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短暂清醒(1/2)

“嗒。”

每一滴都在冻土上烫出一个小洞,像谁用烧红的针,给大地扎耳洞。

滚滚的瞳孔骤然缩成两道漆黑的缝,映出她瞬间惨白的唇。

那唇色它记得——方才还沾着一点色彩,此刻却褪成纸,纸又被血浸透,变成将熄未熄的灰烬。

它慌了。

两只前掌悬在半空,不知该收回还是继续。

收回,她仍躺在地上,血会流得更欢;继续,它怕再听见那声“咔”,怕她整个人碎在自己怀里,像它曾经踩裂的薄冰。

它甚至不敢呼吸,怕鼻端的热气一扑,她就像雪雕般化个干净。

远处护卫的吼声更近了,铜铃撞碎风,一声比一声急。

它却听不见。它只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小石头,正被血味泡得发胀,胀得它喉咙发紧。

它忽然俯身,用牙齿轻轻叼住她后领——那是母兽叼崽的姿势,牙关锁死,舌尖却垫在齿间,怕咬疼。

可布匹一紧,血味更浓。

它感觉到她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扯动,像一根将断未断的琴弦,发出无声的颤。

那颤顺着布纹爬进它牙根,爬得它四肢发软,竟“扑通”一声跪进雪里。

灰尘溅起,落在她眼皮上。

她没醒,睫毛却抖了一下,像被雪压弯的枯草,随时会断。它看见那抖,忽然就明白了——

它不是救她,它是正在杀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它整团身体都凉了。

凉得连呼吸都结了霜,从鼻尖垂下细小的冷汗。

它缓缓松开牙,前掌缩回胸口,爪尖却收不紧,在雪上犁出几道深沟,像要把自己的影子也撕碎。

血仍在滴。

“嗒。”

“嗒。”

它低头舔了舔自己的掌心,想把那甜味舔去,却越舔越腥。

舌尖最后触到她垂落的手指——冰凉,像一截被埋了千年又白净的玉。

它忽然想起幼时跌进冰涧,母兽用同样的姿势,把冻僵的它一点点暖回心跳。

于是它不再叼,不再扒。

它侧身躺下,黑白相间的肚皮贴着雪地,像铺开一张暖毯。

然后它用鼻尖顶她的肩,一下,又一下,极轻,仿佛她是笋尖上最嫩的芽。

它想让她滚到自己身上——不是抱,不是拖,只是借自己的体温,替她挡一挡风。

地上,血滴仍在烫洞,却渐渐慢下来。

滚滚卧成一座小小的山,把风口挡在背后。它低头,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不是吮吸,只是含住,像含住一颗将熄的火种。

风停了。

铜铃声卡在远处的山脊,像被谁掐断。世界只剩两种声音:她极轻的喘息,和它胸腔里那颗石头,正被血味泡得发软,发疼,发出极细极细的——

“咚。”

“咚。”

像雪下竹笋,顶裂冻土的声音。

风从山巅俯冲而下,捎来护卫们嘶哑的喊声。

它没回头,只在风里低低吼了一句——

“别吵。”

“快点带她回去。”

山峰影子被夕阳割得锋利,像一条绷到极致的弦。

弦音未落,山脊处已掠下数道黑影,铜铃碎响,铁甲撞冰,发出连串脆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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