术小组，重型单位，无视其他目标，全力攻击环形平台上的‘异常源’！授权使用‘过载协议’！”莫里斯的命令斩钉截铁。

得到命令，两台距离最近的重型金属蝎子构装体，尾部炽热的红光骤然变得刺眼欲盲！它们不再顾忌可能波及平台和下方水潭，蓄能到极限的**高热粒子射线**轰然喷射，交叉射向陈默！同时，数名精锐士兵也强行摆脱了东海望俘虏的纠缠，不顾自身防御，将手中武器的输出功率推到极限，炽白的能量束如同暴雨般泼洒而至！

这些攻击，已经超越了“捕获”或“压制”，纯粹是毁灭性的覆盖打击！过载的能量甚至在空气中留下了焦灼的轨迹，散发出刺鼻的臭氧味。

陈默刚刚压下识海翻腾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感，致命的打击已至！

躲无可躲，退无可退！身后是沸腾的幽蓝水潭和失控的系统残骸，前方和侧面是交织的毁灭光束。

千钧一发之际，陈默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动作。

他没有尝试防御或闪避这些足以将他蒸发的攻击。

而是……猛地向后**倒跃**，朝着下方那正在沸腾、光芒愈盛、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水而出的幽蓝水潭，**主动坠落**！

“什么？！”“他疯了？！”

惊呼声从不同方向响起。艾莉娅的心脏几乎骤停，莫里斯的镜片上也闪过一丝错愕的数据波动。

炽热的高能射线和能量束擦着陈默坠落的残影，轰击在环形平台边缘和后面的金属结构上，引发剧烈的爆炸和熔融！平台剧烈摇晃，更多的碎片落入潭中。

噗通！

陈默的身影没入了那深邃、狂暴、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幽蓝潭水之中，瞬间被吞没，只留下一圈急速扩散的涟漪。

潭水表面，光芒骤然变得更加耀眼、混乱，仿佛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目标……坠入‘海眼显化节点’……”一名技术官声音发颤地报告，“能量读数急剧攀升！节点稳定性归零！‘它’……要出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整个洞窟的震动达到了顶峰！岩石簌簌落下，部分穹顶开始出现裂缝。那四根巨大的金属立柱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其中一根甚至从中部弯折，火花与能量液喷溅如雨。周围的大型奥术装置接二连三地爆炸，火光与电蛇四窜。

而幽蓝的水潭中心，光芒凝聚到了极致，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米的、如同小型太阳般的**炽白光球**！光球内部，隐约可见一个庞大、古老、非人形态的**虚影**正在缓缓舒展、凝聚！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浩瀚水之威严、亘古沉寂，以及一丝被长久禁锢与刺激后产生的**冰冷愤怒**的意志，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缓缓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洞窟！

这一刻，无论是星穹议会的士兵，还是东海望的俘虏，都感到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与窒息**！那不仅仅是力量的压制，更是位格与存在层面上的**碾压**！

“海眼意志……局部实体化……”莫里斯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撼**与……**狂热**？尽管实验失控，尽管损失惨重，但眼前这超越计算的“现象”，依旧点燃了他作为研究者最深层的求知与掌控欲望。“记录！全力记录所有数据！启动所有备用探测器！”

他甚至暂时放弃了对陈默下落的追查（在他逻辑中，坠入那种能量暴走的核心，生存概率已无限接近于零），转而将全部精力投注于这千载难逢的“观测样本”！

然而，他错了。

幽蓝的潭水深处，并非简单的能量暴走与毁灭。

陈默在入水的刹那，便被无穷无尽的、精纯而狂暴的“渊力”所包裹。这力量远比他在“渊隙”中吸收的要庞大、原始、暴烈百倍！仿佛置身于深海火山喷发的中心，又像是被抛入了法则诞生的混沌漩涡。

恐怖的压强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试图将他碾碎。狂暴的“渊力”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经脉、窍穴，甚至试图侵入他的识海，将他同化为一团纯净的水之能量。

若是之前，哪怕是他全盛时期，落入这种境地，恐怕也凶多吉少。

但此刻，他体内却有着与这“渊力”同源却更精粹的“渊息”特质，以及……左臂灼痕中，那与这“海眼意志”产生着强烈共鸣的“火种”遗泽！

坠入潭中，并非求死，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感应到那古老意志的苏醒与呼唤后，一次大胆到极点的**主动接触**！

“唔——！”

冰冷的潭水灌入口鼻，狂暴的能量冲击着身体每一个细胞，剧烈的痛苦让陈默意识几乎涣散。但他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全力运转玄武金丹，催动“渊息”特质，如同一个微小的、同质的“漩涡”，努力引导、接纳、融合着周围狂暴的“渊力”。同时，左臂灼痕光芒大放，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向那正在凝聚的古老意志，传递着微弱却清晰的信号。

*“……守衡者……汝……归来了……”*

一个宏大、古老、仿佛由亿万水流之声汇聚而成的意念，断断续续地，直接在陈默近乎溃散的意识中响起。这意念中蕴含着疲惫、愤怒，以及一丝……微弱的、仿佛看到渺茫希望的**悸动**。

*“……外魔窃居……玷污源流……枷锁……痛苦……”*

破碎的画面和信息涌入陈默的脑海：星穹议会的金属立柱如同毒牙刺入大地，掠夺符文贪婪吮吸；紫黑色肉瘤的污染试图渗透核心；整个归墟海眼外围网络被强行扭曲、榨取……这是“海眼意志”在过去一段时间里承受的折磨与感知。

*“……汝身……有‘源’之息……‘约’之痕……助我……斩断枷锁……净我源流……”*

意念变得清晰了一些，带着明确的请求。它感知到了陈默身上的“渊息”（源之息）和“火种遗泽”（约之痕），将他视为了能够帮助自己摆脱禁锢、净化污染的可能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