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声的课堂(1/2)
黑石殿里的空气,稠得像凝了的海雾。火炬在壁上明明灭灭,光落在相柳的玄衣上,晕出片沉暗的影。他坐在玉座上,指尖转着那只装着药露的玉瓶,银链从腕间垂下来,随动作轻轻晃——瓶身上小夭刻的柳叶痕,在光里若隐若现。
他没说话,只抬眼看向阶下的小夭。紫眸里的冷意没散,却裹着点探究的锐,像在问:你这点医术,到底藏着什么根?
小夭站在阶下,能觉出大长老落在后背的目光,带着点慌。可她自己的心,反倒静得很——从水牢到此刻,她等的就是这一瞬,等他肯正经看她的医术,看她这个人。
语言不通,她便抬了手。指尖先凝了点淡蓝微光,像揉碎的星子,在身前画了个歪歪的人形,肩头、腰侧各点了个小圆——是穴位。再画轮弯月,牵条细光丝连到肩头的圆;又画株带露的草,光丝牵去腰侧。动作慢,却稳,每一笔都透着她练了几十年的医道底子。
她在说:月华草能养肩颈的气,活血草能通腰腹的淤。不用讲“天人相应”,只用光和线,把天地草木与人体的勾连摆出来。
相柳的目光,跟着那道光丝动。指节在玉座扶手上轻叩,起初是无意识的快节奏,后来慢慢慢下来,像被她的演势牵住了。他往前倾了倾身,银发滑过肩头,紫眸里的冷意像融了点雪,先化出一点探究的软——这不是部落里“海泥敷伤、海藻驱寒”的粗法子,是有根有据的路数。
小夭没停。指尖一拂,抹去之前的画,重新画了个人形。这次她用不同的光:浅红描“血”,淡白画“气”,顺着人形的经络流。然后画团灰雾,往手腕处压——灰雾裹住红白光,光就滞了,人形的脸也画得皱起来。最后捏出点绿光(是活血草的色),往灰雾里戳,红白光立刻又动了起来。
她在演:风寒入体,气血淤堵就会疼;用对了草药,就能把淤堵通开。
大长老在旁边看得眼都直了,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了攥——他懂些部落的旧医理,却从没见过有人把“病”和“治”画得这么清楚,像把看不见的东西,全摊在了光里。
相柳的指叩声停了。他盯着那道重新流动的红白光,紫眸里的探究深了,竟慢慢浮出点认同的意思。直到小夭用绿光勾出三株草的组合,化解了人形胸口缠得密的灰雾,他忽然几不可察地颔首,指腹在玉瓶上轻轻蹭了蹭——那手法,竟和他当年琢磨毒草配伍时的小动作,有几分像。
小夭收回手,指尖的微光散了。她站在阶下,没说话,只抬眼看向玉座。殿里静得能听见火炬烧裂木芯的“噼啪”声,每一秒都像在熬。
相柳终于动了。他把玉瓶放在膝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转向大长老,用部落的古语说了句什么。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
大长老的眉头猛地挑了挑,眼里闪过明晃晃的惊讶——他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却没多问,立刻躬身应了。转身走向小夭时,他抬手在空中划水痕:先画个打开的书样,再画个“允”的符号,最后指向殿侧一扇刻满草药图腾的石门。
小夭的心,“咚”地跳了下。
她看懂了。相柳让她去看部落的医药典籍。
那不是普通的书,是这个紫眸部落传了千百年的根——里面藏着他们治伤的法子、认药的门道,是外人碰都碰不得的东西。他肯让她进去,不是单纯认了她的医术,是对她这个人,松了几分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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