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有否破绽（2/2）

可转头，一个机械般的脚夫撞翻了幌子，却径直走了过去，仿佛踩着空气。

“原来如此。”林飞宇恍然大悟。

幻境的核心是“记忆”，但它并非封闭的画框，当真实世界的时间流逝，新事物会像颜料一样，慢慢涂在旧记忆的画布上。只是那些依赖旧记忆存在的“机械人”，无法感知这些新色彩，而拥有自主意识的人（或许包括他自己），却能看见、触碰这些“新增细节”。

空气中的黏腻感似乎更重了。他伸手时，甚至能感觉到那层“蛛丝”在微微振动，像有人在远处拨动琴弦。

他猜，这振动或许就是幻境与现实交织时产生的“共鸣”。

面试在白家外院的偏厅。林飞宇跟着账房先生走进去时，脚下的青砖缝里长着几株新草，可领路的仆役却一脚踩过，仿佛看不见。偏厅里坐着个穿灰袍的管家，桌上摆着茶盏，杯沿还沾着新鲜的茶渍。

“会扫地吗？”管家眼皮都没抬。

“会。”林飞宇答，同时注意到管家袖口的补丁——那针脚细密，显然是新缝的。

“去后院扫落叶。”管家指了指侧门。

后院很大，铺满了旧年的梧桐叶。林飞宇拿起靠墙的竹扫帚，刚扫了两下，就发现墙角堆着几个崭新的木桶，桶沿还留着木匠的刨花。

他故意用扫帚尖戳了戳木桶，发出“笃笃”的声响。不远处，一个浇花的仆妇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头。那眼神带着真实的警惕，不像机械人。

“你是新来的？”仆妇突然低声问，“小心些，这院里的落叶……永远扫不完。”

林飞宇心里一震。他抬头望去，明明是初夏时节，梧桐树上却飘着金黄的叶子，一片、两片，慢悠悠地落在他刚扫干净的地面上。

那些叶子摸起来带着真实的凉意，叶脉清晰，却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属于深秋的气息。

扫了半个时辰，落叶积了厚厚的一层。林飞宇蹲下身，指尖触到一片叶子下的地面，那不是青砖，而是某种冰凉的、带着纹路的石板。

他悄悄拨开落叶，一块刻着云纹的石板露了出来，纹路边缘磨得光滑，显然被踩了许多年。可就在石板缝隙里，他看见几株嫩绿的苔藓，芽尖还挂着晨露。

“旧石板上长新苔藓。”他猛地想起空气里的“蛛丝”。

这幻境就像一叠揉皱的纸，数年前的记忆是底层的纸页，而现实的时间则像新的纸页覆盖上去，却在某些缝隙里透出旧时光的痕迹。那些机械人活在底层纸页里，而他和少数人能看见顶层纸页的新内容，却又时不时触碰到底层的旧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