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无言(1/2)
红木桌面上的黄铜座钟刚敲过第一声,“恐爪熊”便从茄盒里抽出第一支古巴雪茄。他拇指碾过油润的茄衣,指腹触到茄身细微的纹路时。
眉峰几不可察地松了松——这触感像极了早年在南美丛林里摸到的蛇皮,熟悉的粗糙里藏着让他安心的秩序。打火机蓝火裹住茄尖,他没急着吸,任由焦香漫进鼻腔,心里却在默数:从火头接触到烟丝燃透,共需十七秒,就像当年伏击目标时,从瞄准到扣下扳机的间隔,一分一秒都不能错。
一小时后,座钟的第二声闷响刚落,第一支雪茄的烟蒂还在水晶烟灰缸里泛着余温,他已捻起第二支。
借火时火星溅在指节旧疤上,他眼皮都没眨,只盯着茄尖慢慢变红,思绪却飘到了昨天的对峙——那个敢在谈判桌上拖延时间的对手,要是知道他连抽雪茄都守着时规,大概就不会妄想用借口蒙混过关。
烟雾从齿缝漫出,他缓缓吐了口气,把心里翻涌的戾气也跟着压了下去:越是需要沉住气的时候,越得靠这固定的节奏稳住心神。
第三支雪茄点燃时,窗外已染了暮色。他指尖夹着茄身,看着烟丝燃出的红火头在昏暗里明灭,烟灰积到一寸长才轻轻抖落。
座钟的滴答声里,他忽然想起远在故乡的老母亲,当年她总说“做事要守时,做人要稳当”,那时他只当是唠叨,如今倒在这一支支雪茄里品出了滋味。
烟味漫过舌尖时,他喉结动了动,把涌到嘴边的思念又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等把手里的事了结,才能真正卸下这紧绷的神经。
当第四支雪茄的烟蒂被按灭在烟灰缸里,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刚好与座钟的第四声敲击重合。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指腹蹭了蹭茄盒上的烫金纹路:
这规律的一小时一支烟,不是瘾,是他给自己立的规矩,也是在这混沌的世界里,唯一能牢牢攥在手里的确定感。
暴雨在避难所的防弹玻璃外织成水幕,铁皮穹顶被砸得嗡嗡作响,“幽冥狼”却稳坐在工作台前,指尖的刻刀划破楠木表层时,只漏出细弱的“沙沙”声,盖过了通风系统的低吟。
桌角的旧帆布上,已排开五件楠木木雕:耷拉着耳朵的兔、敛着翅膀的雀、弓着脊背的狐,每一件的眼底都刻着点冷光,在应急灯的暖黄光晕里,像片藏在安全区里的微型荒野。
他没停手,从身旁的木箱里拣出块新楠木坯——木料带着地下仓储区特有的潮气,却仍泛着温润的浅黄。
拇指摩挲过木纹的瞬间,铅笔已在木面勾出猎犬的轮廓,线条利落得像他当年在暴雨里追踪目标时留下的轨迹。
刻刀按下去,清苦的木屑簌簌落下,混着空气中的罐头余味漫开,他手腕转动得极快,却精准得惊人:猎犬的肌肉要刻出绷紧的张力,仿佛下一秒就能冲破木料;爪尖的凹槽得深些,好盛住从玻璃缝漏进的冷光,像在末日里攥着随时能出击的警觉。
桌角的木雕渐渐排成了长列,偶尔有雨滴顺着通风口的缝隙溅进来,他立刻用袖口擦去木坯上的水渍,动作急得像在护着件烧红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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