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枷锁生根(1/2)
冰冷的木枷如同毒蛇的獠牙,死死咬住林夏的脖颈与手腕。粗糙的木头边缘摩擦着被唾沫冰针划破的皮肤,每一次颠簸都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无情地提醒着他刚刚在青苔村祠堂经历的一切——那无风自震、发出高频蜂鸣的驱疫铜铃;那骤然转绿为幽蓝、腾起骷髅鬼影的艾草烟雾;赵乾那张因狞笑而扭曲的脸;还有掌心被强行拍入、此刻正灼烧着他血肉的黯晶碎渣!
屈辱和愤怒像滚烫的药汁,在他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但比这更尖锐、更深入骨髓的,是左手掌心传来的剧痛。那几粒嵌入皮肉的黯晶碎渣,如同烧红的铁屑,持续散发着阴冷污秽的能量,“嗤嗤”的腐蚀声细微却刺耳,皮肤焦黑萎缩,一股冰寒刺骨的麻痹感正顺着血管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血液仿佛都要冻结。
他跌跌撞撞地在青苔村狭窄、泥泞的后巷中狂奔,破碎的月光从歪斜的屋檐缝隙漏下,在地面积水上投下扭曲的光斑,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命运。身后,祠堂方向的喧嚣并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铜铃的蜂鸣穿透夜色,如同追魂的咒语,紧紧追随着他。赵乾那破锣嗓子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抓住那小瘟神!他知道禁地花海在哪!别让他跑了!”
“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怎么逃!”
“妖术!他用了妖术!烧死他!”
杂乱的脚步声、火把摇曳的光影、村民愤怒或恐惧的呼喊,像一张迅速收紧的巨网,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空气里弥漫着恐慌、艾草燃烧后的苦涩余烬,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源自他怀中香囊的微弱甜香。
祖母的香囊。
在赵乾一脚踹翻药罐,揪住他衣领时,这个贴身佩戴、装着干枯月光花瓣的旧香囊,从他怀中跌落。混乱中,他眼角余光瞥见香囊粗布表面,渗出了一滴……奇异的、如同凝结血珠般的暗红色露水!那滴露珠恰好落在他掌心被拍入黯晶碎渣的伤口边缘。
此刻,香囊紧紧贴着他的胸口,那丝清冷的甜香顽强地钻入鼻腔,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抚感,与掌心黯晶的阴冷侵蚀形成诡异的对抗。更让他心头微震的是,沾染了那“血色露珠”的几粒黯晶碎渣,颜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从污浊的黑紫色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灰白,如同瞬间被抽干了所有邪恶能量,化作普通的尘埃!这微小的变化在生死逃亡中一闪而过,却像一颗种子,埋进了他混乱的意识深处。
“他在那边!堵住巷口!”一声厉喝在前方响起,火把的光亮猛地逼近,照亮了堵在巷子尽头几个村民惊恐又凶狠的脸。
林夏心脏骤缩,肾上腺素飙升,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疲惫和恐惧。他猛地拐进一条更窄、更暗的死胡同。墙壁湿滑冰冷,长满滑腻的青苔。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剧烈喘息,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抽吸都带着血腥味。汗水混着脸上被冰针划破的血痕流下,又咸又涩。脖颈和手腕上的木枷沉重冰冷,勒得他几乎窒息。赵乾那恶毒的诅咒在耳边回荡:“克死爹娘不够,还要用妖术熬毒汤?这瘟疫就是你招来的!”
爹娘……模糊的记忆碎片刺痛了他。他们也是在这样一个月色惨淡的夜晚,被灵研会的人以“净化污染源”的名义带走,从此杳无音讯。据说,连尸骨都没能找到。
“不!我不是瘟神!”林夏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压抑的低吼。他不能死在这里!祖母还躺在冰冷的床榻上,等着他的药!那个神秘药师“白鸦”最后的话语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在脑海中闪现:“向东,腐萤涧……”
腐萤涧!传说中通往禁地花海的方向,也是他唯一的生路!
身后的追兵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已经将巷口的人影拉得老长,投射在湿漉漉的石墙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夏。他徒劳地用肩膀撞击着身后的石墙,沉重的木枷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石墙纹丝不动。难道真的……要结束在这里?像爹娘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之际,怀中紧贴心口的香囊,猛地传来一阵灼热!
那热度并非火焰的炽烈,更像是一团凝结的、有生命的月光,带着强烈的悸动,瞬间穿透单薄的衣物,烙印在他的胸膛上。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或者说是一种强烈的、带着古老韵律的“意志”,顺着香囊与他身体的接触点,特别是那木枷深深勒紧他左手腕和脖颈皮肉的地方——猛地爆发开来!
“噗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饱含水分的种子在春日破土般的声音响起。林夏惊骇地低头看去。
只见紧紧箍着他左手腕的木枷裂缝处,一点莹润的、散发着微弱银红光泽的液体悄然渗出——正是之前香囊上那种奇异的“血色露珠”!这滴露珠不像普通液体,更像是有生命的活物,它迅速渗入干燥粗糙的木纹之中,所过之处,木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性。
下一刻,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发生了!
沾到血色露珠的枷锁木头,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灰褐色的木质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膨胀,发出细微却密集的“噼啪”声,如同骨骼在急速生长!无数细密如发丝、闪烁着微弱银白光泽的“根须”从裂缝中疯狂钻出!它们并非植物根系的柔软,反而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坚韧和冰冷感,如同无数微小的银色毒蛇!
这些银白色的根须贪婪地汲取着什么,又或者说,是在强行“扎根”!它们不仅没有撑开枷锁,反而更加紧密地缠绕、勒紧林夏的手腕和脖颈,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深深嵌入皮肉,甚至试图钻入更深的组织!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远超之前木枷摩擦的刺痛,更像是骨头被无数冰冷的铁线缠绕、勒紧、钻凿!
“呃啊——!”林夏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身体因剧痛而剧烈痉挛,眼前阵阵发黑。这枷锁,正在他的血肉之躯上生根!
这恐怖的异变瞬间吸引了巷口追兵的注意。火把的光亮下,他们清晰地看到了那蠕动生长的银色根须。
“妖…妖术!果然是瘟神!快!放箭!射死他!”赵乾嘶哑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惊惧和狂怒,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破空声尖啸而至!几支粗糙但致命的弩箭裹挟着风声,狠狠钉在林夏身边的墙壁上,碎石飞溅,火星四射。一支箭甚至擦着他的耳廓飞过,带起一溜血花,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死亡的冰冷触感瞬间浇灭了剧痛带来的眩晕。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林夏不知道这枷锁生根是福是祸,是更深的诅咒还是唯一的生机,但眼下,这疯狂生长的银白根须似乎赋予了这沉重的木枷一种奇特的“活性”和力量感!
他不再犹豫,也顾不上枷锁勒入皮肉带来的钻心剧痛,猛地将后背再次狠狠撞向身后的石墙!这一次,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对生的渴望和对追兵的愤怒!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沉闷撞击响亮得多的巨响炸开!
那些缠绕在木枷上的银白根须,如同无数细小的、坚不可摧的钻头,在接触墙壁的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看似坚固的石墙,竟被生生撞开一个不规则的、足够一人通过的窟窿!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烟尘弥漫!
“他撞墙跑了!追!快追!”赵乾气急败坏的吼声被甩在烟尘之后,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暴怒。
林夏从弥漫的烟尘中滚出,跌入墙的另一侧。这是一片废弃的晒谷场,荒草丛生,远处是朦胧起伏、如同巨兽脊背般的山影。东方!腐萤涧就在东方的群山之后!
脖颈和手腕上,枷锁生根带来的剧痛依旧撕扯着他的神经,沉重的木枷压在伤口上,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新生的根须,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肺部火烧火燎,他踉跄着爬起来,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向着黑暗的山影,向着那唯一的生路——腐萤涧,亡命奔逃!
月光冰冷地注视着他脖颈和手腕上那正在“活”过来的枷锁,银白的根须在夜色中闪烁着不祥而神秘的微光,如同某种古老而残酷的契约烙印,深深扎根于他的血肉与命运之中。血色露珠的来源,这枷锁的异变,通向腐萤涧的未知深渊……一切都笼罩在巨大的谜团和步步紧逼的杀机里。逃亡,才刚刚开始。
冰冷的夜风像浸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林夏的脸上,却丝毫吹不散脖颈和手腕上那枷锁生根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剧痛与诡异麻痒。沉重的木枷仿佛已成了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些银白色的、金属质感的根须深深勒进皮肉,每一次奔跑的震动都牵扯着它们,带来撕裂神经般的痛楚,伴随着细微却清晰的“噼啪”生长声。掌心的黯晶伤口在奔跑的震动下,阴寒刺痛感如同附骨之蛆,但与枷锁的酷刑相比,似乎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他不敢回头。身后,青苔村方向的火光和喧嚣如同附骨之疽,穷追不舍。赵乾那充满恶意的咆哮、村民盲目的呐喊、杂乱的脚步声,被呼啸的山风撕扯得断断续续,却始终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紧紧缠绕着他。
“抓住他!别让那妖孽跑了!他往腐萤涧去了!”
“瘟神……都是他带来的灾祸!杀了他瘟疫就停了!”
“禁地的秘密……必须逼他说出来!灵研会的大人们重重有赏!”
这些声音混合着祠堂铜铃那令人心神不宁的蜂鸣残响,不断冲击着林夏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他咬紧牙关,将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在灌了铅般的双腿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锋利的荆棘划破了他本就破烂的裤脚和手臂,留下道道火辣辣的血痕,但他浑然不觉。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燃烧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向东!腐萤涧!活下去!
月光在厚重的云层后时隐时现,将山林的轮廓勾勒得如同潜伏的、择人而噬的巨兽。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从废弃的田埂变成了布满尖锐碎石和厚厚腐烂落叶的陡峭山坡。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草木腐败的味道,还有一种……越来越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像是陈年的血液混合着某种奇异而腐败的花粉,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
这就是腐萤涧的味道?林夏的心沉到了谷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绝非什么善地,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怨念的气息。
突然,他脚下一滑,踩在一块松动的、长满青苔的石头上,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向前重重扑倒!
“唔!”沉重的木枷狠狠磕在凸起的石棱上,脖颈和手腕被根须勒入的伤口遭到猛烈撞击,钻心的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眼前一黑,几乎让他当场昏厥。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左脚踝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扭伤了!钻心的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
身后的追捕声似乎近了一些,火把的光亮已经能隐约映亮他身后不远的树丛,甚至能看到跑在最前面村民手中挥舞的锄头寒光。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林夏的心脏。扭伤的脚踝,沉重如山的枷锁,如影随形、步步紧逼的追兵……他还能逃多远?腐萤涧的入口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
就在这时,怀中那沉寂了片刻的香囊,再次传来一阵温热!这次的热度不像之前爆发时那般猛烈灼人,更像是一种温柔的、带着安抚力量的抚慰,同时散发出祖母身上那种熟悉的、令人心安的草药气息。几乎是同时,箍着他左手腕的枷锁上,那些银白色的、如同活物般的根须突然微微一亮,如同有微弱的电流在其中流淌而过。一股清凉的、带着勃勃生机的奇异气息顺着那些勒入皮肉的根须,缓缓注入他扭伤的脚踝!
那撕裂般的剧痛,竟然奇迹般地、迅速地缓解了大半!虽然依旧肿胀疼痛,但至少可以勉强用力了!
林夏惊愕地看着手腕上枷锁的根须。这诡异恐怖的“活物”,在折磨他、汲取他血肉的同时,似乎也在……保护他?或者说,维持着他这具残破躯体的行动能力?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心底涌起更深的恐惧。它到底是什么东西?祖母的香囊又为何能引发这种超乎想象的异变?这滴“血色露珠”究竟是何物?
没时间细想了!追兵的火光已经逼近到能看清跑在最前面赵乾那张因亢奋和贪婪而扭曲的脸!
“小杂种!看你还往哪跑!腐萤涧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赵乾狞笑着,手中的弩箭已经抬起。
林夏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脚踝残留的痛楚和枷锁带来的窒息感,借着枷锁根须注入的那股奇异力量,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也不看身后,用尽全身力气,一瘸一拐地冲向前方那片气息更加阴森、林木更加茂密的区域——腐萤涧的核心地带!
他冲入了一片异常死寂的林地。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虬结的枝干如同鬼爪般伸向夜空,将本就黯淡的月光几乎完全隔绝在外。浓重的黑暗如同粘稠冰冷的墨汁,瞬间包裹了林夏的全身。脚下是厚厚的、松软而湿滑的腐殖层,踩上去悄无声息,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腐烂内脏上。那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在这里达到了,浓得化不开,几乎凝结成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腐败的血液和花粉。
更诡异的是,这片林子里,没有任何虫鸣鸟叫,甚至连风声都消失了,死寂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枷锁随着动作发出的轻微摩擦声、以及根须持续生长的细微“噼啪”声在绝对的黑暗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刺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活物。
他仿佛闯入了死亡的国度,某个巨大怨灵沉寂的腹腔。
突然,前方浓墨般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幽绿色的光芒。那光芒冰冷、怨毒,不带丝毫生机。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十点,百点……无数点幽绿的萤火无声无息地浮现,密密麻麻,如同骤然睁开的亿万只冰冷眼睛,漂浮在林木间、腐殖层上、甚至倒垂的藤蔓间!
腐萤!传说中聚集在腐烂灵物上、吸食生命精气的怨念集合体!
林夏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想后退,但身后,赵乾等人的火把光亮已经清晰可见,兴奋的呼喊和弩箭上弦的“咯吱”声近在咫尺!
“他进去了!快!堵住出口!让腐萤好好‘招待’他!”赵乾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
前有狼,后有虎!真正的绝境!
林夏的心脏狂跳得如同要撞碎肋骨。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更尖锐的疼痛驱散无边的恐惧。掌心的黯晶伤口被刺激,阴寒之气再次猛烈上涌,与他体内那股来自枷锁根须的冰冷生机激烈冲突,如同两股寒流在经脉中冲撞、厮杀,带来阵阵强烈的麻痹和眩晕,让他眼前金星乱冒,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进退维谷、生死一线的绝境中,一点与众不同的光芒,在他眼前悄然亮起。
不是腐萤那幽冷怨毒的绿光,而是一种纯净、深邃、如同深夜静湖般的靛蓝色。
一只巴掌大小、翅膀上流淌着靛蓝色水波般玄奥纹路的蝴蝶,轻盈地、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前方密密麻麻、蠢蠢欲动的腐萤群。它如同劈开黑暗海潮的一缕月光,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宁静,翩然落在了林夏被枷锁勒得通红、因恐惧和剧痛而微微颤抖的耳廓上。
冰凉、柔软、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触感传来。
一个清晰、温和,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感的声音,直接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响起,如同直接在灵魂深处低语:
“别动,孩子。收敛气息,像石头一样沉静。看着它们,不要移开视线。”
是祠堂里那个伪装成文书的声音!是白鸦!
林夏浑身剧震,心脏几乎停跳,几乎要惊呼出声。但强大的求生欲和这声音中蕴含的奇异力量让他死死咬住了嘴唇,将所有的惊骇和疑问都咽了回去。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努力控制着粗重如牛的呼吸,拼命收敛自己所有的气息,连枷锁根须生长的细微声音都仿佛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悬浮的、如同绿色星河般密集的腐萤群,瞳孔因极度的紧张而收缩。
奇迹发生了。
那些原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般蠢蠢欲动、似乎随时要扑上来的幽绿腐萤,在靛蓝蝴蝶出现的瞬间,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和上位者,整个虫群骤然一滞,随即爆发出无声的躁动不安。它们上下翻飞,光芒急促地明灭闪烁,发出更加尖锐却无声的嘶鸣(林夏能感觉到空气中那种怨毒的震颤),却始终不敢靠近林夏周围三尺之地!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由靛蓝色光芒编织的屏障,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那只靛蓝蝴蝶轻轻扇动着梦幻般的翅膀,洒下点点微不可察的靛蓝色光尘。光尘如同拥有生命,落在林夏身上,迅速渗入他的皮肤。一股奇异的宁静感瞬间抚平了他体内黯晶与枷锁力量冲突带来的剧痛和麻痹,也让他狂跳欲裂的心脏稍稍平复,头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向东,继续走。”白鸦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穿过这片腐萤林,你会看到月光指引的路。腐萤惧光,尤其是……纯净的月华。”声音顿了顿,似乎传递这些信息消耗了巨大的力量,变得更加微弱缥缈,如同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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