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玄铁剑下的真相(1/2)

沈清鸢扶着谢无涯,一步步穿过侧院回廊。夜风穿过檐角铜铃,发出轻微的响动。她脚步未停,将人送入密室暖榻。守卫尚未察觉主院变故,巡逻声仍远在前庭。

她取来青瓷斗笠盏,倒茶润喉。指尖微颤,是共鸣术连续使用后的反噬。她闭眼调息,十指轻抚短琴弦面,低音缓缓流出,是《安神引》的起调。这曲子不为控人,只为稳住自己心神。

暖榻上的谢无涯仍在发烧。他左臂衣襟半敞,火焰状胎记暴露在烛光下。那纹路与云铮的一模一样。她盯着看了片刻,想起昨夜他说的“哭声”,还有那片烧焦木片上的“凰”字残迹。

门突然被推开。

云铮跌进来,肩头包扎处渗着暗红。他手里攥着糖渍梅子罐,脸上泛着酒气。他站在门口喘了口气,抬手卷袖擦汗,左臂赫然露出同样的胎记。

沈清鸢指尖一顿,琴音中断。

云铮没注意她的反应。他走到桌边坐下,把罐子放在案上,声音有些哑:“我刚巡完北墙,听说你这边出了事……谢无涯怎么样?”

沈清鸢看着他,没有回答。

她重新拨弦,这次是《流水》的低音部。音波柔和,却悄然探出。共鸣术顺着琴音扩散,触向云铮的情绪。

他的呼吸乱了,心跳加快。醉意之下藏着压抑的波动。

画面浮现。

火光冲天,一座石台立在荒院中央。一名女子跪在地上,双手被铁链锁住。她抬头望向远处角落,眼里有泪。她喊了一声“孩子”,声音嘶哑。就在刀落瞬间,她左臂抬起,火焰胎记清晰可见。

云铮猛地甩头,像是要摆脱什么。他抓起罐子灌了一口,糖水沾在嘴角。

沈清鸢继续弹。

画面再闪。

一个少年被按在石柱旁,约莫十二三岁。他双眼被迫撑开,不能闭合。行刑人刀起,血溅上他脸。他看见那女子临死前的目光,不是恐惧,而是急切。她嘴唇还在动,像是在说“快逃”。

那个少年,是谢无涯。

沈清鸢手指微抖。

原来如此。谢家主母当年逼他观刑,不只是惩罚,是在用他的眼睛记住这一幕。而被杀的女人,正是云铮养母。她死前喊的孩子,就是云铮。

她看向云铮,低声问:“你记得那天吗?”

云铮手一抖,罐子差点落地。他低头盯着桌面,声音闷住:“我记得火,还有娘最后看我的那一眼。她说我是皇子遗孤,可没人信。云容说我疯了,把我扔进蛇窟三年。”

他苦笑了一下:“后来我回来,亲手杀了她,才换得活命资格。”

沈清鸢沉默。

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何中毒。二十年前,沈家商队护送一名宫女南下,途中遇袭覆灭。那名宫女临死前托付襁褓,说孩子身上有前朝烙印。母亲带回婴儿,谎称是义女之子,实则藏了起来。

而云容追查的,从来不是叛党,是血脉。

她正要开口,暖榻上传来动静。

谢无涯睁开了眼。

他坐起身的动作很慢,眼神却冷得像冰。他看见云铮,又看见沈清鸢的手还搭在琴弦上,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翻身下榻,一步跨到云铮面前,墨玉箫抵上他咽喉。

“你让外人窥我谢家秘辛?”他声音沙哑,却带着杀意。

云铮没动。他仰头看着谢无涯,脸上酒意褪去,只剩下疲惫。

沈清鸢急拨主弦,《清心》余韵散开。音波无形,却撞进谢无涯心底。

她感知到了。

他不是愤怒于泄密。他是怕。把那段记忆重新打开。怕自己当年明明看见真相,却一句话都没说。怕他知道那女人是谁的孩子,却任由父亲下令斩杀。

共鸣术影响了他的手。

墨玉箫尖偏了三寸,划过云铮颈侧,一道细长血痕出现。血珠慢慢渗出,顺着皮肤滑下。

谢无涯僵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云铮的脸。他张了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云铮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笑了下:“你当年也这样站在我娘面前。你没动,也没说话。你就看着她死。”

谢无涯后退一步,箫垂了下来。

沈清鸢收了琴,走到两人中间。她看着谢无涯,声音很轻:“你母亲为何被杀?”

云铮低头,手指抠着罐子边缘:“因为她说自己是前朝宫女,怀了皇子遗孤。云容不信,说她是妄图篡位。可我知道,她没说谎。她死前一直抱着一块玉佩,上面有龙纹。”

沈清鸢心头一震。

她想起母亲昏睡前说的话——“他们用孩子试毒……只为找那个带火印的人。”

原来不是巧合。

云容这些年追查五世家,不是为了权势,是为了清除前朝血脉。她用毒,用刑,用一切手段,只为找出所有带胎记的人。而沈家商队那次覆灭,根本不是报复,是搜查。

母亲中的毒,是专门针对胎记持有者的。她活下来,是因为体质特殊,但从此卧床不起。

她看着谢无涯,又看向云铮。

一个曾被迫见证屠杀,一个曾亲身经历丧母。两人都有胎记,都活在谎言里。

而她自己呢?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同。七岁那年在密阁触碰古卷,高烧三日。醒来后,她能听出别人声音里的真假。她以为那是天赋,现在想来,或许也是某种血脉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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