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余烬之触(1/2)
仓库重新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但这寂静与之前不同。追兵离去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在通道深处,冷却剂罐的嘶嘶喷发声也已减弱至若有若无,最终彻底停止,只留下一地白霜和空气中残留的、针刺般的寒意。然而,另一种声音,或者说,一种**无声的喧嚣**,正在迅速填补这片空白。
那些暗红色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旋转的规则漩涡,在仓库深处的地面和空气中悄然增殖、蔓延。它们并非统一大小,小者如指尖,大者已如脸盆,边缘不规则地扭曲着,核心处暗红光芒流转,仿佛有粘稠的液体在其中翻涌。它们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的一切——残留的低温能量、战斗散逸的规则扰动、尘埃、甚至……光线。光线在经过这些漩涡附近时,会发生细微的偏折和暗淡,使得那片区域显得愈发幽深、不祥。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分布在仓库各处阴影和高处的**暗红色“复眼”微光**。它们不再静止,而是如同昆虫复眼般,闪烁着忽明忽暗、此起彼伏的微弱光芒,仿佛在无声地交流、扫描、定位。之前被林婉打落的那一个位置,虽然光点熄灭,但其周围的“复眼”光点却变得更加活跃,仿佛在“弥补”失去的观察节点。
整个仓库,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变成了一个**活着的、充满恶意的感知网络**。
沈岩和林婉背靠着冰冷的金属货箱,身体因脱力和伤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目光却死死锁定着那些蔓延的暗红漩涡和闪烁的“复眼”。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不是纯粹物理的,而是规则层面的、直抵灵魂的**冰冷窥探与缓慢侵蚀**。林婉左手焦黑的印记传来一阵阵**空虚的悸痛**,仿佛被无形的手在反复抓挠那道“伤口”,又仿佛印记本身对周围弥漫的规则污染产生了某种扭曲的“饥渴”或“排斥”,矛盾而痛苦。
“它们……在‘看’我们。”林婉用尽力气,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她的规则感知虽然因印记受损而大减,但那种被无数冰冷视线同时聚焦的感觉,比任何物理威胁都更让人毛骨悚然。
沈岩的旧伤疤痕也传来持续的低度灼痛,那是规则污染靠近的预警。他握紧了手中那根沾着血污的铁钎,目光扫视着最近的漩涡和“复眼”分布。“不能待在这里……这些东西在扩散,在强化。”他咬着牙,试图找出一个相对薄弱、可以突围的方向。
仓库入口(他们进来的管道检修口方向)已经被更多的暗红漩涡和“复眼”覆盖,退路断绝。追兵离去的那个出口方向,一片黑暗,情况未知,但至少暂时没有漩涡蔓延过去。然而,那个方向也可能是追兵设下的另一个陷阱,或者通往更危险的核心区域。
两难。
而就在他们犹豫的几秒钟内,最近的几个暗红漩涡,仿佛察觉到了他们“活物”的气息和散发的微弱规则波动(哪怕林婉印记受损,沈岩身上也残留着操作“旧齿轮之心”和使用“守夜人”扳手的痕迹),旋转速度陡然加快!漩涡中心暗红光芒大盛,竟然**延伸出数条纤细如发丝、近乎透明的暗红色“触须”**,向着两人的方向缓缓探来!
这些“触须”并非实体,而是由高度凝聚的规则污染构成,所过之处,空气微微扭曲,地面白霜迅速消融,留下一种类似油脂燃烧后的焦黑痕迹。它们移动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要同化一切**的执着。
物理攻击恐怕无效,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躲开!”沈岩低喝,强撑着身体,拉着林婉向旁边一堆倾倒的金属板材后翻滚!
“触须”探到他们原先的位置,如同水蛭般在金属货箱表面“舔舐”了一下,货箱表面立刻浮现出一层暗红色的、迅速蔓延的锈蚀斑纹,并发出一阵细微的“滋滋”声,仿佛在被快速腐蚀。
好强的污染性!
两人躲在新掩体后,心脏狂跳。沈岩喘着粗气,看向林婉:“你的印记……还能不能释放一点点……干扰?像在暗河那样?”
林婉摇头,脸色惨白。“印记……空了,而且……结构可能被之前强行引导‘杂频’能量的反冲破坏了。现在强行催动,可能直接崩溃,或者……”她看了一眼左手焦黑的绷带,“引来更糟的变化。”
她没说“更糟的变化”是什么,但沈岩能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深藏的恐惧。这印记与她深度绑定,它的“崩溃”或“异变”,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规则层面的对抗手段,体力濒临崩溃,武器简陋……面对这种诡异的规则污染实体,他们几乎束手无策。
暗红“触须”没有放弃,它们如同拥有嗅觉的猎犬,开始调整方向,向着他们新的藏身位置蜿蜒探来。更多的“触须”从其他漩涡中伸出,仓库地面和空中,开始交织出一张缓慢收拢的、致命的暗红“蛛网”。
那些闪烁的“复眼”光芒也变得更加密集、急促,仿佛在为这些“触须”提供指引,或者……在记录、分析他们的每一次躲避和反应。
这个“巢穴”或“网络”,具备高度适应性和学习能力!
“不能等死!”沈岩的目光扫过周围散落的零件。他看到了之前投掷出去的那根沉重工字钢,此刻斜插在不远处的货堆里。也看到了更远处,一些散落的、似乎是**破损的电子元件和线缆**,以及一个倾倒的、外壳开裂的**小型配电箱**。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形。
“林婉,”他语速极快地说,“看到那个配电箱了吗?还有那些散落的线缆。这些东西看起来像是被废弃的早期‘遗民’设备线路,可能还残留着一点点非常微弱的、非‘基石’体系的独立电路或电容电荷。”
林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想……用物理的电火花,去干扰这些规则‘触须’?”她不确定地问。规则污染与物理电流,完全是不同层面的东西。
“不完全是干扰‘触须’。”沈岩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你看那些‘复眼’,它们大部分都依附在金属结构、管道或者墙壁的电线槽附近。它们可能在汲取环境中残留的微弱电磁信号,或者利用金属结构作为传导和感知的媒介。如果我能制造一个足够强的、局部的电磁脉冲或者短路电弧……”
“可能会暂时干扰甚至瘫痪一部分‘复眼’的感知,为我们制造突围的缺口!”林婉接上他的思路,精神一振,但随即担忧,“但你怎么制造?我们没有电源,没有合适的工具,而且……”
她的话没说完,沈岩已经指向了那个冷却剂罐,以及散落在地上的一些金属碎片。“那个罐子喷完了,但罐体是金属的。那些碎片,有些是铜或铝。我们需要一个‘电池’,一个‘导体’,和一个‘开关’。”他快速解释道,同时开始在自己破损的背包和口袋里摸索,“我记得……还有两节从工具间找到的、电量微弱的旧电池……和一把破钳子。”
他果然摸出了那两节型号不同的旧电池,以及那把锈迹斑斑但还能勉强开合的钳子。电池电压可能很低,甚至可能已经没电,但总得一试。
“你帮我警戒‘触须’,尽量吸引它们的注意力,拖延时间。”沈岩说着,已经如同猎豹般(以他现在的状态而言)匍匐着向那个小型配电箱和散落线缆的区域移动。
林婉点头,强忍着眩晕和左手的剧痛,从掩体后小心探头,观察着那些逼近的暗红“触须”。她捡起几块小石子,看准时机,用力掷向离沈岩最远的几个“触须”方向。
“啪!啪!”
石子击中金属表面,发出轻响。几根“触须”果然被声音吸引,转向了石子落地的方向,蠕动速度加快。但更多的“触须”依旧朝着他们的主方向蔓延。
林婉不停地投掷石子,制造声响和微弱的规则扰动(石子撞击本身也会产生细微的震动和能量变化),尽力为沈岩争取时间和空间。
沈岩已经爬到了配电箱附近。箱体开裂,里面线路杂乱,许多已经锈断。他快速扫视,找到几根相对完好的、颜色不同的绝缘电线。他用钳子小心地剥开线头,露出里面的金属芯。然后,他抓起地上几块看起来导电性较好的金属碎片(可能是铜片或铝合金),又爬向那个已经停止喷泄、表面结满白霜的冷却剂罐。
罐体冰凉刺骨。他用一块破布垫着,将罐体上一个相对平整的区域的白霜擦掉,露出下面的金属。然后,他用钳子夹着一块金属片,一端紧紧压在罐体上,另一端则连接着他剥好的一根电线。
接着,他回到配电箱旁,将两根剥开的电线芯,分别接在那两节旧电池的正负极上(他靠颜色和残存标记猜测正负)。电池的电压指示灯早已失效,他只能祈祷里面还有一丝残存的化学能。
最后,他将连接电池的一根电线,也接到了冷却剂罐体上的那个金属片上。另一根连接电池的电线,则被他握在手中,裸露的线头对准了配电箱内另一簇杂乱、裸露的线头。
一个极其简陋、危险且极不稳定的“电路”形成了:罐体(作为大电容或接地?)、电池(微弱电源)、电线、以及一个准备制造短路的“开关”(他手中的裸露线头)。
原理粗糙得可笑:利用罐体金属和可能的残留电荷(如果有),结合电池的微弱电力,通过短路制造一个瞬间的、可能比较强烈的电火花和微小电磁扰动。目标是干扰附近依赖电磁环境或金属传导的“复眼”节点。
成功率?微乎其微。风险?可能引发小规模爆炸、电弧灼伤,或者……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这是绝境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林婉!准备好!我数到三,就往追兵离开的那个出口方向冲!不管发生什么,别回头!”沈岩低吼道,声音在空旷的仓库中带着回音。
林婉最后掷出一块石子,然后蜷缩身体,蓄力,目光锁定那个黑暗的出口方向,尽管那里也可能布满危险。
沈岩深吸一口气,左手紧紧握住连接电池和罐体的电线节点(绝缘处),右手则颤抖着,将那个裸露的线头,缓缓靠近配电箱内那簇同样裸露的线头……
“一……”他低声念道,汗水沿着额角滴落。
暗红的“触须”已经近在咫尺,几乎要碰到他们藏身的金属板材边缘。那些“复眼”的光芒闪烁得令人头晕。
“二……”他稳住呼吸,忽略肋间撕裂般的剧痛和手臂的颤抖。
林婉握紧了手中的半截铁棍,肌肉紧绷。
“三!”
沈岩右手猛地将裸露线头戳向那簇杂乱线头!
“嗤啦——!!!”
预料中的剧烈火花并未出现,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静电释放的“噼啪”声,以及一缕微弱的青烟从线头接触点冒出。电池的电量果然几乎耗尽了。
然而,就在沈岩心头一沉,以为失败时——
异变陡生!
那个冰冷的冷却剂罐体,内部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仿佛液体沸腾般的“咕噜”声**!紧接着,罐体表面残留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融化、汽化**,但不是变成水蒸气,而是变成了一股**稀薄的、带着暗金色泽的雾气**,迅速从罐体裂缝和阀门处渗出!
与此同时,罐体本身,以及通过电线连接的配电箱内部分线路,骤然亮起了一层**极其不稳定、明灭不定、夹杂着暗红与湛蓝色电弧的微光**!这光芒并非纯粹电能,其中混杂着明显的、令人极度不安的**规则扰动**!
仿佛罐体内残留的、原本惰性的冷却剂物质,在接触到沈岩那微弱电流和可能存在的、因之前战斗及“杂频”渗透而改变的局部规则环境后,发生了某种**意料之外的规则催化或污染活化**!
“不好!”沈岩心头警铃大作,想要切断连接,但已经晚了!
“嗡——!!!”
一股无形的、混合了紊乱电磁脉冲和扭曲规则波动的**冲击波**,以罐体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冲击波掠过之处,那些逼近的暗红“触须”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烟雾般**剧烈扭曲、溃散**!附近几个较小的暗红漩涡也瞬间变得不稳定,旋转速度骤减,光芒黯淡!
更明显的是,仓库内至少三分之一闪烁的“复眼”光点,在这股混杂冲击下,如同断电般**齐齐熄灭**!剩下的“复眼”光芒也出现了剧烈的明暗闪烁和频率混乱,仿佛感知系统受到了严重干扰!
沈岩赌对了方向,但引发了远超预期的、不可控的后果!
“就是现在!跑!”沈岩被冲击波震得气血翻腾,耳中嗡嗡作响,但他强忍着,嘶声对林婉喊道!
林婉早已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尽管脚步踉跄,但她爆发出了最后的潜能,朝着那个黑暗的出口通道狂奔!
沈岩紧随其后,在经过罐体时,他甚至看到那金属外壳上开始浮现出诡异的、不断变化的暗红与湛蓝交织的纹路,罐体内部“咕噜”声越来越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不能停留!
两人一前一后,冲进了那条黑暗的通道。身后仓库中,剩余的“复眼”光芒在混乱中逐渐重新稳定,但似乎失去了对他们的精确锁定。那些溃散的“触须”和黯淡的漩涡,也在缓慢地重新凝聚、恢复活性。而那个发生异变的冷却剂罐,则如同一个不稳定的污染源,持续散发着混乱的规则波动和诡异的微光,暂时吸引了“巢穴”大部分“注意力”。
通道内一片漆黑,空气浑浊。他们不敢停留,也顾不上辨别方向,只是沿着通道拼命向前,远离那个苏醒的、充满恶意的仓库。
身后,隐约传来仓库深处,某种更加深沉、更加庞大的规则存在被惊扰后发出的、如同叹息般的低沉嗡鸣……
仿佛他们刚刚,不止是逃离了一个陷阱,更是不小心……踢醒了一头沉睡在更深处的、更加可怕的巨兽。
黑暗的通道并不长,很快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线——并非稳定的应急照明,而是一种**闪烁不定的、暗红色的光芒**,伴随着一股越来越浓烈的、**混合了铁锈、臭氧、以及……浓郁甜腥血气**的怪异气味。
通道尽头连接着另一条更宽阔的廊道。这条廊道的景象,让刚刚逃出生天、惊魂未定的沈岩和林婉,再次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廊道两侧的墙壁和天花板,不再是单纯的金属或岩石,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断脉动、仿佛拥有生命般的暗红色肉膜状物质**。肉膜表面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凸起脉络,脉络内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暗红微光的液体。这些脉络如同呼吸般规律地搏动着,将那种暗红色的光芒传递到廊道的每一个角落,使得整个空间沐浴在一片不祥的、如同内脏内部的红光之中。
地面同样被这种肉膜物质覆盖,湿滑粘腻,踩上去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嗤”声。廊道中散落着一些扭曲的、似乎是被“消化”了一半的金属设备残骸和破碎的管道,上面同样粘连着肉膜组织。空气中那股甜腥血气浓得化不开,几乎令人作呕。
更诡异的是,在那些搏动的肉膜墙壁上,不时会**凸起、形成一个个模糊的、痛苦挣扎的人形轮廓**,轮廓转瞬即逝,仿佛是被困在其中的灵魂在无声呐喊。一些地方,肉膜表面还“生长”出**细小、不断开合的囊状口器**,分泌着粘液,或者伸出**短小的、试探性的暗红触须**。
这里,简直像是某个**巨大生物的内脏通道**,或者……是“静默”侵蚀与某种有机物质高度融合、异化后形成的**活体污染区**!
“这……这是……”林婉捂住口鼻,强忍着翻腾的胃部,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厌恶。她的左手焦黑印记,在这里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排斥与悸痛**,仿佛这块区域存在的规则污染,与她印记所代表的秩序力量,是天生的死敌,正在发生着激烈的、无声的对抗。
沈岩的旧伤疤痕更是灼痛如焚,几乎要燃烧起来。他的直觉疯狂报警:这里极度危险,必须立刻离开!
然而,身后的通道连接着那个刚刚惊扰的、充满“复眼”和漩涡的仓库,退路已绝。前方,这条诡异的“血色回廊”是唯一的路。
没有选择。
“走!尽量别碰墙壁和地面!快!”沈岩咬着牙,从背包残骸里扯出最后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料,撕成两半,扔给林婉一块。两人将布料浸湿(用的是水壶里最后一点点浑浊的水,现在也顾不上了),捂住口鼻,试图过滤那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
然后,他们踏入了这片活着的、脉动的暗红地狱。
脚下湿滑粘腻,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以免滑倒或者陷入过深的肉膜层中。墙壁上那些搏动的脉络和偶尔凸起的人形轮廓,带来强烈的精神污染和视觉冲击。空气中弥漫的甜腥血气仿佛有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们尽量沿着廊道中央、相对“干净”(也只是相对)的区域快速移动,避免触碰任何东西。林婉的“内心之锚”在此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些痛苦人形轮廓和无处不在的、充满贪婪与扭曲的低语(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规则回响),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残存的理智防线。
前行了大约二三十米,廊道开始向右拐弯。拐过弯道,前方的景象让两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廊道在这里变得异常宽阔,如同一个小型厅堂。而厅堂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个**更加庞大、更加令人作呕的结构**。
那像是一棵由肉膜、金属碎片、破碎的管道和无数扭曲线缆**“生长”而成的、高达四五米的畸形“肉树”**。“树”干粗壮,由层层叠叠的暗红肉膜和嵌入其中的金属构成,表面布满搏动的粗大脉络和不断开合的裂口。“树冠”则是由无数**细长、柔韧、如同藤蔓或触手般的暗红“枝条”**构成,这些“枝条”无规律地缓缓蠕动、摇摆,末端有的尖锐如刺,有的膨大如吸盘。
而在“肉树”的根部,深深地“扎根”于地面的肉膜之中,周围散落着大量**已经完全被“消化”、只剩下金属骨架和少许粘连组织的设备残骸**,以及……**几具形态扭曲、半融于肉膜中、依稀可辨是人形的骸骨**!骸骨上甚至还残留着破烂的灰色工装碎片!
这棵“肉树”,似乎是这片活体污染区域的**核心节点或“母体”**!它以吞噬此地的设备和可能不幸的“遗民”尸体为养料,不断生长、扩张!
更糟糕的是,当沈岩和林婉踏入这个厅堂的瞬间,那棵“肉树”所有缓缓蠕动的“枝条”,仿佛同时感应到了什么,齐刷刷地**转向了他们**!枝条末端那些尖锐的刺和吸盘,对准了两人,开始加速蠕动,散发出更加强烈的、混合着贪婪与杀意的规则波动!
它发现了新鲜的“猎物”!
“退!”沈岩低吼,拉着林婉就想后退。
但已经晚了!
数条离得最近的、速度快如闪电的暗红“枝条”,如同鞭子般猛地向他们抽击而来!同时,其他“枝条”也开始从不同角度包抄、缠绕,封堵他们的退路!
沈岩挥动手中的铁钎,狠狠砸向最先抽来的一条“枝条”!
“噗嗤!”铁钎砸入“枝条”,发出沉闷的声响,暗红粘稠的液体飞溅,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落在旁边的肉膜墙壁上,立刻冒起青烟!但那“枝条”只是剧烈收缩了一下,并未断裂,反而更加凶猛地缠绕上来!
林婉也挥舞着半截铁棍,抵挡着另一侧的“枝条”攻击。但她的状态太差,动作迟缓,一条“枝条”趁机缠住了她的脚踝!一股巨大的拖拽力传来,要将她拉向“肉树”的根部!
“林婉!”沈岩目眦欲裂,不顾自身,扑过去用铁钎猛砍那条缠住林婉的“枝条”!
更多的“枝条”趁势缠向沈岩的手臂、腰部!那些枝条力量奇大,且表面分泌的粘液带有强烈的腐蚀性和麻痹效果,沈岩感觉被缠绕的部位传来火烧般的疼痛和迅速蔓延的麻木感!
“肉树”的“树干”上,那些不断开合的裂口发出**如同吮吸般的“嘶嘶”声**,仿佛在庆祝即将到口的“美食”。
绝境再次降临!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直接、更加致命!
就在沈岩感觉手臂快要被勒断,意识因为麻痹而开始模糊,林婉也即将被拖倒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生!
林婉左手那焦黑、剧痛、一直传来空虚悸动的印记,在与这些高度活性的、充满“静默”污染特性的暗红“枝条”直接接触(被缠住的脚踝附近有分泌物沾染到绷带),并且处于极度危险和强烈的精神冲击下,突然产生了**无法预料的反应**!
不是银光亮起,不是秩序力量复苏。
而是那焦黑的“疤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极度刺激后,强行“苏醒”了过来**!
一股**冰冷、尖锐、带着无尽痛苦与混乱,却又隐隐与她自身意识产生扭曲共鸣的规则波动**,猛地从她左手焦黑印记处爆发开来!这波动与她原本温和纯净的银光印记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被“静默”深度污染、侵蚀后,发生畸变的规则残留**!是她之前强行引导“杂频”样本能量时,印记结构受损、被侵入后留下的“后遗症”或“毒素”!
这股畸变的规则波动,如同无形的尖刺,狠狠刺入了缠绕她脚踝和正在攻击沈岩的那些暗红“枝条”内部!
刹那间,那些凶猛的“枝条”动作猛地一僵!仿佛被同类中更高级、更诡异的存在“震慑”或“干扰”了!它们表面搏动的脉络出现了紊乱,分泌的粘液也变得稀薄、失去活性。
“肉树”整体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股“熟悉又陌生”的、带着强烈痛苦和扭曲秩序的波动,所有“枝条”的攻势都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迟疑。仿佛它那简单的、吞噬与生长的本能,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猎物”身上散发出的、既像“食物”(活物气息),又像“同类”(畸变规则波动),还带着一丝让它本能感到“不安”(残存秩序对抗)的复杂信号。
就是这一瞬间的混乱和迟疑!
沈岩尽管手臂麻木,但战斗本能让他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怒吼一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被缠住的铁钎狠狠向反方向一拧、一绞!
“嗤啦!”缠绕他手臂最紧的那条“枝条”终于被撕裂断开!暗红粘液喷溅!
同时,林婉也感到脚踝一松!她趁机猛地抽回脚,不顾疼痛,向旁边翻滚!
两人暂时脱离了最直接的钳制!
“肉树”似乎被激怒了,所有“枝条”再次疯狂舞动起来,发出更加尖锐的“嘶嘶”声,就要发动更猛烈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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