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北疆风云,龙驭宾天(2/2)

沈青崖检查尸体,发现又是天机阁的人。

“王崇文急了。”他道,“这只是试探。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果然,当天晚上,第二波袭击来了。这次不是杀手,而是“土匪”——数百名手持兵器的壮汉,打着“劫财”的旗号,袭击驿馆。

但这些人训练有素,进退有据,分明是军队假扮的。沈青崖判断,这应该是王崇文在京营的私兵。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青崖阁虽然精锐,但人数处于劣势,渐渐不支。眼看就要被攻破,驿馆外忽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

一支骑兵如旋风般冲来,当先一员大将,正是河北总兵陈武!

“沈侯爷莫慌,陈武来也!”陈武大吼,率军杀入敌阵。

河北军是边军精锐,战斗力强悍。假土匪很快被击溃,四散奔逃。陈武要追,被沈青崖拦住。

“陈总兵,穷寇莫追。多谢相助。”

陈武下马行礼:“侯爷客气。末将接到北靖王密信,知道侯爷有难,特来接应。侯爷,前面还有埋伏,不如让末护送您进京。”

“有劳陈总兵。”沈青崖道,“但沈某不能连累你。你是朝廷命官,无诏调动军队,是重罪。”

陈武大笑:“侯爷放心,末将这次是‘剿匪’路过,巧遇侯爷遇袭,出手相助,合情合理。就算有人追究,也说不出什么。”

沈青崖知道这是北靖王的安排,不再推辞。有了陈武的三千骑兵护送,接下来的路程安全多了。

正月初七,队伍抵达京城郊外,距离京城只有三十里。沈青崖下令扎营,不急着进城。

“侯爷,为何不进城?”陈武问。

“等一个人。”沈青崖道,“也等一个时机。”

他要等的,是太庙祭拜的结果。也要等的,是王崇文的下一步行动。

景泰元年,正月初八,先帝头七。

太庙庄严肃穆,皇室成员、文武百官齐聚,举行祭拜大典。新君赵睿主祭,太后、皇后、嫔妃、皇子、公主随祭。

六皇子赵昶本应参加,但昨日突然“染病”,太后让他留在慈宁宫休养。这引起了王崇文的怀疑,但祭拜大典不能推迟,只能按计划进行。

大典按流程进行:上香、跪拜、读祝文、献祭品。一切井然有序,但暗中,无数双眼睛在观察,无数颗心在紧张。

王崇文站在百官之首,看似恭敬,实则心中盘算。他的计划是:在献祭品时,让人弄倒长明灯,引起火灾,制造混乱。然后趁乱掳走六皇子——虽然六皇子没来,但可以掳走其他皇子,或者直接对皇帝下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献祭品环节,异变突生。不是长明灯倒了,而是太庙的房梁上,突然落下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手持长剑,直扑皇帝赵睿!

“护驾!”禁军统领大喝。

禁军立刻冲上,但黑衣人武功极高,剑光如电,转眼刺倒数名禁军,已到赵睿面前。赵睿吓得面无人色,呆立当场。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一道身影突然从百官中冲出,挡在赵睿身前——是宰相王崇文!

“陛下小心!”王崇文大喊,竟用身体挡住了黑衣人的剑。

长剑刺入王崇文肩膀,鲜血飞溅。黑衣人一愣,显然没想到王崇文会舍身救驾。就这一愣神的工夫,禁军已将他团团围住。

“拿下!”禁军统领怒吼。

黑衣人见事不可为,不再恋战,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冲出包围,消失在太庙深处。

太庙内一片混乱。大臣们惊呼,嫔妃们尖叫,禁军四处搜查。赵睿惊魂未定,看着为自己挡剑的王崇文,感动不已。

“王相!你怎么样?”赵睿扶住王崇文。

“陛下……老臣……无碍。”王崇文脸色苍白,但强撑着,“陛下没事就好……”

太医上前为王崇文包扎。伤口虽深,但未伤及要害,性命无忧。

这场刺杀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但影响深远:王崇文舍身救驾,忠臣形象深入人心;皇帝受惊,对王崇文更加信任;而刺客的身份,成为最大谜团。

祭拜大典草草结束。回宫后,赵睿立即下令彻查刺客。但查来查去,只查到刺客是从房梁上潜入的,武功路数看不出门派,用的剑也是普通铁剑,没有任何线索。

“陛下,刺客明显是冲着您来的。”王崇文躺在病榻上,虚弱地说,“老臣怀疑,是有人不想让陛下坐稳皇位。”

“谁?”赵睿眼中闪过杀机。

“老臣不敢妄言。”王崇文道,“但陛下想想,谁最不希望你登基?谁又有能力培养这样的死士?”

赵睿第一个想到三弟赵昕。但赵昕已被幽禁,哪有能力策划刺杀?难道是废太子余党?或是……北靖王?沈青崖?

“陛下,”王崇文继续道,“如今朝局未稳,边疆未靖,陛下需格外小心。老臣建议,加强皇宫守卫,同时……召镇北侯沈青崖立即进宫。他是武将,有他在,陛下安全些。”

这话看似为皇帝着想,实则是把沈青崖调进皇宫,方便控制。赵睿不疑有他,点头同意:“王相所言极是。传旨,召镇北侯即刻进宫见驾!”

圣旨传到城外大营时,沈青崖正在与陈武、萧望舒商议。

“王崇文这一手玩得漂亮。”沈青崖看完圣旨,冷笑道,“舍身救驾,既赢得了皇帝的信任,又把刺杀的黑锅甩给了别人。如果我猜得不错,刺客就是他安排的。”

“他对自己真狠。”萧望舒道,“那一剑若偏半分,他就没命了。”

“他算准了。”沈青崖道,“禁军统领是他的人,刺客也是他的人,配合默契,自然不会真伤他要害。这一剑,换来了皇帝的绝对信任,值了。”

“那你进宫吗?”陈武问。

“进。”沈青崖道,“但不独自进。陈总兵,你带一千兵马,以护卫为名,跟我一起进城。云护卫,你带青崖阁的人,暗中保护郡主。郡主,你留在城外,万一有变,接应我们。”

“不行,我要跟你进宫。”萧望舒反对。

“宫里太危险。”沈青崖坚决道,“王崇文的目标是我,你进宫反而危险。留在城外,有你父亲的三千北疆军和陈总兵的一千河北军,安全得多。”

萧望舒还想争辩,但看到沈青崖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妥协:“好,我留下。但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沈青崖握了握她的手。

半个时辰后,沈青崖带着陈武和一千河北军,从朝阳门进城。京城戒严,街道冷清,只有巡逻的禁军。看到沈青崖带兵进城,禁军上前盘问,但见到圣旨,只得放行。

皇宫,乾元殿。

赵睿坐在龙椅上,脸色仍有些苍白。王崇文坐在下首,肩膀上缠着绷带。殿内还有几位重臣。

“臣沈青崖,参见陛下。”沈青崖行礼。

“沈爱卿平身。”赵睿道,“爱卿一路辛苦。京城昨日发生刺杀,王相为救朕受伤。朕召爱卿进宫,是想让爱卿协助调查此案,同时加强皇宫守卫。”

沈青崖心中冷笑。让他调查刺杀案?真是讽刺。刺客就是王崇文派的,怎么查?

“臣遵旨。”沈青崖道,“但臣有一事禀报:臣在回京路上,遭遇多次截杀。截杀者训练有素,不像普通土匪。臣怀疑,与京城刺杀案有关联。”

赵睿脸色一变:“还有此事?可知是何人所为?”

“刺客身上有天机阁的标记。”沈青崖看向王崇文,“王相可知天机阁?”

王崇文神色不变:“老臣略有耳闻。据说是个江湖组织,专司刺杀。没想到竟敢对侯爷下手,真是胆大包天。”

“天机阁不仅对臣下手,还对陛下下手。”沈青崖道,“臣怀疑,太庙刺客也是天机阁的人。而天机阁背后,必有朝中之人指使。”

这话直指王崇文。殿内气氛顿时紧张。

王崇文叹息:“侯爷所言极是。老臣也怀疑朝中有人勾结天机阁,图谋不轨。陛下,此事必须彻查!”

他竟顺着沈青崖的话说,反而显得坦荡。赵睿点头:“王相说得对。沈爱卿,朕命你全权调查此案,务必查出幕后主使!”

“臣遵旨。”沈青崖躬身,心中却警惕。王崇文如此配合,必有后招。

果然,接下来王崇文道:“陛下,既然要查,就要查个彻底。老臣建议,从禁军开始查起。刺客能潜入太庙,禁军守卫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赵睿同意:“好,就查禁军。沈爱卿,此事交给你。”

沈青崖心中明镜似的。王崇文这是要借他的手,清除禁军中不听话的人,换上自己的亲信。但他不能拒绝,只能应下。

议事结束,沈青崖告退。走出乾元殿,王崇文跟了上来。

“沈侯爷,留步。”王崇文道。

“王相有何指教?”沈青崖停下。

“指教不敢。”王崇文微笑,“只是提醒侯爷:查案可以,但不要查得太深。有些事,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这是威胁。沈青崖也笑了:“多谢王相提醒。但臣既受皇命,自当尽心竭力。该查的,一定要查清楚。”

两人对视,目光如刀。片刻,王崇文点头:“好,好。侯爷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离去。沈青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寒光闪烁。

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景泰元年,正月初九。

沈青崖以调查刺杀案为名,开始清查禁军。这看似是王崇文给他挖的坑,实则是他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

禁军三万人,分十二卫。每卫设统领一人,副统领两人。王崇文的亲信马文才是副统领之一,但禁军统领李振是二皇子(现皇帝)的人,对王崇文并不完全买账。

沈青崖的第一刀,就砍向了马文才。

他查出,马文才在太庙祭拜前三天,擅自调动了太庙的守卫部署,将原本应该值守在房梁区域的禁军调到了外围。这给了刺客潜入的机会。

证据确凿,马文才无可辩驳。赵睿大怒,要将马文才下狱。但王崇文出面求情,说马文才可能是疏忽,并非有意,建议从轻发落。

沈青崖没有坚持严惩,而是顺水推舟,将马文才降职,调离禁军核心岗位。空出的位置,他安排了自己的人——雷猛。

雷猛是北疆军旧部,忠诚可靠,且武艺高强。他上任后,迅速整顿所辖卫队,清除王崇文的眼线,将这一卫禁军牢牢掌控在手中。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几天,沈青崖以各种理由,清查了禁军各卫,又挖出了几个王崇文的棋子,或降职,或调离。同时,安插自己人。

王崇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无法阻止。因为沈青崖每次行动都有确凿证据,且打着“清查刺客同党”的旗号,名正言顺。

短短五天,禁军十二卫中,有四卫被沈青崖掌控,三卫中立,五卫还在王崇文手中。双方势力形成微妙平衡。

但王崇文不会坐以待毙。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他策划了一场反击。

元宵夜,京城解除戒严,举办灯会,与民同乐。皇帝赵睿携太后、皇后出宫观灯,与民同乐。这是新君登基后第一次与民同乐,意义重大。

沈青崖负责安保。他调集禁军,布置防线,确保万无一失。但心中总有一丝不安——王崇文太安静了,这不正常。

观灯地点在朱雀大街。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条街道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皇帝銮驾所到之处,百姓跪拜欢呼,盛况空前。

赵睿心情大好,与民同乐,甚至还与几个百姓说了几句话。太后、皇后也面露笑容,显然对这场面很满意。

但就在銮驾行至街道中段时,异变突生。

两侧楼宇上,突然射出数十支火箭,直取銮驾!同时,人群中冲出数十名黑衣人,手持利刃,杀向禁军!

“护驾!”沈青崖大喝。

禁军立刻结阵,盾牌如墙,护住銮驾。火箭射在盾牌上,未能伤及銮驾。黑衣人虽然悍勇,但面对训练有素的禁军,很快被压制。

但混乱中,几支冷箭从暗处射来,目标不是皇帝,而是太后!

沈青崖眼疾手快,拔剑格挡,将射向太后的箭矢击落。但另一支箭射中了太后身边的宫女,宫女惨叫倒地。

“母后!”赵睿惊呼。

“保护太后!”沈青崖命令。

禁军将太后、皇后团团护住。黑衣人见刺杀失败,开始撤退。沈青崖要追,却被王崇文拦住。

“沈侯爷,保护陛下要紧!”王崇文道,“穷寇莫追!”

沈青崖看了他一眼,下令停止追击。混乱很快被控制,但元宵灯会草草结束,皇帝銮驾匆匆回宫。

回宫后,赵睿大发雷霆:“查!给朕彻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朕和太后,简直无法无天!”

沈青崖领命调查。但这次,线索指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废太子赵桓。

有目击者称,在黑衣人撤退时,有人看到他们逃进了东宫(废太子幽禁之地)。而且,在黑衣人的尸体上,搜出了东宫的令牌。

证据确凿,赵睿震怒:“好个赵桓!朕念在兄弟之情,留他性命,他竟敢行刺朕!传旨,废太子赵桓,谋逆弑君,罪无可赦,着即赐死!”

圣旨下达,满朝震惊。废太子虽然被废,但毕竟是先帝长子,说杀就杀,未免太过。

王崇文带头反对:“陛下,废太子虽有嫌疑,但证据尚需核实。如此草率赐死,恐惹非议。”

其他大臣也纷纷劝谏。但赵睿在气头上,坚持要杀。

关键时刻,沈青崖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此事蹊跷。废太子被幽禁东宫,守卫森严,如何能策划如此规模的刺杀?而且,黑衣人训练有素,显然是专业死士,废太子哪来这样的力量?”

这话点醒了赵睿。确实,废太子被幽禁多年,党羽早被清除,哪还有能力策划刺杀?

“沈爱卿言之有理。”赵睿冷静下来,“那依你之见?”

“臣建议,先不杀废太子,而是彻查此案。若真是他所为,再杀不迟。若不是,也可还他清白。”沈青崖道。

赵睿点头:“好,就依沈爱卿。废太子暂时不杀,但东宫守卫加倍,不准任何人进出。”

危机暂时解除。但沈青崖知道,这是王崇文的又一计——借刀杀人。若废太子真被赐死,朝野必然震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王崇文就能浑水摸鱼。

好险,差点中计。

调查继续进行。沈青崖顺藤摸瓜,发现黑衣人虽然逃向东宫方向,但并未进入东宫,而是在附近消失了。而且,东宫令牌虽然是真,但编号对不上——那是几年前就已经报失的旧令牌。

显然,有人栽赃陷害。

是谁?王崇文?还是另有其人?

正月二十日,调查有了突破性进展。青崖阁在城外的据点截获了一封信,是天机阁右护法写给王崇文的密信。信中提到了元宵刺杀,并说“虽未成功,但已嫁祸废太子,可趁乱行事”。

铁证如山。沈青崖立即进宫,将密信呈给赵睿。

赵睿看完,脸色铁青:“好个王崇文!朕待他不薄,他竟敢谋逆!传旨,即刻捉拿王崇文,抄家问罪!”

“陛下且慢。”沈青崖道,“王崇文是宰相,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若无充分准备,贸然动手,恐生变乱。臣建议,先控制他的党羽,再动他本人。”

赵睿采纳建议,下密旨给沈青崖,命他全权处理。

一场针对王崇文势力的清剿,悄然展开。

景泰元年,正月二十二日,子时。

京城戒严,街道空无一人。但暗地里,无数身影在行动。

沈青崖坐镇禁军大营,指挥全局。雷猛率禁军一卫,包围相府;陈武率河北军,控制京营中王崇文的五千私兵;青崖阁精锐,分头捉拿王崇文在朝中的党羽。

行动迅速而隐秘。到天亮时,相府已被团团围住,京营私兵被缴械,四十七名官员在家中被捕。整个行动,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因为王崇文的核心力量——天机阁,早已被沈青崖摸清底细,提前控制。

城南锦绣布庄、城西百草堂药铺、城东如意赌坊、城北永宁寺——天机阁在京城的四个据点,在同一时间被禁军和青崖阁联手端掉。左右护法被擒,十二堂主落网,天机阁在京城的势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唯一漏网的是王崇文本人。当禁军冲进相府时,他已不见踪影。书房里发现一条密道,直通城外。显然,他提前得到了消息,逃了。

“追!”沈青崖下令,“他跑不远!”

禁军、河北军、青崖阁,三路人马出城追击。同时,飞鸽传书给沿途州县,设卡拦截。

但王崇文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踪迹全无。沈青崖判断,他可能去了两个地方:一是北疆,投靠黑狼部;二是江南,那里有前朝残余势力。

无论去哪,都是心腹大患。

正月二十五日,追击无果,沈青崖回宫复命。

赵睿虽然遗憾,但对沈青崖的行动非常满意:“沈爱卿辛苦了。王崇文虽逃,但其党羽已除,朝局可安。爱卿立此大功,朕当重赏。”

“臣不敢居功。”沈青崖道,“此乃陛下圣明,将士用命。只是,王崇文逃脱,后患无穷。臣建议,在全国通缉,同时加强边疆防守,防止他勾结外敌。”

“准奏。”赵睿道,“另外,爱卿清查禁军有功,整顿朝纲有力。朕封你为镇国公,加太子太保,仍领北疆经略使。望爱卿继续为朕分忧。”

镇国公是一等公爵,位极人臣。太子太保是东宫三师之一,荣耀无比。这份封赏,不可谓不重。

“臣,谢陛下隆恩。”沈青崖跪地谢恩。

但他心中明白,这份荣耀背后,是更大的责任和危险。王崇文虽败,但前朝余孽未清,草原各部虎视眈眈,朝中暗流依旧汹涌。

而且,皇帝对他,真的完全信任吗?未必。今日重用,明日可能猜忌。古往今来,功高震主者,少有善终。

但他没有选择。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只能走下去。

走出皇宫,阳光明媚。沈青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温暖。这一场较量,他赢了,但战争,才刚刚开始。

“侯爷,不,国公爷。”云飞扬迎上来,“郡主在府中等您。”

“回府。”沈青崖翻身上马。

镇国公府(原镇北侯府)已修缮一新。萧望舒站在府门前,见他回来,露出温柔的笑容。

“恭喜国公爷。”她俏皮地说。

“别取笑我。”沈青崖下马,握住她的手,“这一仗,我们赢了。”

“但也付出了代价。”萧望舒低声道,“青崖阁损失了八十七人,禁军、河北军也有伤亡。而且,王崇文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沈青崖道,“他经营二十年的势力,一朝瓦解。就算他本人跑了,也成不了气候。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沈青崖道,“比如,公开望舒的身世。”

萧望舒是前朝皇室血脉,这是绝密。若王崇文公开这个秘密,萧望舒和北靖王府都会陷入险境。

萧望舒沉默片刻,道:“该来的总会来。我已经准备好了。”

沈青崖握紧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进府。府中已备好酒菜,简单但温馨。经历了这么多生死考验,能这样平静地吃一顿饭,已是奢侈。

席间,萧望舒说起六皇子的事:“六皇子已经安全了,我把他安置在城外的庄子里,有青崖阁的人保护。等风头过去,再给他安排新身份。”

“你做得好。”沈青崖道,“李庶人临死前托付我们,不能辜负她。”

“还有一件事。”萧望舒道,“三皇子赵昕,在狱中自尽了。”

沈青崖筷子一顿:“自尽?为什么?”

“说是愧对先帝,以死谢罪。”萧望舒道,“但我觉得,是王崇文杀人灭口。三皇子知道太多秘密,不能留。”

沈青崖叹息。皇权争斗,血腥残酷。三皇子虽然可恨,但落得如此下场,也令人唏嘘。

“废太子呢?”他问。

“还幽禁在东宫。陛下没有杀他,但也不会放他。这样也好,至少活着。”

“活着就好。”沈青崖道,“皇家的事,我们管不了太多。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就够了。”

饭后,两人在花园散步。梅花盛开,暗香浮动。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

“青崖。”萧望舒忽然道,“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世公开了,你会怎么办?”

“那就公开。”沈青崖道,“前朝已亡二十年,你是北靖王之女,是大晏的郡主,是我的妻子。谁想用这个做文章,我就让他知道,镇国公不是好惹的。”

萧望舒笑了,倚在他肩上:“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两人静静相拥,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但他们都清楚,宁静只是暂时的。王崇文未除,前朝余孽未清,草原各部未平,朝中暗流未息。

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但至少此刻,他们在一起。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