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祖坟之恨(下)(1/2)
是她!
老陈感到一股寒意窜上脊背。立刻部署抓捕。
抓捕小组冲到李明远家时,赵翠芬正在佛堂里上香。小佛堂青烟袅袅,气氛宁静祥和。她穿着干净的素色衣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平和,甚至有一种异样的解脱和从容。
面对警察,她没有丝毫反抗,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香,双手合十,对着佛像拜了一拜,然后主动伸出了双手。
“走吧。”她声音依旧轻轻柔柔。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老陈亲自坐镇。面对铁证和一步步的审讯技巧,赵翠芬没有任何抵赖,异常平静地承认了所有罪行。
她详细描述了作案过程:如何提前观察,如何准备凶器(一把沉重的老式柴刀和斧头),如何选择深夜行动,如何潜入王家,如何一个一个……包括那个婴儿。她的叙述条理清晰,语气平稳,没有激动,没有悔恨,仿佛在讲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日常琐事。
直到老陈问及动机。
赵翠芬一直微垂的眼帘缓缓抬起,看向审讯摄像头,脸上竟慢慢浮现出一丝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狰狞,没有疯狂,只有一种彻底释放后的、冰凉的快意。
“为什么?”她轻声重复了一遍问题,仿佛觉得这问题有些多余。
“他们破我家风水,咒我李家断子绝孙。”她顿了顿,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确认,“我就灭他们满门。”
“一报还一报。很公平。”
她微微扬起下巴,那双常年显得温顺甚至怯懦的眼睛里,此刻空无一物,却又像燃尽了世间所有的黑暗。
“佛爷……也会点头的。”
佛堂里那缕青烟,似乎还缠绕在她刚刚合十的指尖,檀香的气息与门外警察身上带来的凛冽空气格格不入。赵翠芬伸出双手,腕子纤细,皮肤下透着青色的血管。那副冰冷的手铐扣上去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清脆得刺耳。
她没有看那手铐,也没有看周围如临大敌的警察,只是最后望了一眼那尊沉默的佛像。佛低垂着眼睑,悲悯又疏离。
她被带出家门,步子很稳,甚至不需要人搀扶。邻居们远远围着,指指点点,惊恐的低语像潮水般蔓延。有人难以置信地揉着眼睛,无法将眼前这个瘦弱平静的女人,和那血洗王家的修罗联系起来。李明远闻讯从地里疯跑回来,鞋都掉了一只,他脸色死白,想要冲上前,却被警察死死拦住。
“翠芬!为什么?!是不是搞错了?!翠芬!你说话啊!”他嘶吼着,声音破裂。
赵翠芬脚步停了一下,极轻微地侧过头,目光掠过丈夫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脸。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空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她什么也没说,重新转过头,被押上了警车。
警车驶离李家坳,扬起一路尘土。
……
市局审讯室,灯光惨白,照得人无所遁形。
老陈和另一名经验丰富的女警官坐在赵翠芬对面。空气凝滞,只有记录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响起的设备低鸣。
“赵翠芬,知道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吗?”老陈开口,声音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她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是定的。“知道。”声音不大,却清晰。
“王家九口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没有犹豫。
“怎么杀的?”
她开始叙述。从如何提前半个月就开始留意王家人的作息,如何发现王家后院围墙有一处矮塌、常年堆着柴火容易攀爬,如何将家里那把老柴刀和劈柴的斧头磨得飞快,藏在屋后草垛深处。
她选择在王家小孙子百日宴后的那天晚上动手。“他们摆了酒,喝了酒,睡得沉。”她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那天深夜,她等李明远睡熟(她给他喝的安神汤里加了点东西),悄悄起身,换上深色的旧衣服和一双底子很厚、不跟脚的旧布鞋(这解释了现场那个模糊的脚印为何特征奇特),从后门溜出。她熟门熟路地绕开可能遇到晚归村民的小路,像一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来到王家后院。
“墙不高,踩着柴火堆就下去了。”
她先进了厨房,拿走了桌上那把最重的切骨刀。“怕不够利索。”
然后,是噩梦的重演。
她先从最靠近后院的房间开始,那是王永富的儿子和儿媳的房间。她描述如何用柴刀劈砍,如何用斧头重击,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多么沉闷。她甚至记得某些细节:“王家的媳妇,睡在外面,可能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先动的手,没叫出声。……血很热,溅到脸上。”
然后是隔壁屋的王永富老两口,再是女儿女婿的房间……最后,是那个婴儿。
问到婴儿时,一直面无表情叙述的赵翠芬,停顿了片刻。审讯室里落针可闻。
老陈和女警官的心都揪紧了。
她只是极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语气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小孩……睡在摇床里。没哭。……用的是切骨刀,快些。”
她说,做完一切后,她站在堂屋中间,满身满脸都是粘稠的血。屋里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她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墙上喷溅的血迹,然后,她用手指,蘸着地上尚未凝固的、温热的血,在墙上写下了那行字。
“以九命偿百年之辱。”
“为什么写这个?”老陈问。
这时,赵翠芬的脸上,慢慢浮现出那种奇异的、冰冷的微笑。那笑容在她苍白沾满无形血污的脸上绽开,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令人胆寒。
“为什么?”她轻声重复,仿佛这问题天真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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