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画字教学:天地人(2/2)
娃子们的兴致更高了。有的在田垄旁画了小溪,说“地得喝水才长庄稼”;有的在山根下画了蚯蚓,说“它帮咱松地,也算‘地’字里的一员”。韩小羽挨着点评,在小溪旁添了片水车,在蚯蚓旁画了颗发芽的种子:“水是地的血,芽是地的娃,这样‘地’字就活了。”
日头往西斜时,韩小羽在石板上画了撇捺相交的“人”字。“这字最简单,也最难。”他让虎子和丫蛋背靠背站着,“你们看,这一撇是男人扛着锄头,一捺是女人抱着娃,俩人互相靠着,才站得稳。少了一撇,或者一捺歪了,字就塌了。”
虎子突然指着晒谷场的石碾:“韩哥,你看石碾子!”大家转头望去,石碾的碾盘压着碾柱,稳稳地转着,可不就是个“人”字?碾盘是撇,碾柱是捺,少了谁都转不起来。
“这才是最好的‘人’字。”韩小羽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石碾形状的“人”,“咱部落的人,就该像石碾子,互相搭着劲。你看烧窑的李叔和编筐的张婶,李叔烧出的陶罐,张婶编筐装着去换粮;你爹采的铁矿,王伯拿去打农具,大家互相靠着,日子才碾得细,碾得香。”
娃子们的兴致更高了。有的用树枝在地上画“人”,特意让撇捺挨得紧紧的;有的捡起两根柴禾搭成“人”字,说要像柴禾那样,捆在一起才烧得旺。虎子找了根长柴禾当撇,短柴禾当捺,还在交接处绑了根草绳:“这样就不会散了!”
傍晚收工时,晒谷场的石板上已经排满了字。“天”字里有日头有云彩,有的还画了飞过的山雀;“地”字里藏着种子、矿石和小溪,田垄弯得像真的梯田;“人”字有的像扛锄头的,有的像抱娃的,个个都带着部落的影子。
林婆婆提着灯笼过来,看着这些字,眼眶有点热:“以前觉得不认字也能活,现在才明白,字里藏着咱的日子啊。娃子们认得这些字,就认得咱是咋活的,以后也知道咋把日子过好。”
韩小羽把石板立在晒谷场的石碾旁,月光落在字上,竟像活了过来。“以后咱就这么教,”他对围过来的几个青年说,“让娃子们知道,字不是天书,是咱日子长出来的芽,能跟着咱的庄稼一起长。”
虎子突然举起自己的页岩,上面的“人”字用两根柴禾搭着,被晚风一吹轻轻晃动:“韩哥,明天学啥字?能不能学‘麦’字?我想画成麦穗的样子!”
韩小羽望着满天星斗,笑着点头:“好,明天就学‘麦’字,画得像咱晒谷场的麦垛那样饱满。”
娃子们的笑声在晒谷场回荡,石板上的“天地人”在月光下静静躺着,像三颗扎在土里的种子,正等着发芽。远处的铁矿洞闪着微弱的灯火,田垄里的溪水潺潺流着,石碾子还在慢慢转——这些声音混在一起,竟像在轻轻念着石板上的字,一遍又一遍,念着部落的天,部落的地,部落里互相靠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