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拓泪(2/2)
……你们父子吵架。
……为何偏偏要把气撒在我身上。
你的定义是替身,而我赐他“韫玉之光”。
看,究竟是谁……更懂得如何“使用”他?
“不必再学了……”
孤的镜子,何时轮到你来题字?
这是……终于厌倦了这场模仿的游戏?
还是因东宫那点火星,便迁怒到连这赝品的琉璃胎,都一并觉得碍眼了?
那句“不必再学他”的“恩赦”……
影子听到时,是何等模样?
恐惧?茫然?
还是……竟敢有一丝,可笑的如释重负?
不,他不会。
他只会堕入更深的恐惧。
因为失去了“模仿”的使命,他便失去了存在的基石,失去了……被“本体”凝视的价值。
他接过素帛,引燃,烧尽。
自比沟渠……
好一个沟渠。
比我赐予的“韫光”更卑下,比父皇眼中的“玩物”更彻底。
那是抽干所有幻象后,赤裸裸的、功能性的存在定义——
只为承载流淌而过的日月光影,自身毫无源头,亦无归宿。
他该满意的。
他轻轻一吹,素帛燃烧出的灰烬,竟往镜中飘去。
这不正是他一手推动、乐见其成的“塑造”么?
一个彻底依赖他定义、同时被父皇“厌弃”模仿的影子,岂非更……顺手?
他点燃一根线香。
烟雾直上。
“他此刻状态。”
“惊悸过度,体力不支……”
“药,”
乔慕别转身,目光落在虚空某处,仿佛已透过宫墙,看到了那座梨花将败的宫殿,
“备好了?”
一切皆如所料,甚至更为“精彩”。
影子超额完成了他的“课业”,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惨烈。
该去安抚了。
如同确认一件器物所有权后,必要的维护与检视。
受了惊的瓷器,需得亲手擦拭,检查裂痕,再用独门的釉料修补——
让他记住,这抚慰来自何处,又与那带来碎裂的源头——有何不同。
他换上一身更显清寂的月白常服,与往日玄色迥异,却莫名更贴近某种“柳昀”的余韵。
临出门,他再次瞥向镜中。
暮色模糊了轮廓,镜中人竟有片刻,与记忆中那张苍白带泪的脸,惊心地重叠。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已只剩一片淬过火的、冰冷的静。
“孤,来看看你。”
他对着镜中那不再清晰的倒影,无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