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星穹质询，磐石立心（1/2）

铁砧镇大捷的消息，伴随着陈默一言退万军的传奇，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动荡不安的北境，并向着更遥远的地域扩散。昔日饱受归一会压迫、或是在混乱中挣扎求存的势力与个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座屹立于北境边陲的城镇，以及那位名为陈默的守护者。

然而，在这表面的胜利与喧嚣之下，暗流依旧汹涌。城外的联军虽退，但大陆各方势力对铁砧镇的觊觎与忌惮并未消散。而归一会总枢崩溃后留下的权力真空，正引发着更加激烈和混乱的争夺。

就在陈默返回铁砧镇的第三日，伤势未愈、正与赫洛斯、巴林等人紧急商议如何稳定北境局势时，那位来自星穹议会的奥术师，在格伦的引领下，步入了玄武殿的议事厅。

这位奥术师名为**萨米尔·观星者**，身着绣有璀璨星辰与复杂几何图案的银蓝色法袍，面容古板，眼神中带着一种仿佛俯瞰众生的疏离与理性。他并未携带随从，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隐隐散发的空间波动与浩瀚的精神力，便让在场的石岳、艾琳等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陈默阁下，”萨米尔的声音如同精密的仪器，不带丝毫感情，“我代表星穹议会最高评议团，就近日发生的、涉及‘逻辑纪元’遗物‘总枢’毁灭，以及由此引发的泛大陆性秩序崩溃事件，向您进行正式质询。”

他手中并无卷宗，但当他开口时，一道柔和的光幕在众人面前展开，上面快速滚动着各种数据、能量波形图以及关于叹息走廊剧变的记录。

“根据我方监测，您及您的团队是此次事件的直接参与者与核心推动者。议会需要了解：第一，您摧毁‘总枢’的详细过程与动机；第二，您对自身‘原初异常’身份及与‘逻辑纪元’关联的解释；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您对当前大陆混乱局势的评估，以及铁砧镇在此过程中的……定位与意图。”

质询的语气算不上友好，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问。尤其是提到“原初异常”时，萨米尔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陈默从里到外剖析清楚。

巴林·石拳当场就要发作，被赫洛斯用眼神按住。艾尔隆德眉头微蹙，精灵的骄傲让他对萨米尔的态度感到不悦。雷蒙·寒刃则面无表情，手却按在了剑柄上。

陈默坐在主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平静如深潭。他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目光迎向萨米尔。

“萨米尔大师，”陈默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首先，摧毁总枢，非为私欲，实为自救，亦为救此界万千生灵。归一会的‘秩序’，乃是走向极端、扼杀一切生机的死路，其以亿万灵魂为养料，意图覆盖万物，此等行径，与灭世何异？我辈修士，守护平衡，岂能坐视？”

他语气不疾不徐，将沉船湾的发现、叹息走廊序都的见闻，尤其是那吞噬意识海洋的核心真相，择要道出，并未隐瞒“逻辑纪元”与“火种协议”的相关信息，但也未深入解释自己左臂灼痕的具体来历，只以“机缘巧合，承载遗泽”带过。

“……至于动机，很简单：破而后立。不打破这绝对秩序的枷锁，万物终将归于死寂。而今枷锁已碎，混乱固然是阵痛，却也是新生的开始。”

萨米尔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似乎在记录和分析着陈默的每一句话。当听到“意识海洋”和“万物归一”的真相时，他古板的脸上似乎也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很精彩的叙述，陈默阁下。”萨米尔语气依旧平淡，“但您忽略了关键一点——代价。总枢崩溃，秩序网络瓦解，引发的连锁反应正在导致无数文明节点瘫痪、资源星路中断、已知星域边界陷入混沌。这份‘混乱的阵痛’，可能远超您的预估，甚至可能导致某些星域文明的彻底倒退乃至消亡。星穹议会维持多元宇宙稳定之职责，使我们不得不审视您的行为所带来的……巨大风险。”

他话锋一转，目光更加锐利：“此外，关于您‘原初异常’的身份。‘逻辑纪元’的遗产危险而不可控，您体内蕴含的力量，其本质与归宿，依然是未知数。议会有权担忧，一个不受控的、携带着纪元遗泽的变量，是否会成为下一个‘秩序’的种子，或者引发更不可预测的灾难？”

这话语中隐含的质疑与不信任，让议事厅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陈默并未动怒，反而微微颔首：“大师的担忧，不无道理。混乱确有代价，未知蕴含风险。”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然，因噎废食，岂是正道？归一会之祸，正在于其追求绝对掌控，抹杀一切未知与可能。我辈所求‘平衡’，非是僵化不变，而是动态的和谐，是允许生机在混乱中孕育，允许文明在挑战中前行。”

他站起身，虽然身形不算高大，此刻却仿佛与脚下的大地、与身后的铁砧镇融为一体，散发出一种沉稳如山、不可动摇的气势。

“至于我自身，力量源于机缘，心向守护与平衡。星穹议会若愿以平等之姿，共商应对当前乱局、引导文明走向之策，我铁砧镇自当欢迎。但若以‘风险’为名，行干涉、控制之事……”陈默目光平静地看向萨米尔，一字一句道，“我，与我身后愿追随此道的万千生灵，皆不会答应。”

他没有释放威压，但那平淡话语中蕴含的意志，却比任何力量都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