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根源（2/2）

她只是，张开了嘴。

没有声音发出。

但一股无形的、超越了听觉范畴的“指令”，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道“指令”的目标，并非卡洛斯，也并非任何实体。它指向的，是这片虚空本身，是构成这片战场废墟的、最基础的法则碎片！

咔嚓——！

仿佛玻璃破碎的脆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卡洛斯脚下那块巨大的陨石，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他掌心凝聚的暗紫色湮灭能量，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掐灭，剧烈地扭曲、闪烁了几下，竟不受控制地倒卷而回，反噬自身！

噗！

卡洛斯身体猛地一震，覆盖着铠甲的身躯向后滑出数步，才勉强稳住。面甲之下，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是被力量击伤，而是……他调动力量的“权限”，在这一瞬间，被强行干扰、甚至……剥夺了部分？！

这怎么可能？！这片早已被“收藏馆”标记并初步同化的废墟区域，其底层法则应该早已被打上了他们的烙印！一个外来者，一个残破的容器，怎么可能拥有凌驾于“收藏馆”之上的法则权限？！

林清清悬浮在原地，混沌的眼眸依旧漠然。但她的身体状态，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恶化。皮肤失去所有光泽，变得干枯灰败，如同千年古尸。发梢开始变得雪白，并且不断向上蔓延。她的生命气息正在被左肩那枚碎片疯狂抽取，作为驱动那“根源”波动的燃料！

她在燃烧自己。

用这具残破的躯体和灵魂，作为柴薪，强行点亮那不属于她的、禁忌的“根源”之光！

她再次抬手指向卡洛斯。

这一次，目标明确。

那股无形的抹除波动，如同潮水般，向着卡洛斯汹涌而去！所过之处，连虚空本身都仿佛在“褪色”，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卡洛斯眼中厉色一闪。他不再试图调动这片区域的法则，而是将全部力量收束于自身！残破的暗金铠甲爆发出深沉的光晕，将他牢牢护住。他就像激流中的礁石，硬生生抗住了那无形波动的冲刷！

铠甲的光晕剧烈闪烁，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有无数把无形的锉刀在疯狂刮擦。卡洛斯的身躯在冲击中微微颤抖，但他终究是扛住了。

他死死盯着林清清，看着她那飞速衰败的模样，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强弩之末……你能燃烧多久？”

林清清没有回答。她只是维持着抬手的姿势，混沌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更多的白发在她鬓角蔓延，她的指尖开始变得透明。

就在这僵持的、以生命为代价的对峙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或许是那“根源”波动的影响，或许是连番大战撼动了本就脆弱的空间结构——在林清清身后不远处，那片山脉残骸的深处，一道极其细微、极不稳定的空间裂缝，悄然撕裂开来。

裂缝的另一端，并非冰冷的虚空，也不是死寂的废墟。那里面……隐约传来了一丝微弱却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气息带着泥土的腥气，草木的清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生灵的……烟火气。

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在命运的巧合下，于这绝境的战场边缘，悄然掀开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