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知识的分量（1/2）

旧地铁隧道内的空气潮湿而污浊，弥漫着霉菌、铁锈和某种无法言说的腐败气息。林墨带领的五人小队在黑暗中前行，头灯的光束切割着浓稠的黑暗，照亮了墙壁上剥落的瓷砖和地上散落的垃圾。

这条隧道是陈远舟记忆碎片中的路径之一——他曾经秘密使用它往返于天际公寓和深蓝的某些隐藏设施。在病毒爆发前，这是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深蓝高层用于避开公众视线的秘密走廊。现在，它是通向真相的唯一路径。

“前方三百米，左转，进入维修通道。”林墨低声说，他的大脑中清晰地浮现着从记忆碎片提取的地图，“那里有一扇伪装成墙壁的门，密码是0723小雨的生日。”

队伍沉默前进，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在隧道中回响。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武器在手，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威胁——丧尸、掠夺者、园丁的巡逻队，或者...更糟的东西。

林墨走在最前面，他的空间感知扩展到最大范围，覆盖前后五十米。他能“看到”隧道结构的每一个细节：承重柱的微小裂缝，天花板松动的水泥块，甚至地面下腐烂的老鼠尸体。这种感知能力在增强，但同时也在消耗着他——每次使用都像在燃烧自己的生命燃料。

“你的生命体征在下降。”苏沐晴的意识从八公里外传来，像一道微弱的无线电波，“心率过快，血压异常。需要休息。”

“没时间休息。”林墨在心中回应，“离目标还有多远？”

“根据陈远舟的记忆，还有两公里直线距离。但道路复杂，有多个岔路和障碍。而且...我感知到前方有生命信号。不是人类，也不是丧尸。是...某种生物。”

生物。可能是深蓝遗留的实验体，也可能是园丁培养的守卫。

林墨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们停在一个岔路口，前方的隧道分成三条：一条继续直行，一条向上倾斜，一条向下延伸。记忆碎片显示应该走直行通道，但苏沐晴感知到的生命信号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能识别是什么吗？”他问苏沐晴。

“形态类似...爬行动物？但体型很大，热信号显示长度超过三米。不止一只，至少五只。它们似乎在休眠，但我们的接近可能会惊醒它们。”

休眠的生物守卫。这符合深蓝的风格——用改造的生物作为隐秘设施的安保，比电子系统更难被发现和破坏。

“有绕行路线吗？”

“记忆中...有。”苏沐晴在意识中调取地图，“向下那条通道，走两百米，然后从通风管道爬上去，可以绕过这段路。但通风管道很窄，只能单人爬行，而且可能有其他风险。”

狭窄通道意味着失去队形，一旦遇袭难以互相支援。但正面突破未知的生物守卫同样危险。

“我们走下面。”林墨做出决定，“我打头阵，鬣狗垫后。保持通讯，任何情况立即报告。”

他们转向下坡通道。这里的空气更加污浊，地面有积水，踩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啪嗒声。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黑色霉菌，有些地方在头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荧光。

林墨的空间感知在这里受到干扰——霉菌释放的孢子似乎有某种屏蔽作用，让他的感知变得模糊，像隔着毛玻璃看东西。他不得不更加依赖视觉和听觉。

爬行两百米后，他们找到了苏沐晴所说的通风管道入口——一个直径约六十厘米的圆形栅栏，锈迹斑斑，用四颗螺栓固定。

鬣狗上前检查：“螺栓锈死了，需要切割。”

林墨点头，示意队员后退。他抬起手，空间切割发动——不是粗暴的切割，而是精细的操作：在螺栓内部制造微小的空间裂缝，让金属从内部崩解。

四颗螺栓无声地断裂，栅栏脱落。后面的通风管道黑暗深邃，散发出陈年的灰尘气味。

林墨第一个爬进去。管道很窄，他必须卸下背包拿在身前，匍匐前进。金属壁冰冷，有规律地震动着——远处可能有仍在运转的设备。

爬行了大约五十米后，管道开始向上倾斜。坡度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垂直。好在内壁有简易的爬梯，虽然锈蚀严重，但还能承受重量。

“上面...有光。”林墨向上看，管道顶端似乎有微弱的蓝色光芒透下。

他小心地向上爬。接近顶端时，他听到了声音——不是生物的声音，是机械的嗡鸣，规律的，低沉的，像某种大型设备的运转。

管道顶端是一个通风口，覆盖着金属网格。林墨透过网格向下看...

下面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房间，是一个...图书馆。

但书架上摆放的不是纸质书籍，而是一个个金属容器，整齐排列，每个容器都有编号和标签。房间中央有一排控制台，屏幕亮着，显示着各种数据。空气中悬浮着全息投影，展示着复杂的分子结构和基因序列。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尽头的一个巨大显示屏，上面滚动着文字：

“深蓝生物科技 - 完整研究档案库 - 安全等级：绝密”

研究档案库。深蓝所有研究的完整备份。陈远舟记忆碎片中提到过这个地方，但标注为“已销毁”。显然，他没有销毁它，而是把它藏在了这里，在地铁隧道的深处。

而房间里有“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

三具穿着白大褂的骸骨散落在控制台前，姿势各异，似乎在死亡前还在操作设备。其中一具骸骨的手骨还搭在键盘上，另一具倒在档案架旁，第三具...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头骨低垂，像在沉思。

“没有近期生命活动迹象。”苏沐晴确认，“那些骸骨至少已经死亡六个月以上。但设备还在运转，有独立能源。”

林墨小心地撬开通风口网格，跳了下去。地面是冰冷的金属，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其他队员陆续下来，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是...深蓝的大脑。”一名队员低声说，“所有研究都在这里。”

林墨走向最近的控制台。屏幕上是登录界面，要求输入密码和生物识别。他尝试输入0723，但被拒绝。需要生物识别...

他看向那具手还搭在键盘上的骸骨。陈远舟的记忆碎片中有一个信息：深蓝高级研究员都植入了皮下识别芯片，即使死亡，只要身体组织没有完全腐败，芯片可能还在工作。

他小心翼翼地用刀划开骸骨手腕处的干枯皮肤。里面果然有一个微小的金属片，已经氧化发黑，但结构完整。

“穗，能否通过这个芯片伪造生物识别？”

“需要连接设备。但如果芯片损坏或失效...”

林墨将芯片放在控制台的生物识别区域。设备发出轻微的嗡鸣，扫描光束扫过芯片...

绿灯亮起。

“识别通过：研究员张明远，权限等级：四级。欢迎回来。”

张明远。这个名字在陈远舟的记忆碎片中出现过——他是深蓝的高级基因学家，小雨的直接上级，也是潘多拉计划的反对者之一。他死在这里，死在档案库中，意味着什么？

林墨登录系统。界面展开，显示出庞大的数据库目录：

“项目潘多拉 - 全部阶段

阶段一：病毒设计与传播模型

阶段二：催化剂研发与实验

阶段三：能力觉醒者观察与引导

阶段四：新人类培育计划

阶段五：园丁系统建立与维护”

每一个目录下都有成千上万的文件：实验报告、数据记录、视频资料、研究论文...

“我们需要找到小雨的相关资料。”林墨说，“搜索关键词：实验体07，黎明，小雨...”

系统快速响应，列出数百个相关文件。但大多数需要更高权限才能访问——张明远的四级权限不够。

“尝试破解权限系统？”鬣狗问。

“风险太大，可能触发自毁程序。”林墨摇头，“但我们有其他方式...那具骸骨。”他走向坐在角落椅子上的那具骸骨。

这具骸骨穿着与其他研究员不同的服装——不是白大褂，是军装风格的制服，虽然已经破烂，但能看出肩章和徽章的痕迹。深蓝有武装部门，负责实验室安全和特殊行动。

林墨检查这具骸骨。在他的胸口口袋中，找到了一个身份牌：

“深蓝安全部 - 特勤指挥官 - 王建国 - 权限等级：七级”

七级权限。足够访问绝密文件。

但生物识别...指挥官可能也有芯片。林墨在骸骨颈部找到了植入点，但芯片已经严重损坏，无法使用。

“或许可以用他的dna。”陈博士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他们在进入隧道前设置了中继器，现在能保持基础通讯），“骸骨虽然干燥，但骨髓中可能还有完整dna样本。深蓝的系统可能支持dna识别。”

这需要提取骨髓样本，然后用控制台上的分析仪读取...

林墨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他对骸骨低声说：“抱歉，指挥官。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他用手术刀小心地切开一根肋骨的断面，取出一点干燥的骨髓组织，放入控制台的分析仪中。

漫长的三十秒等待。

然后系统提示：“dna样本确认：王建国，权限等级：七级。警告：检测到使用者为非授权人员，是否启动安全协议？”

安全协议可能意味着警报，或者更糟...

“取消。”林墨迅速说，“授权代码：破晓黎明。”

这是他从陈远舟记忆碎片中提取的另一个密码——深蓝内部反抗者使用的暗号。

系统停顿片刻，然后：“授权通过。临时权限授予：三级，有效期：一小时。”

只有一小时，三级权限，但比四级好。至少能访问更多文件。

林墨立即搜索小雨的最新记录。系统列出了几十个文件，大多数是实验报告和观察记录。他打开最近日期的一个文件：

“实验体07（代号‘黎明’）状态报告 - 日期：病毒爆发后第127天”

文件内容让他的手开始颤抖。

“实验体07保持稳定休眠状态，浸泡于定制培养液中。脑波活动维持在theta波段，显示深度睡眠但有潜在意识活动。基因序列持续变异中，能力指数稳定上升，目前已达到空间操控等级4.7，生命感知等级3.9...”

小雨还活着。至少，身体还活着。她在某种培养液中休眠，但意识可能还存在。

“位置：深蓝东南研究站 - b7层 - 特别监护单元”

东南研究站。正是他们要去的地方，那个旧地铁站扩建的地下设施。

但文件还有附注：“警告：实验体07的基因变异已超越安全阈值。如觉醒，可能产生不可控的空间效应。建议：继续观察，但准备必要时终止实验。”

终止实验。杀死她。

文件的批准签名是：李维然。

“继续搜索李维然的相关文件。”林墨的声音变得冰冷。

系统列出了数百个文件。林墨快速浏览，寻找关键信息：

李维然是深蓝的董事长，但也是园丁理事会的成员之一。

他在潘多拉计划初期就参与其中，是主要推动者。

小雨的实验是他直接批准的，他认为能力觉醒者是“新人类”的雏形。

但更重要的是...一份加密的会议记录，标题是：“园丁理事会特别会议 - 关于陈远舟的处理”

林墨破解加密（用小雨的生日和破晓黎明的组合密码），文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