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朝堂惊雷,暗箭难防(2/2)

“参军,他们招了。”赵无咎道,“是晋王的人,奉命在这里设伏。除了他们,前面十里处的鹰嘴崖还有一队人,大约二十个,都是晋王养的门客。”

鹰嘴崖?那是通往西山庄子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好险毒的埋伏。”萧驰月咬牙,“若不是提前发现,我们走到鹰嘴崖,前后夹击,必死无疑。”

沈青崖走到一个俘虏面前,冷冷问:“晋王还布置了什么埋伏?说实话,饶你不死。”

那俘虏是个精瘦的汉子,咬牙道:“要杀就杀!晋王待我不薄,我不会出卖他!”

“有骨气。”沈青崖点头,“可惜跟错了人。赵千户,交给你了。”

赵无咎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在俘虏鼻子前晃了晃。那俘虏顿时脸色大变:“这……这是……”

“皇城司特制的‘真言散’,你应该听说过。”赵无咎淡淡道,“服下之后,半个时辰内问什么答什么,事后会忘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但副作用是……会损伤神智,轻则变傻,重则疯癫。你要试试吗?”

俘虏面无人色,终于崩溃:“我说……我说!除了鹰嘴崖,还有两处埋伏:一处是黑风洞,在山神庙往东五里;一处是断魂岭,在鹰嘴崖过去十里。每处都有二十人左右,都是晋王从江湖上招募的好手。晋王有令,不惜一切代价,绝不能让沈青崖活着进京。”

三处埋伏!晋王真是下了血本!

沈青崖与萧驰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硬闯肯定不行,他们人少,还带着俘虏和证据,一旦陷入重围,凶多吉少。

“有没有别的路?”沈青崖问。

“有……”俘虏道,“从山神庙后山下去,有一条猎户走的小道,可以绕过鹰嘴崖和黑风洞,直接到断魂岭后面。但那条路很险,有些地方要攀岩,带着俘虏恐怕……”

攀岩?沈青崖看向周安和刘把总。这两人养尊处优,别说攀岩,走山路都费劲。

“参军,不如……”赵无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周安和刘把总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沈参军饶命!我们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沈青崖摇头:“他们还有用。这样,赵千户,你带两个人,押着他们走猎户小道,慢慢走,安全第一。我和世子带主力,走大路,吸引晋王的人注意。我们在断魂岭后面的山谷汇合。”

“太危险了!”萧驰月反对,“沈兄弟,你是他们的主要目标,走大路等于自投罗网!”

“正因为我是目标,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沈青崖道,“而且,走大路的不一定是我们。”

他看向地上的俘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半个时辰后,山神庙里走出了一支队伍。六个“樵夫”打扮的人,押着两个被捆着手、蒙着头的人,沿着大路向鹰嘴崖方向走去。从远处看,这完全就是晋王的伏兵押着俘虏去交差。

而在山神庙后山,另一支队伍悄悄下了山,走上那条猎户小道。沈青崖、萧驰月、赵无咎等人都在其中,周安和刘把总由专人看押,账册和证据由沈青崖亲自携带。

“参军这招李代桃僵,妙啊。”灰鸽低声道,“让俘虏穿上我们的衣服,伪装成我们,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我们金蝉脱壳,走小路。”

“只是暂时之计。”沈青崖道,“那些俘虏撑不了多久,一旦被识破,晋王的人就会追上来。我们必须快些。”

猎户小道果然险峻。有些地方几乎是垂直的峭壁,要靠绳索才能下去。周安和刘把总吓得腿软,几次差点摔下去,多亏锐士营的士卒连拉带拽,才勉强通过。

走了约两个时辰,前方传来流水声——到了一条小溪边。过了这条小溪,就是断魂岭的后山。

“休息一会儿。”沈青崖下令。

众人停下,喝水吃干粮。连续赶路,大家都疲惫不堪。沈青崖靠在一块岩石上,检查着手中的短剑。剑身上还残留着昨夜战斗的血迹,他仔细擦拭干净。

萧驰月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囊:“沈兄弟,到了西山庄子就安全了。那里有王府的三百府兵,晋王的人不敢硬闯。”

沈青崖接过水囊,喝了一口:“但愿如此。但我总觉得……韩党和晋王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他们当然不会。”萧驰月道,“但到了西山庄子,我们就有了据点,可以据守待援。父王已经联络了京营,必要时可以调兵接应。”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是信号!大路方向出事了!

沈青崖立刻起身:“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前方树林中突然射出无数箭矢!几个锐士营士卒猝不及防,中箭倒地!

“有埋伏!”赵铁柱大喊。

树林中涌出数十名黑衣人,手持刀剑,将他们团团围住!领头的是个独眼大汉,手持一把鬼头刀,狞笑道:“沈青崖,等你多时了!”

沈青崖心中一沉。中计了!晋王的人识破了李代桃僵之计,反而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保护参军!”萧驰月拔剑,挡在沈青崖身前。

北靖王府的精锐立刻结阵,将沈青崖和账册护在中间。赵无咎、灰鸽等人也摆开阵势,准备迎敌。

独眼大汉一挥手:“杀!一个不留!”

黑衣人蜂拥而上!

战斗瞬间爆发!沈青崖这边虽然人少,但都是精锐,一时间竟与黑衣人杀得难解难分。沈青崖手持短剑,剑光如电,每一剑都带走一个敌人。萧驰月枪法精湛,长枪如龙,挑翻数人。

但黑衣人实在太多,而且显然都是亡命之徒,悍不畏死。很快,沈青崖这边就出现了伤亡。

“参军,这样下去不行!”赵无咎砍倒一个黑衣人,气喘吁吁道,“他们人太多了!”

沈青崖看向四周,他们被围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溪边,无处可退。唯一的生路,就是杀出一条血路,冲过小溪,进入对面的山林。

“往溪边冲!”沈青崖下令,“过了溪,进林子!”

众人边战边退,向溪边移动。但黑衣人紧紧咬住,不给他们喘息之机。

就在这时,溪对岸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紧接着,箭雨从对岸射来,精准地命中黑衣人!

“北靖王府在此!谁敢动世子!”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对岸,一支约两百人的队伍出现,全都穿着北靖王府的号衣,手持强弩。领头的是个中年将领,正是西山庄子的管事,姓冯,是北靖王府的老将。

援兵到了!

独眼大汉脸色大变:“撤!快撤!”

但已经晚了。冯管事带人冲过小溪,两面夹击,黑衣人顿时溃散。独眼大汉还想反抗,被萧驰月一枪刺穿肩膀,生擒活捉。

战斗很快结束。黑衣人死伤大半,剩下的逃入山林。沈青崖这边也付出了代价——又有五名锐士营士卒战死,三人重伤。

“冯叔,你怎么来了?”萧驰月问。

“郡主派人传信,说世子和沈参军要走这条路,让我带人接应。”冯管事道,“我们在庄子里等了半天不见人,担心出事,就带人出来寻找,正好听到打斗声。”

又是萧望舒……沈青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个远在京城的女子,又一次救了他。

“多谢冯管事。”沈青崖抱拳。

“沈参军客气了。”冯管事道,“郡主有令,务必保证参军安全。请随我回庄子,那里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收拾战场,带着俘虏和伤员,跟着冯管事前往西山庄子。

西山庄子位于西山深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庄子周围有围墙,四角有望楼,俨然一个小型堡垒。庄子里有三百府兵,都是北靖王府的精锐。

到了庄子,众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伤员被送去医治,俘虏被关押,沈青崖等人则被安排到客房休息。

冯管事准备了热饭热菜,还有干净的衣服和伤药。沈青崖洗去一身血污,换上干净衣服,虽然疲惫,却睡不着。

他走到院子里,望着京城的方向。从这里到京城,只有三十里路了。但最后的这段路,恐怕是最危险的。

“沈兄弟,还没睡?”萧驰月走过来。

“睡不着。”沈青崖道,“我们在西山庄子的消息,韩党和晋王很快就会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无非两种:一是强攻,二是暗杀。”萧驰月道,“强攻他们不敢,这里是北靖王府的庄子,强攻等于公开造反。暗杀……倒是有可能。”

“所以不能久留。”沈青崖道,“明天一早,我们就进城。趁韩党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进宫面圣。”

“明天?”萧驰月皱眉,“太仓促了吧?大家的伤还没好……”

“夜长梦多。”沈青崖道,“韩党知道我们在西山庄子,一定会调集所有力量,在京城的路上设下最后一道防线。拖得越久,他们的准备就越充分。不如出其不意,明天一早就走。”

萧驰月想了想,点头:“有道理。我让冯管事准备马车,再派一百府兵护送。”

“不,人越少越好。”沈青崖摇头,“大张旗鼓反而容易成为靶子。就我们几个核心人员,轻装简从,伪装成商队进城。账册和证据分开携带,就算有一路被截,另一路也能送到。”

“可是……”

“世子,听我的。”沈青崖目光坚定,“这一路走来,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弟兄。最后的这段路,我要用最小的代价,完成最后的使命。”

萧驰月看着沈青崖坚毅的眼神,终于点头:“好,听你的。我这就去安排。”

夜色渐深,西山庄子渐渐安静下来。

但在京城,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晋王府,密室。

晋王赵琰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他面前跪着几个手下,正是从西山逃回来的黑衣人。

“废物!一群废物!”晋王抓起茶杯砸在地上,“一百多人,连个沈青崖都杀不了!还让人抓了活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王爷息怒!”一个幕僚劝道,“沈青崖有北靖王府接应,西山庄子易守难攻,我们的人已经尽力了。”

“尽力?”晋王冷笑,“现在沈青崖就在西山庄子,手里握着本王的把柄!一旦他进宫面圣,本王就完了!你们说,怎么办?”

幕僚沉吟片刻,低声道:“王爷,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

“怎么先下手?”

“沈青崖明天一定会想办法进城。”幕僚道,“我们在进城路上设下最后一伏。这次,不要活口,只要死尸。只要沈青崖死了,那些证据就死无对证。”

“说得轻巧!”晋王烦躁道,“北靖王府一定会派人护送,怎么杀?”

幕僚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王爷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一张牌……”

“什么牌?”

“淑妃娘娘。”幕僚道,“娘娘在宫里,可以想办法拖住陛下,让沈青崖就算到了宫门,也见不到陛下。而在宫外……我们可以动用‘那些人’。”

“那些人……”晋王脸色一变,“你是说……黑狼部的死士?”

“正是。”幕僚道,“黑狼部在京城的眼线,养了一批死士,专门干刺杀的事。韩相与他们有联系,我们可以借用。让黑狼部的死士出手,就算失败了,也查不到王爷头上。”

晋王眼神闪烁,最终咬了咬牙:“好!你去安排!不惜一切代价,沈青崖必须死!”

“是!”

同一时间,皇宫,淑妃寝宫。

淑妃李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年过三十,但她保养得极好,肌肤白皙,眉目如画,难怪能得皇帝多年宠爱。

一个宫女悄悄进来,低声道:“娘娘,晋王府传来消息,沈青崖已经到了西山庄子,明天很可能进城。”

淑妃手中的玉梳“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他还是来了……”淑妃脸色苍白,“韩相和晋王都是废物!这么多人,连个沈青崖都拦不住!”

“娘娘,现在怎么办?”宫女问。

淑妃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本宫不能坐以待毙。你去准备一下,本宫要去见陛下。”

“这么晚了……”

“越晚越好。”淑妃冷笑,“陛下这几天不是头疼吗?本宫去送参汤,顺便……说些让陛下更头疼的事。”

宫女会意,退下准备。

淑妃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她能得宠这么多年,靠的不只是美貌,更是心计。沈青崖想扳倒她?没那么容易!

夜色深沉,一场决定大晏命运的风暴,正在缓缓逼近。

而在西山庄子,沈青崖终于强迫自己睡了一会儿。天还没亮,他就醒了。

推开房门,院子里,萧驰月、赵无咎、灰鸽等人已经准备好了。两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院中,马匹都换成了普通的驽马。账册和证据分成了三份,分别由沈青崖、赵无咎和萧驰月携带。周安和刘把总被塞进一辆马车,由赵铁柱和两名锐士营士卒看守。

“都准备好了?”沈青崖问。

“准备好了。”萧驰月点头,“冯管事会带五十府兵,在远处跟随,一旦有事,可以接应。但我们明面上,就是一支普通的商队。”

沈青崖看了看天色,东方刚刚泛白。

“出发。”

马车缓缓驶出西山庄子,驶向京城的方向。

最后的三十里路,最后的决战。

沈青崖坐在马车里,手中握着萧望舒送的那块玉佩。玉佩温润,仿佛还带着她的温度。

“等我。”他轻声说,“等我做完该做的事,就去见你。”

马车在晨雾中前行,驶向那座承载着无数权力与阴谋的城池。

而在京城,萧望舒一夜未眠。她站在阁楼上,望着西山方向,手中紧紧握着另一块玉佩。

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