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试锋芒,柴房惊变(2/2)

那快如闪电的黑线蜈蚣……被陆清弦……用那根棍子……点死了?

一棍?就点死了?那“嗤”的一声轻响,那焦糊味……还有,刚才那棍子头上,是不是闪过一点光?还有那细微的“噼啪”声?

幻觉?一定是幻觉!陆三年,那个扫了三年茅坑、在掌门讲道时打呼噜的倒霉蛋、废柴杂役,怎么可能有这本事?那黑线蜈蚣速度极快,毒性猛烈,炼气二层的徐管事都吓得不敢动弹,他一个炼气一层的废柴,怎么可能反应得过来?还如此精准地一击毙命?

可地上那焦黑的蜈蚣尸体,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焦臭,以及徐扒皮那劫后余生、见鬼般的表情,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瞬间的真实。

陆清弦缓缓收回手,将青木雷纹杖完全隐入袖中。他面色如常,呼吸平稳,甚至额头上连滴汗都没出,仿佛刚才那电光石火的一击,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蜈蚣袭来的瞬间,他体内《混元一气诀》自然流转,灵觉提升到极致,那蜈蚣的轨迹在他眼中仿佛慢了下来。手中木杖与他心意隐隐相通,微弱的乙木灵气注入,激发了一丝潜藏的雷霆之力,虽微末,但对付这种阴湿毒虫,却有奇效。那一“点”,看似随意,实则凝聚了他一个月来“意与木合”、劈柴千次的体悟,快、准、稳,毫无花哨。

他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死去的蜈蚣,然后落在依旧魂不守舍的徐扒皮脸上,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徐管事受惊了。这柴房阴湿,确易滋生毒虫,还需勤加打扫才是。”

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但这平淡的话语,落在徐扒皮耳中,却如同惊雷!他猛地一哆嗦,仿佛才从噩梦中惊醒,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被脚下的柴捆绊倒。他看看地上死蜈蚣,又看看陆清弦那平静得有些可怕的脸,最后目光落在他那掩在袖中、只露出短短一截的黝黑棍子上,喉结上下滚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恐惧,后怕,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在他眼中交织。刚才那一瞬间,他离死亡那么近!是陆清弦救了他?不,那更像是……顺手?而且,那根棍子……那真的是烧火棍吗?刚才那一下……

周围的杂役们也回过神,看向陆清弦的目光,彻底变了。惊疑,畏惧,好奇,难以置信……种种情绪混杂。王大锤更是瞪大了牛眼,看看陆清弦,又看看地上的蜈蚣,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憋出一句:“陆、陆师兄……你、你……”

陆清弦没理会众人的目光,转向王大锤,微微点头:“王师兄,把柴钱结了吧。天色不早,该回去用饭了。”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从未发生过。但此刻,这平淡的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大锤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看向徐扒皮,粗声道:“徐管事,柴钱!”

徐扒皮脸色变幻,青白交加。他想发火,想扣钱,想找回场子,但脚边那焦黑的蜈蚣尸体,和陆清弦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像两根冰锥,刺得他心头发寒。最终,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下,他咬咬牙,从怀里摸出钱袋,数出足额的铜钱,手指有些发抖地递给王大锤,一个字也没说。

王大锤接过钱,仔细数了数,确认无误,朝陆清弦点点头。

陆清弦不再看徐扒皮一眼,对王大锤道:“走吧。”

说罢,转身,步履平稳地朝着柴房外走去。夕阳的余晖将他瘦削的背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地面上。那背影,在众人眼中,忽然间似乎不再那么单薄,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静的力量。

王大锤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柴房外的拐角。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柴房前凝滞的空气才仿佛重新流动起来。窃窃私语声响起:

“刚才……你们看清了吗?”

“没、没太看清,好像陆三年用棍子点了一下……”

“点了一下?那黑线蜈蚣就死了?”

“那棍子……是不是冒光了?”

“不知道,没看清……也许是巧合?”

“巧合?那么快的蜈蚣,徐管事都没反应过来,他能巧合点中要害?”

“可陆三年不是才炼气一层吗?还是伪灵根……”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有什么奇遇?”

“奇遇?就他?扫茅坑扫出来的奇遇?”

议论纷纷,惊疑不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从今天起,杂役院里关于“扫茅坑的陆三年”,恐怕又要多出一个新的、让人捉摸不透的传闻了。

徐扒皮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盯着地上蜈蚣的尸体,又看看陆清弦离去的方向,眼神阴鸷,不知在想什么。最终,他狠狠一跺脚,对旁边一个呆立的杂役吼道:“看什么看!还不把这恶心的东西弄出去烧了!还有你们!柴房这么脏乱,滋生毒虫,都不想干了吗?!”

杂役们噤若寒蝉,连忙低头做事,但眼角余光,却都不由自主地瞟向陆清弦离开的方向。

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仿佛谁都可以踩一脚的陆三年……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回去的路上,王大锤憋了一肚子话,几次想开口,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偷偷瞄着陆清弦平静的侧脸。最终还是忍不住,瓮声瓮气地问:“陆师兄,你……你那棍子……”

“哦,你说这个?” 陆清弦从袖中抽出那根青木雷纹杖,很随意地递到王大锤面前,“后山捡的,挺硬实,劈柴顺手。刚才那蜈蚣扑过来,我也是吓坏了,胡乱挥了一下,没想到碰巧打中了。许是那蜈蚣自己撞上来的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表情真诚,带着点“心有余悸”和“侥幸”后怕。

王大锤接过木棍,入手沉甸甸,温润润,木质细腻,暗金色的纹路在夕阳下隐隐流动,确实不像凡品。他试着挥舞了两下,破空声细微,但也没什么特异之处。“是挺结实……可是,刚才我好像看到它……”

“王师兄看花眼了吧?” 陆清弦笑着打断他,拿回木棍,随手插在腰间,“天色暗,那蜈蚣又快,许是棍子反光。再说了,我要真有那本事,还能在杂役院待着?”

王大锤挠挠头,想想也是。陆师兄要真那么厉害,早进外门了,还能天天跟他们一起劈柴?刚才那一下,估计真是巧合,加上陆师兄反应快。他憨厚地笑了笑:“也是,陆师兄你劈柴是把好手,眼力准,手也稳,碰巧打中也不奇怪。那徐扒皮,活该!让他克扣我们!这次吓死他!”

陆清弦笑了笑,没再接话。有些事,说得越多,破绽越多。保持一点神秘,一点“巧合”,反而是最好的掩护。

他摸了摸腰间的青木雷纹杖,杖身传来一丝微弱的、温润的反馈,仿佛在回应他。

“运气么……” 他抬眼,望向天边渐渐沉落的夕阳,眼眸深处,一丝锐芒悄然闪过,又迅速隐没在平静之下。

柴房的风波,或许只是个开始。

但这“烧火棍”的锋芒,既然已露,便再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