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星落长天,此身是岸(1/2)

青离与敖青化作的流光掠过苍梧森林上空时,下方的猎人们正抬着一头刚猎杀的黑熊残骸,步履蹒跚地往村寨的方向走。那黑熊的皮毛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紫黑色魔气,爪尖的寒光足以洞穿寻常修士的护体灵光——显然是当年魔化妖兽的遗种,侥幸逃过了龙焰的焚烧,藏在密林深处的瘴气谷里苟延残喘至今。它的獠牙上还挂着几片破碎的粗布衣料,想来是前些天叼走村寨孩童时留下的痕迹,猎人们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悲愤,为首的猎户腰间还渗着血,暗红色的血渍浸透了粗布衣衫,在林间斑驳的光影里显得触目惊心,他身后的少年猎户手里攥着一把断裂的猎刀,刀刃上的缺口还卡着黑熊的碎肉,眼神里满是后怕与不甘。

青离的眉峰骤然蹙起,体内残存的战神之力不受控制地翻涌,经脉中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那是镇压虚无之主时,神魂与神骨共振留下的旧伤,此刻竟隐隐有复发的迹象。她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白玉折扇,扇面上白灵的剪影在风中微微颤动,扇骨上残留的木之本源灵光如同温润的溪流,瞬间抚平了经脉中的刺痛。“还有漏网之鱼。”她的声音冷冽,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杀伐之气,目光死死盯着瘴气谷的方向,那里的魔气虽淡,却如同附骨之疽,在密林的阴影里迟迟不肯消散,甚至还在缓慢地侵蚀着周围的草木,让原本翠绿的树叶蒙上了一层灰败的色泽,地面上的腐叶下,还藏着几缕蠕动的黑色触手,那是魔气凝聚的秽物,正悄无声息地朝着村寨的方向蔓延。

敖青的赤色龙瞳微微收缩,龙威如无形的巨浪席卷而下,惊得林间飞鸟四散奔逃,树叶簌簌作响,连地面都微微震颤。他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线,那是刚才强行催动龙力护住青离时牵动的旧伤,龙族的自愈能力虽强,可镇压虚无之主时被混沌丝线撕裂的龙筋,至今仍未完全愈合,每一次动用龙力,都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刺扎着骨髓。“这畜生躲在瘴气谷的地底,靠着吸食地底的魔气苟活,竟能活到现在。”他抬手凝出一道赤红色的龙火,火焰在掌心跳跃,发出噼啪的声响,火星溅落在空中,将周围的瘴气烧得滋滋作响,“我去解决它,免得日后再伤人性命。”

“一起。”青离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离弦之箭俯冲而下。九种本源之力在她周身流转,金之本源化作锋利的剑芒,银芒闪烁,直刺黑熊的头颅;土之本源则在她脚下凝成一道坚固的石径,稳稳托住她的身形,避开了林间湿滑的苔藓与腐烂的落叶;水之本源化作细密的水丝,缠绕在剑芒之上,增强了剑芒的穿透力。那黑熊的尸身刚被猎人们放下,竟突然抽搐了一下,原本涣散的兽瞳猛地亮起紫黑色的光芒,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得周围的树木都跟着摇晃,它甩动着粗壮的熊掌,拍碎了身旁的一棵古树,木屑飞溅中,转身便要往瘴气谷的方向逃窜。可它刚迈出两步,敖青的龙火便已呼啸而至,赤色的火焰如同天罗地网,将它死死困在原地,火焰中夹杂着龙族特有的净化之力,让黑熊的魔气不断消散,它在火中疯狂挣扎,发出凄厉的嘶吼,爪子挠得地面碎石飞溅,却始终无法冲破火焰的牢笼。

熊熊烈火中,黑熊的惨叫声凄厉刺耳,魔气在火光中滋滋作响,化作缕缕黑烟消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与淡淡的腥气。青离落在地上,看着那黑熊在火中化为灰烬,只留下几颗焦黑的兽牙,眼底的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沉重。这场大战结束了这么久,竟还有魔气残留的妖兽藏在暗处,三界的安宁,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稳固的。她弯腰捡起黑熊爪尖掉落的一枚兽牙,那兽牙上还萦绕着淡淡的魔气,她抬手催动净化之力,将魔气彻底驱散,兽牙瞬间变得洁白无瑕,她将兽牙递给身旁的小猎人,“把这个挂在村口,能震慑那些弱小的魔化野兽。”小猎人接过兽牙,双手颤抖着,眼中满是敬畏,他身后的猎户们纷纷围了上来,对着两人躬身行礼,脸上满是后怕与感激。

为首的猎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渗出血迹,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三个暗红的印记:“多谢青离仙子,多谢敖青大人!这畜生前些日子叼走了我们村的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五岁,都是家里的心头肉啊!我们组织了好几次猎队,带着猎弓和砍刀进山,都没能伤它分毫,反而折损了三个壮丁,其中一个还是我弟弟。”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角的皱纹里蓄满了泪水,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沟壑的脸颊滑落,混着泥土与血渍,在下巴处凝成水珠滴落在地上,“要不是你们,我们这村子,怕是永无宁日了。”青离看着猎户们脸上的伤痕,看着远处村寨里飘扬的白色丧幡,那些丧幡用粗糙的白布制成,在风中无力地摆动,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战争残留的伤痛,村寨的木墙上,还留着被妖兽抓挠的深痕,墙角的血迹早已发黑,却依旧触目惊心。

她心中的沉重又添了几分,抬手挥出一道木之本源的灵光,灵光落在村寨周围的山林里,瞬间长出一圈密密麻麻的荆棘,荆棘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花瓣层层叠叠,正是白灵神魂化形的模样。“这些花能驱散魔气,预警危险,只要花还在,魔气就不敢靠近。”她的声音柔和了几分,蹲下身扶起为首的猎户,指尖掠过他腰间的伤口,一道绿色灵光融入,伤口处的血渍瞬间止住,疼痛也消散了大半,“日后若是再发现异常,便点燃村口的狼烟,我们会赶来。”猎户们千恩万谢,从背篓里拿出刚采摘的野果和晒干的草药,野果红彤彤的,挂着晶莹的露珠,草药则用麻布包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们非要塞给青离和敖青,说是自家种的,不值什么钱,却是一点心意。

青离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看着野果上晶莹的露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与敖青在村寨里停留了半日,帮着猎人们修补破损的木屋,那些木屋的墙壁被黑熊撞出了大洞,露出里面的木柴,他们用土之本源凝出的石块填补了漏洞,又用木之本源让藤蔓攀附在墙壁上,既坚固又美观;为受伤的猎户疗伤时,青离用白灵留下的草药方子,配上木之本源的灵光,让猎户们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还教会了他们一些基础的防御阵法,用刻着符文的木牌摆放在村寨四周,能起到预警的作用。当他们离开时,村寨里的孩子们追着他们的身影,手里挥舞着用野花编成的花环,花环上的小花五颜六色,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孩子们大声喊着“青离仙子再见!敖青大人再见!”,稚嫩的声音在林间回荡,久久不散,而青离回头望去时,却瞥见村寨后山的密林中,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那黑影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魔气,速度快得惊人,显然不是寻常的野兽。

两人的身影掠过东海之滨时,恰逢一场小型的海啸席卷而来。巨浪如同咆哮的巨兽,高达数丈,拍打着海岸,将几艘来不及返航的渔船掀翻,渔船的木板在巨浪中碎裂,散落在海面上,如同漂浮的落叶。渔民们在水中挣扎呼救,脸上满是惊恐,咸涩的海水呛得他们连连咳嗽,有人死死抓着船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有人抱着漂浮的木桶,身体在水中起起伏伏,还有一位老渔民,为了护住怀里的孙子,被巨浪拍得撞在礁石上,额头渗出血迹,鲜红的血珠融入海水,却依旧不肯松手,将孙子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着海浪的冲击。海岸边的渔村更是一片狼藉,低矮的茅屋被巨浪冲垮,屋顶的茅草散落一地,晒在沙滩上的渔网被撕成了碎片,木桶、渔具漂浮在海水中,随着浪涛起伏,渔民们的哭喊声、海浪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敖青见状,毫不犹豫地化作万丈巨龙,赤色的龙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镶嵌了无数红宝石,龙角粗壮而锋利,龙尾如同巨大的铁鞭,狠狠拍在海面上。“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海岸都在颤抖,滔天巨浪硬生生被拍回海底,海面瞬间平静了不少,只有层层叠叠的浪花还在不断涌来。他的龙爪小心翼翼地掠过水面,龙爪上的鳞片泛着温润的光芒,将落水的渔民一一托上岸,动作轻柔得如同怕碰碎了易碎的琉璃,生怕再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青离则催动水之本源的力量,在海面上布下一道坚固的水幕,水幕如同透明的水晶屏障,将剩余的浪花挡在外面,偶尔有溅起的水珠落在水幕上,也会顺着屏障滑入海中。

她看着渔民们惊魂未定的模样,看着被巨浪冲毁的渔村码头,那些用木头搭建的码头被巨浪拍得支离破碎,木桩歪歪扭扭地插在沙滩上,散落一地的渔网和渔具被海水浸泡得湿透,渔民们的脸上满是绝望,心中的沉重再次涌上心头。“魔气虽除,但三界的山川河海,还未完全恢复往日的秩序。”她轻声说道,抬手抹去溅在脸上的海水,冰冷的海水让她的脸颊微微刺痛,“海啸、地震、旱灾,这些灾害,怕是还会持续许久,大地的脉络,还需要时间来修复。”敖青化作人形,落在她的身边,看着远方翻涌的海水,海水依旧带着一丝浑浊,显然还残留着些许魔气的影响,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刚才硬撼海啸,还是牵动了体内尚未痊愈的旧伤,龙力消耗巨大,此刻连呼吸都带着一丝滞涩,胸口传来阵阵闷痛。“龙族的古籍里记载过,上古大战之后,三界的天地秩序紊乱了整整三百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伸手扶住青离的肩膀,担心她因为旧伤复发而摔倒,“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力守护,用本源之力慢慢修复大地的脉络,让百姓少受些苦难。”

两人在东海之滨停留了三日。青离用神骨碎片的力量加固了海岸的结界,结界上流转着九种本源之力的光芒,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光,九种色彩交织在一起,如同坚固的彩虹盾牌,将大海与渔村隔离开来,结界上的符文不断闪烁,能自动预警海啸与风暴。敖青则带领渔民们重建码头,他化作巨龙,用龙爪搬运巨石,那些重达千斤的巨石在他手中如同鸿毛,速度快得惊人,渔民们只需要负责堆砌和加固,用藤条将巨石绑在一起,再用水泥填补缝隙。他还传授他们抵御海啸的法门,教他们如何观测天象,通过海水的颜色、海风的方向判断风暴的来临;教他们如何编织更坚固的渔网,用龙筋混着麻线,渔网的韧性提升了数倍;教他们如何在危险来临时快速撤离,在渔村后方的山坡上搭建避难所,存放粮食和饮水。

当他们离开时,渔民们自发地在海岸边立起了一块石碑,石碑是用海边最大的一块礁石打磨而成的,足足有三丈高,上面刻着“青离仙子 敖青大人 护我一方”十二个大字,字迹歪歪扭扭,却是用渔民们最锋利的凿子一刀一刀刻出来的,每一笔都深深刻入石头,满含着最真挚的感激。石碑的旁边,还种着一圈白色的小花,是渔民们特意划着小船,从苍梧森林移栽过来的,他们说,这样就能时时刻刻感受到白灵仙子的守护,让这片海边永远充满生机。渔民们还拿出刚打捞上来的鲜鱼,用荷叶包着,塞到两人手中,鲜鱼还带着海水的腥甜,是他们能拿出的最珍贵的礼物。而就在两人腾空而起的瞬间,青离的神识捕捉到海底深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波动,那波动带着与虚无之主同源的邪恶气息,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海底的深渊中缓缓苏醒。

他们继续向南,赤炎沙漠的热浪扑面而来,滚烫的沙砾被风吹起,打在脸上如同针扎一般,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人的喉咙烤干。绿洲里的牧民们正围着一口干涸的水井发愁,原本源源不断的泉水,不知为何突然断流了,井壁上的青苔早已干枯发黄,裂开了细小的纹路。井边的土地干裂得如同龟甲,缝隙深达数寸,牧民们的嘴唇干裂起皮,露出鲜红的血丝,眼中满是绝望。他们的牛羊渴得不住地哞叫,瘦弱的身躯趴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年幼的孩童趴在母亲的怀里,哭着要水喝,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母亲只能用沾了少许水的布条,轻轻擦拭着孩子干裂的嘴唇,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助。绿洲边缘的胡杨林,有几棵已经枯死,树干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那是魔气侵蚀的痕迹,而远处的沙丘上,有几个穿着黑袍的身影一闪而过,他们手中握着诡异的法杖,法杖顶端镶嵌着黑色的晶石,散发着淡淡的魔气。

青离走到井边,俯身探查,指尖触碰到井底的泥土,一股淡淡的魔气瞬间传来,那魔气阴冷而邪恶,与虚无之主的气息如出一辙。她催动土之本源的力量,感知着地底的情况,精神力如同细密的蛛网,蔓延至地底深处,发现井底的水源被一块重达万斤的巨石堵住了,巨石上还刻着诡异的符文,不断散发着魔气,污染着周围的水源——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这人,极有可能是当年虚无之主的余党,躲在沙漠的深处,伺机破坏三界的和平,让牧民们再次陷入苦难。“是当年虚无之主的余党。”敖青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周身的龙威瞬间爆发,周围的沙砾都被震得飞起,他抬手凝出龙爪,锋利的爪尖闪烁着寒光,想要将巨石击碎,“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竟躲在沙漠里搞鬼,以为藏得深,我们就找不到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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