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北风卷地(1/2)

天还没亮,京城北门外已经旌旗招展。

五万京营精锐整装待发,黑色的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将士们列队而立,刀枪如林,战马嘶鸣,一片肃杀之气。他们是京城最后的屏障,也是大晏最精锐的部队。

沈青崖一身戎装,站在点将台上。他腰间佩着尚方宝剑,手中握着帅印,身后是猩红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台下,五万双眼睛注视着他,等待着出征的命令。

“将士们!”沈青崖的声音在寒风中传得很远,“今日我们北上,不是去送死,而是去扞卫我们的家园!北狄铁蹄南下,欲夺我土地,杀我百姓,辱我妻女。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不能!不能!”五万人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好!”沈青崖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我们此去,不仅是为我们自己而战,更是为我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而战!为那些在北境用命死守的弟兄们而战!为大晏四百年基业而战!”

他抽出尚方宝剑,剑指北方:“此战,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将士们的吼声如同雷鸣。

萧望舒站在城楼上,望着这一切。她换上了一身戎装,长发束起,英姿飒爽。肩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些隐痛,但已不影响行动。她坚持要随军北上,沈青崖拗不过她,只能同意。

“望舒,你真的要去吗?”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萧望舒回头,是师父李慕云。他不知何时来到了京城,此刻正站在她身边,望着城下的大军。

“师父,您怎么来了?”萧望舒惊讶道。

“我来送送你们。”李慕云轻声道,“这一仗,不容易打。耶律宏准备了这么久,不会轻易退兵。青崖虽然英勇,但兵力悬殊,又面对火器,实在是凶险。”

萧望舒沉默片刻:“我知道。但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跟他一起去。他在战场上拼命,我不能在后方安坐。”

李慕云看着她,眼中满是慈祥:“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外柔内刚。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劝你。只是要记住,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萧望舒点头,“师父,您留在京城,也要小心。朝中还有张明远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李慕云微微一笑:“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应付得来。倒是你……”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配制的金疮药,对外伤有奇效。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萧望舒接过瓷瓶,心中感动:“谢谢师父。”

城下,号角长鸣。大军开始出发了。五万人的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缓缓向北移动。沈青崖骑马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

萧望舒最后看了一眼李慕云,转身走下城楼。她翻身上马,策马追上队伍。

李慕云站在城楼上,望着渐行渐远的大军,久久不语。风吹动他的白发,他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担忧,有不舍,还有深深的期盼。

“孩子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啊。”他轻声自语。

大军北上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大风雪。

北方的冬天比南方更加严酷。狂风卷着雪花,打得人睁不开眼。道路被积雪覆盖,深的地方能没过膝盖。行军的速度不得不一再放缓。

“国公爷,这样下去,我们至少要比预计晚三天才能到北境。”副将张怀远策马过来,脸上满是忧色。他原本在京城协助白鹤,这次主动请缨随军北上。

沈青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艰难行进的队伍,眉头紧锁:“不能晚。黑石城粮草只够支撑半个月,我们必须尽快赶到。”

“可是这天气……”张怀远欲言又止。

“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沈青崖果断道,“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告诉将士们,北境的弟兄们正在用命死守,每耽搁一刻,就可能多死一个人。”

“是!”

军令如山。虽然风雪交加,道路难行,但队伍还是加快了速度。将士们咬着牙,顶着风雪前进。战马在积雪中艰难跋涉,不时有马匹滑倒,但很快就被拉起来继续前行。

萧望舒骑马跟在沈青崖身后。她的骑术不差,但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行进,还是感到吃力。肩上的伤口在颠簸中隐隐作痛,但她强忍着,一声不吭。

“望舒,你还撑得住吗?”沈青崖不时回头看她。

“撑得住。”萧望舒回答得很干脆,“不用担心我,你专心指挥大军。”

沈青崖知道她的脾气,不再多说,只是暗中吩咐亲兵多照顾她。

第一天行军五十里,第二天六十里,第三天七十里……越往北走,风雪越大,但行军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将士们都知道军情紧急,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

第七天傍晚,大军终于到达了北境的第一道防线——雁门关。

雁门关是北境的门户,依山而建,地势险要。关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原,适合骑兵冲锋。此刻,关墙上站满了守军,见到大军到来,立刻打开关门。

“国公爷!您终于来了!”守关的将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名叫王猛,见到沈青崖,激动得热泪盈眶,“黑石城那边……快撑不住了!”

沈青崖心中一沉:“情况如何?”

“耶律宏的火器太厉害了。”王猛声音哽咽,“他们有一种能喷火的管子,射程极远,能烧毁城墙。黑石城的南墙已经被烧塌了一段,萧王爷和赵将军带着人用血肉之躯堵住了缺口,但……但伤亡惨重啊!”

萧望舒听到父亲的消息,脸色一白:“我父亲他……”

“王爷还好,只是受了些轻伤。”王猛连忙道,“但赵将军……赵将军为掩护王爷,被火器烧伤,现在生死未卜。”

沈青崖深吸一口气:“黑石城还能撑多久?”

“最多五天。”王猛道,“粮草已经见底,箭矢也不多了。最关键的是士气……将士们不怕死,但那种能喷火的武器,实在是……”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面对未知的、威力巨大的新武器,再勇敢的士兵也会感到恐惧。

沈青崖沉吟片刻:“王将军,你立刻派人去黑石城送信,告诉萧王爷和赵将军,援军已到,让他们再坚持三天。三天后,我们从侧翼发动进攻,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

“是!”王猛领命而去。

沈青崖转头对张怀远道:“传令全军,在雁门关休整一夜。明天一早,我们绕道东侧,从山路逼近黑石城。耶律宏的主力在西面,东面防御相对薄弱,我们从那里突破。”

“国公爷英明。”张怀远道,“只是山路难行,又下着大雪,恐怕……”

“再难也要走。”沈青崖斩钉截铁,“这是唯一的办法。正面强攻,我们兵力不占优,又面对火器,胜算不大。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有机会。”

“是!”

大军在雁门关休整。虽然只有一夜,但对连日行军的将士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喘息之机。关内准备了热饭热汤,还有干净的营房。将士们吃饱喝足,倒头就睡,为明天的战斗积蓄力量。

沈青崖没有休息。他召集将领们开会,研究地图,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萧望舒也在场,她虽然不懂兵法,但心思缜密,不时能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议。

“国公爷,您看这里。”张怀远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山谷,“从雁门关到黑石城东侧,必须经过狼牙谷。这谷道狭窄,两侧是悬崖,易守难攻。如果耶律宏在这里设下埋伏,我们就危险了。”

沈青崖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们要兵分两路。一路由你带领,大张旗鼓地从正面佯攻,吸引耶律宏的注意力。另一路由我带领,轻装简从,从北面的鹰愁涧绕过去。虽然路程远些,山路更险,但相对安全。”

“鹰愁涧?”一位老将惊呼,“那里是绝壁,根本无路可走啊!”

“有路。”沈青崖淡淡道,“十年前,我随军在北境剿匪时走过。那是一条采药人走的小路,极为隐秘,连当地人都很少知道。当年我们就是通过那条路,出其不意地端了匪寨。”

众将面面相觑,但见沈青崖神色坚定,也就不再多言。

“只是……”张怀远犹豫道,“那条路如此险峻,大军恐怕无法通过。”

“不需要大军。”沈青崖道,“我只要三千精锐。人少反而灵活,不容易被发现。你们在正面佯攻,制造声势,吸引耶律宏的主力。我带三千人从背后偷袭,烧毁他们的粮草辎重。只要粮草被毁,北狄军心必乱,到时我们再里应外合,一举破敌。”

计划定下,众将领命而去。沈青崖最后留下萧望舒。

“望舒,明天你留在雁门关。”沈青崖看着她,“鹰愁涧太危险,你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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