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离别真让人舍不得（2/2）

“殿下？”林晓一时没反应过来。

“……迟宇哲殿下。”玄锋轻咳，耳羽不易察觉地后贴，“他今日亲自下厨，吩咐我换班值守，不让别人插手。”

说话间，他已领她至厨房门口，自己则止步，侧身让出通道。

门半掩，里头传出细碎的“滋滋”声，像雪粒落在热盘上，又很快被油花淹没。

林晓推门，热气扑面而来——

迟宇哲背对门口，月灰衬衣袖口卷至肘弯，露出小臂紧实的线条。

耳羽随他低头动作轻晃，尾羽束进腰带，正专注地翻着煎蛋边缘，金边在平底锅上绽出完美弧度。

料理台旁，保温罩已摆好，牛奶在奶泡机里低鸣，像一首小声哼唱的晨曲。

听见脚步声，迟宇哲侧头，深灰眼睛被蒸汽映得发亮，声音带着晨起的温哑：“早。先去露台坐，风我调小了，不冷。”

林晓站在门口，月白绒摆被暖气轻掀，满腹草稿忽然卡在喉咙——

她要说的“回帝国”三个字，被雄性这一声“早”轻轻捂住，像雪片落在掌心，暂时舍不得捏碎。

林晓依言走到露台，玻璃门自动滑开，一股清冽的雪气扑面而来，却立即被恒温屏障拦腰截断，只剩微凉的风掠过耳际。

她拢了拢月白长袍的立领，在透明围栏前的软椅坐下，靴跟轻点地面，发出极轻的“嗒”。

雪岭的晨色尚未完全苏醒，天幕是一种混沌的蟹壳青，极远处的山脊线被冻雾模糊，像有人用指腹抹开的水墨。

脚下，露台外沿的感应灯依次熄灭，只剩一条细银的边框，将她的倒影嵌进玻璃——绒摆铺陈，黑发垂肩，轮廓被冷光削得单薄，像误闯雪国的月神。

不多时，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

玄锋端着托盘出现，银灰短发在晨光下闪出冷冽的锋，却因低眉的动作而敛去锐气。

他把一杯温开水放在茶几上，杯壁凝着细小的水珠，像刚从雪雾里摘下的露珠。

“林小姐，早晨温差大，先暖手。”

声音低而稳，说完便退后半步，转身离去，靴跟踏在合金地板上，没有多余声响，仿佛从未出现过。

玻璃门再次合拢，露台重归寂静。

林晓双手捧住那杯温水，热度透过瓷壁渗进掌心，一路沿着血管爬向心口。

她抬眼，看雪雾在谷底盘旋，看冰杉枝头积压的绒雪被风抖落，像一场无声的流星雨。

忽然就想起——

她在这里，已待了整整二十多个雪夜。

从跳船时的重伤，到镜湖的极光，到温泉小屋里那口甜得发腻的曲奇；从空荡的客房，到少年每日亲手端来的早点，再到昨夜浅层安抚后、他眼里来不及藏好的失落……所有画面被雪色背景一衬，竟透出柔软的暖调。

原来，离别真的会让人舍不得。

原来，她以为只是“借住”的驿站，悄悄在记忆里生了根。

杯中水面轻轻晃动，映出她微蹙的眉心。林晓低头抿了一口，温水滚过喉咙，像把未说出口的叹息也一并咽下。

她望向远处仍未升起的朝阳，指尖在杯沿轻敲，像给自己下达最后通牒——

再舍不得，也要走了。

再等太阳跳出山脊，她就开口。

把“回去”两个字，说给那个在厨房里煎蛋的雄性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