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草原共骑,谢无涯暗随护周全(1/2)
风停了,铃声也断了。
沙地上再没有脚步靠近,那提铜铃的人影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消失。沈清鸢仍坐在原地,手搭在琴匣上,指节微微发紧。她没有等来那首用命写的曲子,却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不是一匹,是七八匹。
她立刻站起身,把琴收回匣中,翻身上马。缰绳拉紧,坐骑调头欲走,可前方沙丘后已冲出数名持刀大汉,胯下骏马扬蹄嘶鸣,瞬间封住去路。
马匪围了上来。
为首那人脸上有道横疤,咧嘴一笑,露出染黑的牙:“姑娘孤身一人,行李不少,不如留下买路钱。”
沈清鸢不答话,右手迅速抽出腰间十二律管,迎风一划。
音波震荡,空气微颤。她奏的是《乱步》前两段,专为扰乱马匹听觉所创。琴音未落,己方坐骑已退后三步,避开包围圈边缘。而对面几匹马突然躁动,有的原地打转,有的甩头低嘶,阵型顿时松动。
但她还没来得及策马突围,那些马匪竟自己调转了方向。
有人掉头就跑,有人勒马嘶吼,连那带头的疤脸汉子也猛地抽了自己坐骑一鞭,大骂着往反方向逃去。整个围杀之势,不到半盏茶工夫便溃不成军,消失在黄沙尽头。
沈清鸢握着律管,坐在马上没动。
太奇怪了。这些人不是被琴音所慑,倒像是……接到了某种命令。
她正要驱马前行,忽然听到一声极轻的箫响。
只一个起音,便戛然而止。
她瞳孔一缩。
那是《长相思》的第一句。曾有人在子时三刻反复吹奏,只为扰她心神。后来这曲子成了他们之间一种隐秘的信号——不是相见,而是确认彼此存在。
沙丘后走出一人。
青布束发,穿一件洗旧的玄色长衫,外披轻甲,背上背着一个琴囊。他牵着一匹青鬃马,步伐平稳,走到距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谢无涯。
他没带随从,没有旗号,也不像追踪而来。仿佛只是恰好路过,又恰好出现在她最危险的时刻。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你走的每一步,我都清楚。”他说。
她盯着他,“所以刚才那些人,是你赶走的?”
他点头,“我在三天前就到了那个边镇。你给孩子的糖,喝过的水,歇脚的地方,我都看过。”
她手指收紧,“我不需要保护。”
“我知道。”他说,“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她冷笑一声,打开琴匣,取出古琴放在膝上。指尖拨弦,琴音骤起。
是《斥》曲。
第一声落下,风沙旋起,地面浮尘腾空而起,形成一道低墙般的沙幕。第二声再响,气流如刃,割裂夜空。这不是攻击人的曲子,却是拒人千里的声音。
她盯着他,“你说过要护我周全。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想被人护?我想走的路,不需要谁替我扫清障碍。”
他站在原地,任风吹动衣角。
琴音停了。
他才开口:“你说得对。我是跟了你一路。但我不是来替你挡灾的。”
“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他抬头看她,“如果你倒下了,就不会再有人弹那首《安魂》。如果你死了,那些靠琴声活下来的人,也会跟着死去。”
她没说话。
“我不是为了拦你才来。”他继续说,“我只是不想在某一天,听说你在哪个荒坡上没了消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垂下眼,“你可以回去。我不缺同伴。”
“我不是同伴。”他转身,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青鬃马稳住身形,他轻轻一带缰绳,与她并行于侧后方五步之外。
“好。”他说,“我不跟着你。”
顿了顿。
“我陪着你。”
她猛地看向他。
他目视前方,神情平静,像只是说出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但他知道这句话有多重。
她没再说话,也没有驱赶他。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骑马前行。草原渐渐开阔,地势平缓,月光洒在沙地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她的马快些,他便慢一点;她放缓速度,他也随之调整。五步的距离始终未变。
她腕上的十二律管随风轻响,发出细微的鸣音。他腰间的墨玉箫也在震动,频率与律管相近,却始终没有出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她忽然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跟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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