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首个识字的人族孩童(1/2)
晨雾刚漫过晒谷场的石碾,湿润的空气里混着麦秸秆的清香。虎子蹲在那块被磨得光滑的青石板前,手里攥着半截烧焦的柳木炭——那是他特意从灶膛里挑的,炭芯紧实,画出的痕迹又黑又亮。石板上的“天”字已经被他描了不下二十遍,最初的几道横画歪歪扭扭,像被风吹乱的稻草,而此刻的笔画虽仍带着孩童的拙气,却已有了几分平直,像石碾滚过麦田留下的辙痕。
“韩哥,你看!”他猛地抬起头,鼻尖蹭着炭灰,像只刚偷尝了灶糖的小花猫,眼睛里闪着雀跃的光。韩小羽走过去,指尖轻轻抚过石板上的字,炭粉簌簌落在手背上。横画的起笔处带着小小的顿笔,那是虎子学着石匠凿石头的样子——“起笔要像凿子落石,稳当”,这孩子竟真的把“稳当”二字刻进了笔画里。
“再试试‘地’字。”韩小羽递给他一块新的页岩,石面光滑得能映出晨雾的影子。虎子深吸一口气,木炭在石面上落下第一笔竖画,笔锋往下扎得格外深,仿佛要钻进脚下的泥土里。这是韩小羽教他的:“地脉要扎得深,庄稼才能长得壮,字也一样。”
竖画刚成,虎子突然停住,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梯田。晨光正顺着梯田的曲线流淌,像给层层叠叠的田埂镀上了金边。他眼珠一转,握着木炭的手拐了个弯,在竖画右侧画出三道波浪般的横折,活脱脱就是部落东边那片梯田的模样。“韩哥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像‘地’?”他指着那些起伏的线条,“咱的地就是这样,高高低低,藏着好多粮食呢。”
韩小羽心里一热。这哪里是写字,分明是把日子刻进了笔画里。他想起三天前,虎子还把“地”字画成平平整整的方块,说“地就该是平的”,而现在,这孩子已经懂得“地是活的,带着庄稼的呼吸”。
“再加几笔。”韩小羽捡起一根细树枝,在梯田的凹处点了几个小黑点,“这是你娘种的土豆,埋在土里的样子;这是你爹挖的灌溉渠,水顺着沟流,才不会淹了苗。”
虎子立刻明白了,在黑点旁添了几个小芽,又在渠边画了只喝水的野兔。“这样地就更热闹了!”他拍着手笑,炭灰落在石板上,像撒了把芝麻。
这时,林婆婆端着喂鸡的谷糠路过,竹筐在胳膊上晃悠,发出“咯吱”的轻响。她眯着老花眼瞅了瞅石板,突然停下脚步:“这娃子画的……是咱部落的地?”前几日她还打趣这字是“哄娃的把戏”,此刻却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摸着那些波浪线,“可不是嘛,开春下种时,地就是这样高高低低的,哪块洼哪块高,咱闭着眼都摸得清。”
虎子仰起脸,把木炭递到林婆婆面前:“婆婆,我教你写?韩哥说,认字就像认地里的草,认多了就知道哪样是苗,哪样该拔。”林婆婆被逗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花:“好啊,婆婆也学学,省得下次商队来记账,我连自家换了多少盐都看不懂。”
韩小羽转身从竹篓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攒了半个月的功夫做的小本子。纸页是用树皮浆捣制的,虽糙得磨手,却透着草木的清香。封面用麻线缝了个简单的布壳,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个“学”字——那是他让部落里的绣娘帮忙绣的。“把这三个字写在上面。”他把本子递给虎子,“这是你的字,以后就能把看到的、想到的都记在上面,就像地里的石头记着雨水的痕迹。”
虎子的手抖了起来,木炭在纸页上悬了半天,迟迟落不下去。韩小羽拍了拍他的背:“别怕,就像你每天跟着爹去地里看苗,看到啥就画啥,字就是你说的话,记下来就行。”
虎子深吸一口气,木炭终于落下。第一道横画有点抖,像刚学走路的小羊羔,但很快就稳了下来。他先在“天”字的横画间点了几个小太阳,说“天晴朗了才好晒谷”;写“地”字时,特意把竖画拉得老长,说“地底下藏着泉水,得深点才能喝到”;轮到“人”字,他犹豫了一下,没像韩小羽教的那样写撇捺,反倒画了两个挨在一起的小人,一个扛着锄头,一个提着饭篮——那是每天中午,虎子娘给地里的虎子爹送饭的模样。
“韩哥说,‘人’就是两个人互相帮衬着过日子。”虎子指着那两个小人,认真地解释,炭灰落在他鼻尖,像沾了颗黑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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