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梦魇（2/2）

“以此为……‘渡资’……”

她抬起白玉般的手，指尖不知何时凝聚出了一点微弱却无比纯净的、闪烁着星光的蓝色光点。那光点中，似乎蕴含着一小段被加密、被剥离了具体内容的……纯粹“记忆”或“知识”碎片。

【“冰眠者”的……“永恒瞬间”……信息层级……“宙”……】

【“契约”……成立！】

那古老意念似乎对曦提出的“渡资”极为满意，甚至带着一丝迫不及待。挡住骨触须的屏障瞬间消失。

骨触须猛地卷起那枚幽蓝芯片，如同获得了无上珍宝，迅速缩回了那庞大的“脑回卷轴”深处。三只浑浊巨眼中，贪婪的绿光暴涨，无数符文疯狂流转，它开始“阅读”、吞噬芯片中的信息。

与此同时，那庞大的、令人san值狂掉的身躯开始完全浮出水面。它的下半部分，是更多盘绕蠕动的“脑回卷轴”和无数惨白的骨触须，这些触须在死水中搅动，竟然硬生生地在这片吞噬一切的水域中，凝聚、构筑出了一艘……完全由凝固的信息流和苍白骨骼构成的、大约十米长的……怪诞“渡船”！

船身扭曲，仿佛由无数冻结的思绪和记忆残片强行拼凑，船头则镶嵌着那三只依旧在贪婪“阅读”芯片的浑浊巨眼。

“上船。”

曦的声音依旧清冷，她操控着幽蓝棺椁，率先飘向了那艘怪诞的渡船，落在了船尾。

林清清看了一眼还在因信息冲击而痛苦抽搐的拾荒者，上前一把将他提起，不顾他微弱的挣扎，也跃上了那艘冰冷、散发着混乱思绪气息的渡船。

脚踏在船身的瞬间，林清清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仿佛有无数细碎的低语和模糊的画面试图钻进她的脑海，但都被“心痕之镰”的秩序力场隔绝在外。

渡船开始移动。它并非依靠划水，而是那些惨白的骨触须在死水中如同船桨般摆动，搅动着墨色的水流，推动着这艘承载着知识与贪婪的怪诞之舟，向着归墟之隙那永恒的黑暗深处驶去。

“知识之魇”的三只巨眼依旧沉浸在芯片的信息之中，时而发出满足的嗡鸣，时而因读取到某些恐怖片段而剧烈颤抖。它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进食”的愉悦里，暂时忽略了船上的乘客。

拾荒者瘫在船板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他交出了执念，换来的却是一段未知的航程和更加空洞的内心。

林清清站在船头，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手中那块“虚空黯钢”碎片传来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现实的严峻。

“星辉浅滩是什么地方？”她向船尾的曦问道。

曦的目光望着航行的前方，蓝宝石眼眸中倒映着绝对的黑暗。

“一处……相对‘安全’的……残骸聚集地……”

“也是……通往其他‘寂静角落’……可能的……中转点……”

“那里……或许有……汝所需的……关于‘星标’……或……‘初始火炉’的……线索……”

安全？在这归墟之隙，真的存在安全的地方吗？

林清清沉默不语。她回头望去，那座承载了他们短暂希望的浮岛，早已消失在浓稠的黑暗与死寂之后。

前路，依旧迷茫。

渡船在“知识之魇”的驱动下，无声地滑行在墨色的死亡之海上，驶向那名为“星辉浅滩”的、不知是希望还是另一个陷阱的未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