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死守、裂痕与上行之风（2/2）

沈岩冲进门内的瞬间，林婉也拼尽全力将门合拢！怪物的骨刃尖端在门即将关闭的最后瞬间，“嗤”地一声刺入门缝，卡在了那里！但厚重的气密门在液压装置的作用下，带着巨大的力量继续闭合！

“咔嚓！噗嗤！”

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与血肉骨骼被碾压的闷响同时响起！一小截断裂的、带着粘液的骨刃尖端被夹断，掉落在门内地面。门外传来怪物凄厉到极点的惨嚎和疯狂撞击门板的声音！

“咚！咚！咚！”

厚重的合金门在剧烈的撞击下震颤着，发出沉闷的巨响，门框边缘的灰尘簌簌落下。但门锁已经重新咬合，气压密封装置也已启动。任凭外面的怪物如何疯狂撞击，这扇设计用于应急隔离的门扉，暂时稳如磐石。

撞击声持续了十几秒，渐渐变得无力，最终停了下来。只剩下怪物不甘的、逐渐远去的嘶鸣和摩擦声，最终也消失在通道的寂静中。

安全了……暂时。

沈岩瘫倒在门内的冰冷地面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汗水、血水和灰尘浸透，左肩和背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和血腥味。他几乎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婉也背靠着紧闭的门板滑坐在地，右手还紧紧握着“晨曦”，枪口低垂，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僵硬。她剧烈地喘息着，脸色惨白如纸，左臂传来的冰冷刺痛和刚才高度紧张后的虚脱感让她阵阵眩晕。

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下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更深沉的疲惫。

他们活了下来，打开了门，但沈岩伤势加重，弹药消耗巨大，林婉的左手异变依旧，而门外，还有污染怪物在游荡。

门内，是一条向上倾斜的、直径约两米、内壁光滑的**金属通风管道**。管道斜上方远处，有微弱的气流声和隐约的、不同于b7死寂环境的**低沉嗡鸣**传来。管道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有锈蚀的检修梯和暗淡的应急灯，提供着极其有限的光照。

这里，就是地图上标记的、通往b6废弃换气站的“旧通风主管道”。

他们终于离开了b7那个噩梦般的节点，踏上了前往上层的路。

但前路，依旧是未知的黑暗与潜在的危险。

沈岩挣扎着坐起，靠着管壁，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林婉也缓过气来，小心地将“晨曦”手枪收起（能量所剩无几），然后看向沈岩。

“你的伤……”她的声音带着担忧。

“死不了。”沈岩咬牙，从工具包里找出最后一点相对干净的布料和剩下的那点工业粘合剂，“帮我一下。”

林婉挪过去，用还能动的右手，帮助沈岩处理肩膀上那道最深的伤口。布料很快被鲜血浸透，但粘合剂勉强起到了止血和固定的作用。背上的划痕较浅，简单清理后也只能暂时不管。

处理完伤口，两人分食了最后一点口粮和过滤水。体力得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补充。

“走，不能停在这里。”沈岩撑着管壁站起，尽管脚步有些踉跄，“管道里也不安全，要尽快找到出口，到达b6区域。”

林婉点头，也扶着管壁站起。她的左臂依旧无力地垂着，但那种模糊的规则感知在进入管道后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她能感觉到，管道中流动的空气里，**“低语”的残留信号和污染的规则密度明显降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中性”的、属于大型设施基础运行的、冰冷的金属性规则基底。这让她精神上的压力稍微减轻了一点点，但左手印记深处的冰冷和那正在形成的“节点”感，依旧如影随形。

他们开始沿着倾斜的管道，踩着锈蚀的检修梯，艰难地向上攀爬。

管道内异常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呼吸声和远处永恒的风声。倾斜角度不小，攀爬颇为费力，尤其是对于两个重伤疲惫的人。

爬了大约几十米，管道开始出现岔路和分支，有些分支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处；有些则被金属格栅封死。他们按照地图的大致方向和气流流动的强弱，选择主道继续上行。

攀爬中，沈岩忽然停下，示意林婉安静。他侧耳倾听。

除了风声，似乎还有一种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类似无线电静电噪音的“沙沙”声**，从管壁上方的某个通风口格栅后隐约传来。

这声音在死寂的管道中显得格外突兀。

是b6区域的背景噪音？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更加警惕。沈岩示意林婉准备好手枪（虽然弹药见底），自己则握紧了工具刀（之前插在怪物身上，冲进门时没来得及收回，现在只有这把刀和射钉枪钝器）。

他们小心翼翼地继续向上，靠近那个传来“沙沙”声的通风口。

随着距离拉近，那声音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似乎还夹杂着极其模糊的、**仿佛语音片段般的抑扬顿挫**，但完全无法分辨内容。

通风口格栅后面一片漆黑。

就在沈岩考虑是否要撬开格栅查看时，林婉的左手，隔着包扎，**再次传来一阵清晰的、指向格栅后方某个方向的悸动**！这一次，悸动中**没有明显的恶意或污染共鸣**，反而带着一丝……**微弱的、中性的规则扰动感**，就像接触到一个还在低功耗运行的、古老的电子设备。

“后面……好像有东西……在‘运行’？不是活的……是设备？”林婉不确定地低声道。

设备？在通风管道里？还是在格栅后面？

沈岩皱眉。地图上并没有标注这个位置有什么特殊设施。但林婉的规则感知（虽然受印记干扰）有时候能察觉到一些常规手段无法探测的东西。

是冒险探查，可能获得信息或资源？还是忽略，继续赶路？

考虑到他们弹尽粮绝、伤痕累累的状态，任何可能的补给或信息都显得弥足珍贵。

“看看。”沈岩最终决定。他示意林婉警戒后方和上方，自己则用工具刀开始小心地撬动通风口格栅的固定螺丝。

螺丝锈蚀严重，但在他耐心的撬动下，最终还是松脱了。他取下格栅，后面是一个黑乎乎的、横向的狭窄分支管道，直径不到一米，需要爬行。

那“沙沙”声和模糊的语音片段，正是从这条分支管道的深处传来。

沈岩探头进去，用射钉枪上绑着的、电量即将耗尽的万用表屏幕背光往里照了照。光线微弱，只能看到管道内壁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或是类似的东西），深处似乎有个拐角。

他缩回头，对林婉说：“我进去看看，你守在出口。有任何情况，立刻喊我，或者……如果情况不对，你先往上走，别管我。”

林婉想反对，但看到沈岩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自己左臂的状态和几乎耗尽的手枪能量，她知道沈岩的决定是最合理的。她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工具刀（沈岩将射钉枪留给了她），守在通风口外。

沈岩深吸一口气，忍着伤痛，钻进了狭窄黑暗的分支管道，向着那神秘的“沙沙”声源头爬去。

等待，在寂静和远处隐约的风声中，显得格外漫长。林婉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左手印记的冰冷感和对周围规则的模糊感知被她调动到极限，警惕着任何一丝异常。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感觉像几个小时），分支管道深处传来了沈岩压抑的、似乎带着震惊的吸气声，紧接着，是他在里面压低声音的呼唤：“林婉！进来！小心点，这里……有发现！”

林婉精神一振，立刻收起工具刀，也钻进了分支管道。

管道内灰尘呛人，她艰难地爬行了十几米，拐过一个弯角，前方出现了微弱的、**闪烁不定的暗红色光芒**。

沈岩正趴在前方管道尽头，那里似乎是一个**小小的、被遗忘的检修平台或设备凹槽**。光芒正是从凹槽内一个**半嵌在管壁里的、布满灰尘的方形设备**屏幕上发出的！

那设备看起来像是一台老旧的、便携式的**通讯记录仪或环境监测终端**，屏幕不大，正断断续续地播放着一段**严重失真、夹杂着大量噪音和雪花、似乎循环播放的影像片段**！

“沙沙”声和模糊的语音，正是来自于它！

沈岩让开位置，林婉挤到他身边，看向那块小小的、闪烁的屏幕。

屏幕上，影像质量极差，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似乎穿着“齿轮遗民”高级制服、但面容扭曲模糊的人影**，正站在一个**布满仪表和巨大观察窗（窗外是流动的暗红色光芒）的房间**里，对着镜头急促地说着什么。他的声音被噪音严重干扰，只能捕捉到一些破碎的词语：

“……重复……b6主控区……部分隔离失效……‘渗透’……无法阻止……启动‘黄昏’协议……撤离……所有非核心……前往……坐标……gamma-7……”

影像到这里突然剧烈跳动，变成一片雪花，然后跳回开头，再次循环。

b6主控区？渗透？黄昏协议？撤离坐标gamma-7？

这段残留的、不知多少年前的紧急通讯记录，似乎揭示了b6上层也曾发生过严重的危机，甚至启动了某种大规模的撤离协议！

而记录中提到的“渗透”，是否与b7的“低语”或污染有关？“gamma-7”又是什么地方？

更重要的是，这台设备……为什么还会在这里运行？它的能源从何而来？

沈岩的目光落在设备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接口上，那里连接着一根**早已老化破损、但似乎仍有极其微弱能量通过的线缆**，线缆另一端没入管壁深处，可能连接着某个尚未完全枯竭的备用能源线路。

这台苟延残喘的设备，就像一个时光胶囊，保存着一段被遗忘的、关于上层灾难的破碎信息。

而这段信息，对于正在前往b6的他们来说，究竟是警告，还是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