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秘密（2/2）

劫后余生的恍惚感还未散去，怀中的黑色石板传来一阵微弱的、却异常平稳的温热感，仿佛回到了某种“主场”。而嬴政那枚玉佩，滚烫之意锐减，变得温润，散发出一种奇异的、与此地气息隐隐交融的平和波动。

“活了……我们……活下来了……”夜枭瘫坐在湿滑的石板上，仰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猩红的瞳孔中充满了茫然与一种近乎虔诚的悸动，他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一块刻有盘蛇符号的巨岩，用影爪族土语喃喃道，“祖灵……之地……是……祖灵的气息……”

祖灵之地？颛顼遗泽？难道这里与影爪族，乃至更早的先民有关？

我强撑着站起，环顾四周。遗迹规模大得惊人，显然曾是一个极其宏伟的祭祀或观测场所。许多巨石排列成特定的图案，隐隐与星空对应。在遗迹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已经干涸的圆形池沼，池底铺满了光滑的卵石，中心矗立着一根断裂的、高耸入云的巨大石柱，柱身盘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与玉佩上鸟虫篆形态有几分神似的石龙，龙首仰望苍穹，龙口大张，似乎原本衔着什么东西。

这里……绝非寻常之地！那股苍茫厚重的气息，比咸阳宫更加古老，更加贴近……本源。

“检查伤势，寻找水源和隐蔽处！”我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嘶哑下令。虽然暂时脱离了归墟和白夷的追杀，但此地陌生莫测，且我们三人伤势极重，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王离挣扎着撕下衣襟，重新包扎肩头崩裂的伤口，独臂持刀，警惕地巡视四周。夜枭则凭借本能，很快在残垣断壁间找到了一处可以避雨的、半坍塌的石室。石室内有残存的陶片和灰烬，似乎很久以前有人类活动过。

我们挤进石室，瘫倒在地。外面雨声淅沥，暂时隔绝了危险。直到此刻，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稍稍放松，无边的疲惫与伤痛如同潮水般将我们淹没。

“主公……方才……那是……”王离靠着冰冷的石壁，声音依旧带着颤音，眼中满是后怕与困惑。

我摇了摇头，取出水囊（幸而未在传送中失落），喝了一口冰冷的雨水，喉咙如同刀割。“不必多问……我们……暂时安全了。此地……或许是一处上古遗存，与星图……有关。” 我无法解释太多，归墟、星槎、白夷……这些信息太过惊世骇俗。

目光落在怀中那变得温顺的黑色石板和玉佩上，心中疑窦丛生。嬴政的玉佩在此地产生共鸣，“颛顼遗泽”……难道与嬴政追求的“长生”、与那星骸之力有着某种更深的联系？此地是福是祸？是新的起点，还是另一个漩涡的中心？

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力量，弄清此地的秘密，才能应对可能接踵而至的危机（白夷的追击未必会停止）。同时，也必须想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了解如今中原的局势，嬴政……是否还活着？那场骊山之变，结局如何？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我们从那永恒的归墟死地中，抢回了一条残命。星槎渡厄，暂泊遗泽。这荒芜的远古遗迹，是庇护所，还是……新的风暴眼？

雨，还在下。远方山峦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隐藏着更古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