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险途跋涉（2/2）

“想家了？”萧北辰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平和得不像是在这绝境之中。

那年轻士兵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到是萧北辰，慌忙想要起身，却被萧北辰用手势制止了。

“没……没……”年轻士兵胡乱地抹了把脸，声音带着哭腔，“就是……就是有点冷……”

萧北辰沉默了一下，从怀中取出那块之前没能送出去的肉干，递了过去。

年轻士兵愣住了，看着那块黑乎乎的肉干，喉头滚动了一下，却没有接：“世子……您……您自己吃吧……我……我还撑得住……”

“拿着。”萧北辰的语气不容拒绝，“吃饱了，才有力气走完剩下的路，完成该做的事。”

年轻士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颤抖着接过肉干，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含了很久，才艰难地咽下去，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世子……我们……我们真的能成功吗？我们……会死吗？”

这个问题，恐怕是此刻所有人心底的疑问。

萧北辰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头，望向山坳外那片被浓重夜色笼罩的、起伏的山峦，那里是他们将要奔赴的战场，也是他们可能的埋骨之地。

“我不知道。”他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残酷而真实的答案，“没有人能预知生死。”

年轻士兵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但是，”萧北辰话锋一转，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传入周围每一个竖起耳朵倾听的士兵心中，“我知道，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就一定会在饮马河那个绝望的营地里，像野狗一样冻死、饿死，或者被鞑子攻破营寨后像牲畜一样宰杀。”

“而现在，我们手握刀剑，走在复仇的路上。我们的每一步，都可能让更多的鞑子为我们陪葬！我们的牺牲，可能会换来身后千万人的生路！这，就是我们站在这里的意义！”

他的目光扫过黑暗中那一双双望过来的眼睛：“死，固然可怕。但比死更可怕的，是死得毫无价值，是眼睁睁看着家园沦丧、亲人受辱而无能为力！”

“我们或许会死在这条路上，但我们的名字，不会像王老蔫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北境会记住我们！历史会记住我们！这，就足够了！”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朴素的道理，最直接的利害。但在此时此刻，从这位年轻世子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年轻士兵停止了哭泣，用力擦干了眼泪，将剩下的肉干紧紧攥在手心，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那是一种认清了命运后，决定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决绝火焰。

周围的士兵们，也默默地坐直了身体，疲惫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沉甸甸的东西。

休整的时间很短。队伍再次启程时，气氛已然不同。虽然身体依旧疲惫，脚步依旧沉重，但那股弥漫在队伍中的绝望与彷徨，似乎被一种更坚定、更凝练的意志所取代。

他们就像一群行走在刀锋上的幽灵，背负着死亡的宿命与复仇的火焰，沉默地、坚定地，向着那个预定中的修罗场，一步步逼近。

险途依旧漫长，但目标，已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