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梦魇（1/2）

死水的涟漪不再细微，而是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起来，墨色的水面被从下方拱起，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不祥的凸起。那股源自深水的、贪婪而古老的意念愈发清晰，如同实质的触手，缠绕上浮岛，锁定了那枚作为“饵”的幽蓝芯片。

林清清全身紧绷，异色眼瞳死死盯着翻涌的水面，指尖微光凝聚，随时准备应对最坏的情况。拾荒者瘫在地上，连恐惧的力气都已失去，只是绝望地看着那即将破水而出的未知。

曦悬浮于棺椁之上，蓝宝石眼眸依旧平静，只是那冰冷的眸光深处，似乎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哗啦——！”

一声沉闷的、仿佛万吨粘稠液体被强行分开的巨响！

一个庞然大物，猛地从墨色死水中探出了……一部分。

那并非预想中的舟船形态，也不是狰狞的巨兽。

那是一个……由无数惨白色、半透明的、如同扭曲人脑沟回般的巨大“书卷”或“卷轴”状器官，层层叠叠、盘绕虬结而成的、难以名状的恐怖结构！这些“脑回卷轴”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不断流动变幻的幽绿色符文和无法理解的几何图案，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信息洪流。

在这团巨大“脑回卷轴”的中央，镶嵌着三只巨大无比的、如同融化琥珀般的浑浊眼球。眼球没有瞳孔，只有无数细小的、闪烁着贪婪绿光的字符在其中沉浮、旋转。此刻，这三只巨眼，正直勾勾地、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饥渴，死死盯着浮岛边缘那枚幽蓝芯片！

它就是“摆渡者”？这分明是一头以“知识”和“信息”为食粮的、栖息在归墟死水中的恐怖梦魇！

“知识……渴望……信息……”

一个混乱、嘈杂，仿佛由亿万种不同语言的低语、哭泣、狂笑混合而成的意念洪流，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林清清和拾荒者的意识！这意念并非针对灵魂的直接攻击，却充满了对“信息”本身的、最原始最贪婪的占有欲！

拾荒者首当其冲，他怀抱着对芯片的执念，在这股信息贪婪的冲击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死死抱住头颅，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进去，将他所知的一切都抽离出去！

林清清也感觉脑海一阵刺痛，无数杂乱无章的画面和声音碎片试图涌入，但她灵魂深处的“心痕之镰”烙印骤然亮起，散发出一股“秩序”与“界定”的气息，强行将那混乱的信息洪流排斥在外，稳住了心神。

那“知识之魇”——或许这才是它真正的名字——似乎对林清清的抵抗有些意外，三只浑浊巨眼微微转动，瞥了她一眼，但随即，更大的贪婪还是集中在了那枚散发着强烈“信息”波动的芯片上。

一条由无数细小、惨白的、如同指骨般的触须构成的“手臂”，从“脑回卷轴”的深处缓缓伸出，带着粘稠的死水滴落，抓向那枚芯片！

“阻止它！”林清清对曦低喝。她不确定这怪物拿到芯片后，是否还会履行“摆渡”的约定。

曦却微微摇头，清冷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知识之魇’……虽贪婪……却守‘约’……此为……归墟之隙……古老的……法则之一……”

就在那骨触须即将碰触到芯片的瞬间——

“嗡！”

芯片周围的死水突然凝固，一道无形的、由纯粹信息流构成的“契约屏障”瞬间生成，挡住了骨触须。

一个更加古老、更加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念，如同法则本身般降临：

【“饵”已确认……信息层级……“甲上”……】

【提出……你的……“渡资”……】

“渡资”？林清清一愣，看向曦。

曦的目光与那“知识之魇”的三只巨眼对视，空灵的声音回应着那古老意念：

“渡我等三人……抵达……‘星辉浅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