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演武场死寂如坟。

朱棣悬于半空，元婴初期的威压如实质山岳，压得在场大多数修士喘不过气。他身后，百名身披黑甲、气息诡异的侍卫从暗处涌出，将整个演武场团团围住——那不是寻常禁军，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幽冥道特有的阴森气息。

“幽冥卫！”有老辈修士失声，“传闻朱棣暗中培养了一支完全由幽冥道修士组成的私军，竟然是真的！”

“他疯了！勾结邪道，私养魔军，这是要造反！”

朱棣狂笑：“造反？本王乃太祖嫡子，这江山本就该是本王的！待魔眼开启，本王借魔尊之力突破化神，届时天下何人能挡？什么太子，什么皇帝，都是蝼蚁！”

他双手结印越来越快，大地震动愈发剧烈。姑苏城各处地面开始龟裂，从中涌出暗红色的魔气。那些魔气如有生命，在空中交织、汇聚，最终在城中心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

漩涡中心，一只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

魔眼！

千年前被封印的魔尊精血所化，一旦彻底睁开，方圆千里都将化为魔域！

“阻止他！”慧明禅师第一个反应过来，纵身跃起，金刚伏魔掌拍向朱棣。

“螳臂当车！”朱棣随手一挥，一道黑光射出，将慧明震飞数十丈。元婴对金丹，差距太大了。

清虚道长、昆仑女修等人也纷纷出手，但都被朱棣轻易击退。幽冥卫趁机结阵，黑雾弥漫，将整个演武场化作鬼域，困住所有试图反抗的人。

混乱中，黛玉、林晓、白雨等人聚在一处。

“必须打断他的仪式！”林晓脸色铁青，“魔眼尚未完全睁开，还有机会！”

“怎么打断？”白雨握紧剑，脸色苍白，“朱棣是元婴期，我们根本近不了身。”

黛玉看向手中葬花剑，剑身微微颤动，似在渴望战斗。她深吸一口气：“我去。”

“不行！”林晓拦住她，“你手腕上的咒力已经蔓延到肩膀，再强行运功，咒力会侵入心脉！”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魔眼开启？”

正僵持间，一个慵懒带笑的声音突然响起：

“哎呀呀，好好的仙道大会，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众人转头，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襦裙的少女摇摇晃晃地从人群中走出。她看起来十七八岁，面容娇俏，双颊酡红，手里拎着一个酒葫芦，边走边往嘴里灌酒，步履踉跄，仿佛随时会摔倒。

但诡异的是，她所过之处，那些幽冥卫布下的黑雾竟自动散开，让出一条路。

“是她！”有人认出，“那个叫史湘云的散修！文斗只引动了三品才气，武斗第一轮就输了，怎么还没走？”

史湘云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走到擂台边缘，抬头看向空中的朱棣：“喂，那个谁……你弄这么大动静，吵到我睡觉了。”

朱棣低头，看到一个醉醺醺的少女，眉头一皱：“哪里来的醉鬼？滚！”

他随手弹出一道指风，直射史湘云眉心。这一指看似随意，实则蕴含元婴真元，足以灭杀金丹修士。

但史湘云仿佛没看见，又灌了一口酒，身子一歪，恰好避开指风。指风擦着她鬓角飞过，射穿后方一根石柱。

“嗝……”她晃晃脑袋，“你这人，怎么乱扔东西？砸到花花草草怎么办？”

台下众人都愣住了。

巧合？还是……

朱棣眼神一凝，再次出手。这次不是一指，而是一掌——幽冥鬼手！一只十丈大小的黑色鬼手从天而降，要将史湘云拍成肉泥。

史湘云还在喝酒。

鬼手落下，掀起漫天烟尘。

“可惜了……”有人叹息，“这姑娘虽然古怪，但终究……”

话音未落，烟尘散去。

史湘云依旧站在那里，还在喝酒。鬼手拍在她头顶三尺处，被一层淡淡的、酒气氤氲的光罩挡住，无法寸进。

“什么？！”朱棣脸色一变。

台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么护体功法？竟能硬抗元婴一击？

史湘云终于放下酒葫芦，抹了抹嘴，醉眼朦胧地看向朱棣：“打完了？那该我了。”

她将酒葫芦往腰间一挂，摇摇晃晃摆出一个奇怪的起手式——左手虚握仿佛持杯，右手虚引仿佛斟酒，双腿交错站立，身子歪斜，仿佛随时会倒下。

“醉仙拳第一式——把酒问天！”

话音落下，她动了。

不是快，而是……诡异。

明明看起来踉踉跄跄，每一步都像要摔倒，却偏偏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朱棣的所有攻击。她时而如风中杨柳左右摇摆，时而如水中浮萍随波逐流，时而如醉汉撒泼满地打滚，身法之诡异，完全无法预测。

更神奇的是，她每一拳打出，都带着浓郁的酒香。那酒香不只是气味，更是某种……道韵。

拳风过处，空间都微微扭曲，朱棣的黑气触碰到酒香拳风，竟如冰雪消融，迅速溃散。

“这是……”林晓瞳孔收缩，“酒中大道？以醉入道，以酒载道？这史湘云，到底是什么人？”

黛玉也看呆了。史湘云的拳法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合天地至理。那种醉意朦胧的状态，让她完全不受常规招式束缚，每一拳都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醉仙拳第二式——举杯邀月！”

史湘云身形突然拔高，如仙鹤冲天，一拳直击朱棣面门。拳未至，酒香先到，朱棣竟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真的喝醉了。

“找死！”朱棣怒吼，双手结印，周身黑气凝成一面鬼面盾牌。

拳盾相撞。

没有巨响，只有“噗”的一声轻响。

鬼面盾牌如纸糊般破碎，拳劲穿透，结结实实轰在朱棣胸口。

朱棣闷哼一声，倒退三步，嘴角溢血。

全场哗然。

一拳伤元婴！

这史湘云的实力，到底有多深？

“你……”朱棣眼中终于露出惊惧，“你到底是谁？”

史湘云落地，又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稳住身形，醉眼惺忪地笑道：“散修，史湘云。嗝……专打你这种……嗝……扰人清梦的坏蛋。”

她说着，又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她却浑然不觉，反而周身酒气更浓，灵力波动不降反升。

“她的灵力……在酒醉状态下源源不绝？”清虚道长骇然，“这是什么功法？”

“醉卧芍药荫。”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转头，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场边。他身着破烂道袍，腰间挂着七八个酒葫芦，手里还拿着一个，正仰头灌酒。

“酒剑仙，李太白？！”有人认出，惊呼出声。

酒剑仙李太白，千年前与青莲剑仙齐名的散修大能，以酒入道，据说早已飞升仙界，没想到竟还在人间！

李太白灌完酒，抹了抹嘴，醉眼朦胧地看向擂台：“小丫头这‘醉卧芍药荫’功法，是老夫三百年前所创。醉时如卧芍药花荫，灵力自天地源源不断汲取，越醉越强。没想到，还能看到传人……”

史湘云看到李太白，眼睛一亮：“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师父？！”众人再次震惊。

史湘云竟然是酒剑仙的徒弟！

李太白摆摆手：“路过，路过。看你打得不尽兴，来给你助助兴。”

他解下一个酒葫芦，扔给史湘云：“喝这个，为师珍藏三百年的‘醉仙酿’。”

史湘云接过，拔开塞子，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酒香弥漫开来。只是闻到气味，就有不少修士感到头晕目眩，仿佛醉了。

她仰头灌下一大口，顿时脸色更红，眼中醉意更深，但周身灵力却如火山爆发，节节攀升！

金丹中期、金丹后期、金丹巅峰、半步元婴……

最后，竟也达到了元婴初期的威压！

“以酒暂时突破？”朱棣脸色大变，“这不可能！”

“在老夫这里，没什么不可能。”李太白又灌了一口酒，笑眯眯道，“小丫头，揍他。揍完了，为师带你去吃烤鸭。”

“好嘞！”史湘云嘻嘻一笑，再次摆出醉拳架势。

这一次，她的拳意变了。

如果说刚才还是醉意朦胧，现在就是……醉卧花荫，与天地同醉。

“醉仙拳第三式——醉卧芍药荫！”

她不再攻击，而是身子一软，竟真的躺倒在地，如卧花丛。

但诡异的是，她周身三丈内，凭空生出无数芍药花虚影。那些芍药花层层叠叠，将她护在中央，形成一个绝对防御领域。

朱棣疯狂攻击，黑气、鬼手、血咒……各种幽冥道秘术如暴雨倾泻。但所有攻击落在芍药花海上，都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而史湘云躺在花海中，竟真的……睡着了。

鼾声轻微，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她在睡觉？！”白雨目瞪口呆。

“不，”黛玉眼中异彩连连，“她在‘醉卧芍药荫’的状态下，与天地共鸣。每一朵芍药花都是她的触角，感知着天地灵气的流动。看似睡觉，实则心神与整个演武场融为一体。朱棣的攻击，不是被她挡住了，而是被……转移了。”

果然，朱棣很快发现不对。他的攻击落在芍药花海上，消失的同时，演武场其他地方会突然爆发出相同的攻击——他的力量被转移到别处了！

“该死！”朱棣咬牙，突然改变目标，双手结印，引动更多魔气注入空中魔眼。

既然打不破这诡异的防御，那就加速魔眼开启！只要魔眼完全睁开，元婴又如何？化神之下，皆为蝼蚁！

魔眼剧烈颤动，睁开了三分之一。血色魔光如瀑布倾泻，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砖石腐蚀。几个靠得近的修士被魔光扫中，惨叫中化为白骨。

“他要献祭全城！”林晓脸色煞白。

史湘云也察觉到了。她睁开眼睛，醉意消散了几分，看向空中的魔眼，眉头微蹙：“这东西……好讨厌。”

她起身，芍药花海随之消散。但她的气息，却更加深不可测。

“醉仙拳第四式——酒醒何处？”

她不再醉酒，眼神清明如寒潭。但拳意反而更加凝练，周身酒气内敛，化作一道道金色纹路，在皮肤下游走。

一拳打出。

没有酒香，没有花影，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拳意。

拳意如龙，直冲魔眼。

朱棣脸色大变，急忙拦截。但拳意太快，太凝练，穿透他的防御，结结实实轰在魔眼上。

魔眼剧烈震颤，睁开的过程戛然而止，甚至……闭合了一丝！

“你竟能伤到魔眼？！”朱棣又惊又怒。

史湘云不答，又是一拳。

“醉仙拳第五式——梦里不知身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