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腐囊（1/2）

【蚀寂之焰】在指尖跃动，苍白为核，边缘缠绕着一丝极淡的暗红光晕，散发着一种既冰冷死寂又隐含狂暴的矛盾气息。它不再像纯粹的【寂灭心焰】那样带着绝对的“终结”意味，反而多了一种……“侵蚀”与“转化”的特性。林清清能感觉到，这新生的火焰与灵魂深处那被强行束缚的“蚀骸”标记之间，形成了一种危险而脆弱的共生平衡。标记如同一个被囚禁的毒囊，不断渗出精纯却冰冷的湮灭能量，而【蚀寂之焰】则负责过滤、转化，将其变为可供她吸收的力量，同时扭曲着标记散发的坐标波动。

效率依旧不高，但比起之前如同沙漠寻水般的汲取，已是天壤之别。丝丝缕缕冰冷而精纯的能量顺着经脉流淌，缓慢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与灵魂，苍白镰刃烙印的光芒也略微稳定了一丝，不再那么黯淡。

但这力量，带着毒。每一次吸收，都仿佛在刀尖上舔血，需要她以极强的意志时刻维持着【蚀寂之焰】对标记的压制与过滤，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那暗红的湮灭意志反噬。

她悬浮在冰冷的幽蓝液体中，如同一个自我囚禁的苦修者，利用这短暂的安全期，争分夺秒地恢复着。

曦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蓝宝石眼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林清清这种近乎疯狂的“炼化”行为，在她漫长的冰眠岁月中也闻所未闻。这已不是勇气，而是一种走在自我毁灭与新生钢丝上的极致偏执。她能感觉到林清清身上那股新生的、危险而强大的力量波动，以及其灵魂层面那如同风暴眼般极不稳定的平衡。

“汝之‘道’……已偏离……常规秩序……”曦的声音在林清清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此路……前方……或为深渊……”

林清清缓缓睁开眼，暗金色的右瞳在昏蓝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不走，现在就是深渊。”她的回应简单而冰冷。她没有选择，无论是为了活下去，还是为了走到林铃面前，她都必须抓住任何一丝可能的力量，哪怕这力量通往地狱。

她的目光扫过依旧萎靡、但眼神中疯狂稍减的拾荒者。标记被暂时压制，对他的侵蚀也减弱了，但他内心的空洞和绝望并未消失，只是被暂时冰封。“恢复得如何？”她问，声音不带什么感情。

拾荒者瑟缩了一下，枯柴般的手臂抱紧自己，沙哑道：“……好……好了一点……”他不敢看林清清的眼睛，那暗金色的瞳孔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仿佛看到了某种更高阶的掠食者。

“准备离开。”林清清不再多言。停留越久，风险越大。标记的波动虽然被扭曲，但并非完全消失，谁也无法保证“蚀骸”或其爪牙是否会循着那一丝异样的波动找来。

离开？怎么离开？拾荒者和曦都看向她。这个圆柱形的储水舱完全封闭，上下皆是无尽黑暗与液体，池壁光滑，覆盖着那拥有自我保护机制的发光苔藓。

林清清将目光投向下方，那片深邃的、连蓝光都无法穿透的黑暗水域。“能量……下方有微弱的能量流动。”她感知着【蚀寂之焰】反馈来的信息，被束缚的标记对能量流动异常敏感，“虽然混乱……但比这一潭死水强。”

这意味着下方可能有出口，或者连接着其他区域。

“太冒险了。”曦立刻反对，“未知水域……可能潜伏着……更危险的……东西。”她经历过太多类似的绝境，深知盲目探索往往意味着更快的灭亡。

“留在这里，是等死。”林清清语气没有任何动摇，“标记在我身上，我是最大的目标。跟着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们可以自己选择。”

她不再理会曦的劝阻，开始调整状态，将刚刚恢复的少许力量凝聚起来，【蚀寂之焰】在体表形成一层极其稀薄的、苍白暗红交织的光晕，既能提供些许防护，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绝自身气息，并干扰可能的探测。

曦沉默了片刻，看着林清清那决绝的背影，最终，幽蓝的光芒微微闪烁，她选择了跟上。拾荒者更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惶恐地蠕动着下身，努力跟上。

林清清深吸一口冰冷的液体，不再犹豫，身体一沉，如同一条苍白暗红的怪鱼，向着下方无尽的黑暗潜去。

曦周身泛起微弱的冰蓝星辉，照亮周围一小片水域，紧随其后。拾荒者拼命划动着枯柴手臂和肉瘤下身，勉强跟在最后方。

下潜。

冰冷和黑暗如同厚重的棺椁，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蓝光苔藓的光芒很快消失在头顶，只有曦身上散发的微弱星辉提供着有限的光明。压力逐渐增大，耳中传来水流和自身血液奔流的混合噪音。林清清将感知提升到极限，【蚀寂之焰】带来的特殊感知让她能模糊地“看”到水下的环境。

这里并非空无一物。巨大的、锈蚀的管道如同巨蟒般盘踞在金属池壁上，一些阀门和接口早已破损，偶尔有细微的气泡从裂缝中冒出。更深处，开始出现一些悬浮的、半透明的、如同水母般的奇异生物残骸，它们散发着微弱的磷光，形态扭曲，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污染。

能量流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来自斜下方，带着一种……混乱的吸力。

“小心。”林清清传出意念，“前面有涡流。”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拉力骤然加强！水流开始变得湍急，裹挟着他们向着某个方向加速冲去！

是排水口？还是某个大型设备的进水通道？

无法抵抗这股力量，三人只能尽量保持身形，顺着水流被卷入一条更加狭窄、更加黑暗的金属管道之中！

管道内壁布满了滑腻的、不知名的沉积物，速度极快的水流撞击着管壁，发出沉闷的轰鸣。在管道中剧烈地旋转、碰撞，拾荒者发出了惊恐的呜咽，曦的星辉也摇曳不定。

林清清死死稳住核心，【蚀寂之焰】的光晕帮她抵消了部分冲击。她的感知紧紧锁定前方，在那混乱的水流和能量波动中，她捕捉到了一丝……更加浓郁、更加令人不安的腐败气息。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