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智取要塞(2/2)
“但我们不要你作乱,只要些消息。”杂役凑近,声音几不可闻,“比如……那些受潮的陈粮,将军打算如何处理?”
当夜,阿史那延被“请”到城南一处荒宅。烛光下,他颤抖着画出了东南角地窖的位置,以及那条他年少时曾钻进去捉迷藏的废弃暗道。
“暗道入口在城西乱葬岗的破祭坛下,出口原本通到城内排水渠,但三十年前地震后就封死了。不过……地窖通风口就在暗道西侧三丈处,墙壁很薄,我小时候偷听过里面守卫说话。”
梵眼仔细询问了每一个细节,最后将一袋金锭推到他面前:“三日后,我们会‘劫狱’救出你关在疏勒的弟弟。事成之后,你们全家可在高昌做个富家翁。”
阿史那延扑通跪倒:“谢、谢大人……”
第五幕:雷霆渗透
乱葬岗的夜,磷火飘忽。
梵眼亲自检查了祭坛下的洞口。石块撬开后,一股陈年腐臭扑面而来。她打了个手势,三名“星辉卫队”的精锐悄无声息地滑入黑暗。
他们是萧北辰从全军遴选出的异士:领队的陈五擅长听声辨位,能在绝对黑暗中感知十丈内的空腔;石五郎祖传的摸金手艺,对土层结构了如指掌;哑巴铁则是个机关天才,任何锁闸在他手中活不过三次呼吸。
三个时辰后,陈五返回报告:“暗道约二百步,有三处坍塌,但可疏通。尽头确有一面薄墙,能听见另一侧有人声——应是地窖守卫。”
萧北辰听完禀报,在沙盘上标出位置:“从城外挖一条六十步的斜道,与暗道入口连通。要绝对隐蔽。”
工兵营选择了一处干涸的河床作为起点。白日用篷布遮掩,夜晚掘进,土石全部运到五里外倾倒。为减噪,所有工具包上厚布;为防震动,挖掘面用木桩逐段支撑。
第四夜,子时。
梵眼率领三百渗透分队进入地道。每人只带短刃、手弩、火折,以及特制的“火龙罐”——陶罐内分层装着火油、硝石和缓燃香料,罐口用浸油的麻线封住,点燃后可燃烧半个时辰。
她停在薄墙前,贴耳静听。墙的另一侧,传来守卫的鼾声。
第六幕:火起惊城
“动手。”
梵眼低声令下。石五郎用蘸水的钻头在墙上缓慢旋转,粉末簌簌落下。一尺见方的孔洞打通时,地窖内的鼾声依旧。
火龙罐被逐个递入。哑巴铁用长杆将它们推到粮垛深处,麻线点燃,青烟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
与此同时,其他小组潜入城内。他们像影子般贴着墙根移动,在柴草堆、马料库、箭楼底层埋下火药包。引线都用竹管保护,防止受潮。
丑时初刻,飞羽骑在城外点燃了数百支火把,战鼓擂响,做出全线进攻的态势。城头守军全部涌向垛口,弩炮上弦声咯吱作响。
地窖内,第一个火龙罐炸开。
“轰——”
火焰如巨兽般腾起,瞬间吞没了堆成山的陈粮。硫磺味、焦糊味、浓烟顺着通风口喷涌而出!
“粮仓起火了!”惊恐的呼喊撕裂夜空。
紧接着,城北马厩、城东箭楼、城南民房区……七处火药包相继爆炸!碎叶城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同时点燃了多处,火光照亮天际!
第七幕:不战而溃
萧斡里剌冲出将军府时,东南方的天空已是一片血红。
“救火!调所有水龙!”他怒吼。
但混乱远超想象。士兵与逃难的百姓冲撞在一起;有人喊“北境军杀进来了”;更远处,城外的战鼓与号角如雷鸣般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
阿史那延趁乱冲上西城墙,对守门军校大喊:“我亲眼看见北境兵从排水渠钻出来!他们有好几千人!”
军校将信将疑之际,城外一支火箭恰好射中城门楼上的旗帜,火焰噼啪炸开。
“城门破了!”不知谁尖叫了一声。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西门守军开始溃逃,带动了整段城墙的混乱。尽管萧斡里剌的亲卫队连斩十几人,仍无法制止溃势。
老将军被亲兵架着退下城墙。他回头望去:粮仓的火势已无法控制,半座城都在燃烧;街道上到处都是奔逃的人影;而城外,北境军的阵型正在稳步推进……
“将军,留得青山在!”副将跪地哀求,“碎叶已不可守,退往疏勒,还能整军再战!”
萧斡里剌望着冲天火光,喉头哽咽。这座他苦心经营三个月的坚城,竟在一夜之间……
“撤。”他吐出这个字,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
西门洞开,残军如决堤之水涌出。赵铁鹰的飞羽骑“恰好”在西门留了个缺口,只在两侧用箭雨“送行”,并未死追。
黎明时分,北境军的旗帜插上了碎叶城头。
萧北辰踏过满是灰烬的街道,在一处半毁的箭楼前停下。墙上还刻着西辽士兵临死前写下的字:“家在高昌,母病,盼归。”
“清点伤亡,救治百姓。”他对潘龙道,“传令:不得劫掠,违者斩。开西辽官仓,按人头分粮。”
“那西辽降卒……”
“愿留者编入辅兵,愿归者发三日口粮,任其西去。”萧北辰望向西方绵延的群山,“我们要的不是一座空城,是通往西域的门。”
碎叶城的硝烟还在飘散,但丝路北道的锁钥,已在昨夜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