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星落长天，此身是岸（2/2）

“慢着。”青离拦住了他，她能感觉到，巨石下面还压着一缕微弱的生机，那生机带着熟悉的木之本源气息，清新而温暖，是白灵的气息。她小心翼翼地催动土之本源的力量，将巨石缓缓移开，动作轻柔，生怕伤到那缕生机，只见井底的泥土里，竟长出了一株小小的白色花苗，花苗的叶片上还沾着泥土，茎秆纤细却顽强地向上生长着，顶端还顶着一个小小的花苞，正是白灵神魂化形的花。“这花苗能净化水源，也能预警。”青离小心翼翼地将花苗捧起，指尖轻轻拂去花苗叶片上的泥土，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只要这花还在，泉水就不会断流，魔气也不敢靠近，而且它还能感知到附近的魔气，一旦有邪祟靠近，花瓣就会变成红色。”

她将花苗种在井口的旁边，催动木之本源的力量，绿色的灵光如同雨露般洒落在花苗上，滋养着它的根系。花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茎秆变得粗壮，叶片舒展开来，很快便长出了花苞，花苞缓缓绽放，开出了一朵洁白的小花，花瓣如同白玉雕琢而成，花香弥漫在空气中，驱散了沙漠的燥热，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井口的泉水也随之汩汩涌出，清澈甘甜，水花溅落在地上，滋润着干裂的泥土，泥土瞬间变得湿润，甚至长出了细小的绿芽。牧民们看着重新涌出的清泉，看着那株迎风摇曳的白色小花，激动得热泪盈眶，有人甚至跪在地上，对着小花连连磕头，口中念着“白灵仙子显灵了”。

青离将他们扶起，看着绿洲里正在茁壮成长的庄稼，那些用泉水浇灌的小麦，原本枯黄的叶片变得翠绿，麦穗也开始饱满；看着孩子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孩子们捧着用泉水装满的陶碗，大口大口地喝着，嘴角还沾着水珠，眼中满是幸福。心中的沉重，终于消散了些许。她还教会了牧民们如何培育这种白色小花，将花的种子撒在绿洲的各个角落，形成一道天然的防护网；教他们如何用花的汁液净化水源，将汁液滴入水缸，能去除水中的杂质与魔气；教他们如何在花的预警下躲避风沙，当花瓣变红时，便躲进用胡杨木搭建的房屋里，关闭门窗。牧民们拿出自己酿的最好的马奶酒，盛情款待他们，酒是用绿洲的泉水和新鲜的马奶酿成的，甘甜醇厚，带着淡淡的花香，喝进腹中，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沙漠的燥热。而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远处的沙丘上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笛声尖锐而刺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绿洲里的牛羊瞬间变得焦躁不安，纷纷躁动起来，白色小花的花瓣也瞬间变成了深红色，显然，那些黑袍人并未走远，而是在暗处窥伺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离开赤炎沙漠，两人一路向北，来到极寒之地。这里的冰原上，寒风凛冽，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脸上生疼，连呼出的气息都瞬间凝结成白雾。冰原上正爆发着一场小小的冲突——人族与雪狼族的牧民，因为争夺一片水草丰美的牧场，吵得面红耳赤，甚至有人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人族牧民的脸上满是愤怒，指着雪狼族牧民的鼻子骂着，说他们抢占了自家的牧场；雪狼族牧民的眼中则带着一丝警惕，手握刀柄，随时准备动手，雪狼族的少年甚至化作了半兽形态，露出锋利的獠牙，爪子在冰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气氛紧张得如同一触即发的炸药。

青离与敖青落在冰原上，看着剑拔弩张的两族牧民，眉头紧锁。凛冽的寒风刮过，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脸上生疼，两人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当年我们化解了两族的矛盾，帮雪狼族找到了新的栖息地，没想到，还是会因为生计而起争执。”她轻声说道，目光落在牧场中央的那片牧草上，牧草长得极为茂盛，绿油油的，在冰原上格外显眼，足够两族的牛羊食用，显然只是因为彼此的猜忌与不信任，才引发了这场冲突。敖青叹了口气，走上前，沉声喝道：“住手！”龙威席卷而下，如同无形的压力，两族牧民瞬间安静下来，纷纷低下了头，手中的长刀也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雪狼族少年的半兽形态也慢慢褪去，露出了人类的模样。

“这片牧场，足够两族的牛羊食用，甚至还能剩下不少。你们若是自相残杀，岂不是辜负了白灵仙子的牺牲，辜负了我们守护三界的心意？”他的声音带着龙族特有的威严，震得牧民们耳膜嗡嗡作响，“当年魔气肆虐时，两族同心协力，一起抵御魔化妖兽，如今和平了，反而要刀兵相向吗？”雪狼族的族长率先放下了长刀，他身材高大，披着一件雪白的狼皮披风，脸上的皱纹里藏着风霜，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青离仙子，敖青大人，是我们冲动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雪狼族帐篷上，帐篷里传来孩童的哭闹声，“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早，冰原上的牧草长得慢，我们担心牛羊不够吃，族里的老人和孩子会挨饿，所以才一时糊涂，想要抢占这片牧场。”

人族的村长也红着脸，低下了头，他穿着一件厚厚的羊皮袄，手里还攥着一把镰刀，镰刀的刀刃上还沾着草屑。“是我们的错，不该斤斤计较。”他叹了口气，看向雪狼族族长，“我们也怕牧场不够，耽误了牛羊过冬，毕竟这冰原上，牛羊就是我们的命根子。”青离走上前，催动木之本源的力量，在牧场的中央种下了一片耐寒的牧草。牧草的种子是她从万仞山脉带来的，经过木之本源的滋养，具有极强的耐寒性，种子落入冰原的泥土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很快便铺满了整片牧场，绿油油的，在冰原上格外醒目，甚至比原来的牧草更加茂盛。

“这片牧草，能抵御极寒，四季常青，就算到了冬天，也不会枯萎。”她看着两族牧民，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三界的和平，需要两族同心守护。若是再起争执，便是愧对那些为和平牺牲的英灵，愧对这片用鲜血换来的土地。”她还拿出神骨碎片，催动力量，在牧场周围布下了一道结界，结界上流转着淡淡的金光，能抵御寒风和暴雪，保护牧草不被摧毁，还能让牧草的生长速度更快。雪狼族的族长与人族的村长握手言和，两族牧民纷纷放下武器，开始一起打理牧场，有人割草，有人喂牛羊，有人修补栅栏，冰原上再次响起了欢声笑语。孩子们在雪地里奔跑嬉戏，人族的孩子和雪狼族的孩子手拉着手，一起堆雪人，一起打雪仗，雪狼族孩子的狼耳朵时不时露出来，惹得人族孩子一阵好奇，伸手去摸，雪狼族孩子也不生气，反而咧着嘴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青离看着他们的身影，看着远处正在雪地里玩耍的孩童，眼底终于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她与敖青在极寒之地停留了数日，看着两族牧民和睦相处，人族教雪狼族种植耐寒的蔬菜，雪狼族教人族在冰原上狩猎的技巧；看着牛羊在牧场上悠闲地吃草，雪白的羊群如同云朵般散落在绿色的牧场上，黑色的牦牛低头啃食着牧草，发出满足的哞叫；看着帐篷里飘出的袅袅炊烟，炊烟中夹杂着烤肉的香气，那是两族牧民一起准备的晚餐，有烤羊肉，有煮牛肉，还有用冰原上的野果酿的酒。心中的最后一丝阴霾，也终于散去。而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极寒之地时，冰原深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那咆哮声带着浓郁的魔气，比之前的魔化黑熊还要强盛数倍，雪狼族族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冰魔！传说中被封印在冰原深处的魔物，它……它醒了！”

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霞染成了一片血红色，金色的余晖洒在冰原上，将皑皑白雪染成了暗红色，如同铺上了一层血色的锦缎。青离与敖青并肩站在冰原的最高峰，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雪山，雪山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山巅的积雪正在快速融化，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岩石，岩石上刻着古老而邪恶的符文；望着三界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苍梧森林的瘴气谷里，黑影在不断蠕动，村寨的狼烟迟迟未熄；东海之滨的海底，诡异的波动越来越强烈，巨浪再次开始翻涌；赤炎沙漠的沙丘上，黑袍人的笛声越来越近，绿洲的白色小花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极寒之地的冰原深处，冰魔的咆哮声越来越清晰，地面开始剧烈震颤，裂缝中不断涌出黑色的魔气。

那些残留的魔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暗中凝聚；那些尚未平息的灾害，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在愈演愈烈；那些偶尔发生的争执，非但没有化解，反而在黑袍人的挑拨下，变得越来越频繁。三界的大地，虽然表面上恢复了生机，木屋的墙壁被修补完整，码头的巨石堆砌整齐，绿洲的泉水潺潺流淌，冰原的牧草郁郁葱葱，但那潜藏在暗处的危机，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都可能落下。敖青侧过头，看着青离脸上的凝重，看着夕阳洒在她脸上的血色光芒，将她的发丝染成了暗红色，看着她手中紧紧攥着的白玉折扇，扇面上的白灵剪影，似乎也染上了一丝忧愁，轻声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青离举起手中的白玉折扇，扇面上的白灵眉眼温柔，扇骨上的木之本源灵光在血色的夕阳下，显得格外微弱，却依旧顽强地闪烁着。她望着远方的天际，望着那轮缓缓落下的夕阳，望着天边渐渐亮起的点点星光，那些星光被魔气笼罩，显得黯淡无光，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里面没有丝毫的退缩，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

“怎么办？”她轻声重复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冽，带着一丝杀伐之气，目光扫过三界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扫过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危机，“自然是拿起武器，再次战斗。三界的和平，从来都不是靠施舍而来的，想要守护这片土地，就要永远保持警惕，永远握紧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