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七十五(1/2)

毁灭一个疆域辽阔的强国需要多久?在被毁灭者看来,或许漫长如永恒的煎熬;但在蓄谋百年的毁灭者手中,一周便足以撼动其根基。

一周前,帝国北疆,广袤而苦寒的渐腹高原彻底沦陷。沙国以天生神力的象族兽人和披坚执锐的犀族兽人为无坚不摧的前锋,他们身上镌刻着符文、闪耀着各色魔法灵光的重型盔甲,在阳光下构筑成一道移动的金属山脉。紧随其后的,是以万计经过数十年严格训练、令行禁止的魔法师军团。他们并非零散施法,而是以严密的战阵,如同机械般精准地吟唱、引导,将毁灭性的陨石、撕裂大地的震颤、冻结血液的寒潮以及焚尽一切的烈焰,如同犁地般一遍遍洗过帝国守军的阵地和据点。在这种绝对的力量与严酷纪律的结合下,沙国大军以闪电不及掩耳之势,仅用三天——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便彻底攻占了帝国整个渐腹高原!

并且,他们的兵锋毫不停歇,正趁着帝国最精锐的主力部队深陷南部莫比桑大沼泽泥潭、进退维谷之际,继续向南、向东疯狂扩张!整个帝国腹地,已然门户大开,岌岌可危!所有人都误判了,他们以为沙国这次依旧会和过去百年间的无数次摩擦一样,只是边境上的小打小闹,劫掠一番便会退去。殊不知,这闪电般的致命一击,乃是沙国皇室耗费了整整百年时光,默默积蓄力量、精心编织的战略网罗,如今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

沙国的烈日骄阳下,长不出娇滴滴、需要精心呵护的玫瑰。这里干燥、酷热、贫瘠的土地,只孕育最坚韧的荆棘和最顽强的生命。这里的人们对虚无的浪漫过敏,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黄沙的灼热与冷酷。这里只崇尚最直接、最赤裸的力量与最强权,连至高无上的皇室,也毫不例外。

沙国皇族的继承法则,简单、残酷、且唯一:有,且只会有一个继承人。当代沙皇,乃第四十四任沙皇,人称——牧沙皇。自他继任那日起,无数个深夜,他都会回到那段血色弥漫的记忆之中。他是这样过来的,他的父皇,父皇的父皇,乃至追溯到沙国建国之初,往后的每一位沙皇都是踏着至亲的尸骨走上王座。而他知道,他的孩子们,也迟早要重复这条浸满鲜血的宿命之路。

“陛下~明天,就轮到皇子们入谷了……”

奢华却难掩空旷的寝宫内,一名身披薄纱、体态婀娜的猫族侍妾匍匐在牧沙皇健硕的身躯上,纤细修长、带着诱人肉垫的手指,如同藤蔓般妩媚地缠绕上他覆盖着浓密金色鬃毛的脖颈,声音甜腻而带着试探,“您……最希望哪位皇子殿下能够胜出呢?”她的尾巴尖轻轻扫过沙皇的手臂,带着讨好的意味。

沙国有且只会有一个继承人!这是铁律。历代沙皇,会在登基后的某一年集中生育,运用秘法或精确的计算,将所有皇子的出生年龄阶段控制在最多相差几个月的地步,以确保起点的相对公平。然后,接下来等待这十几位皇子的,将是堪称地狱的、完全相同的十八年。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并非一句空话。从懵懂幼童开始,每位皇子都会享受到完全一致、近乎苛刻的精英教育。思辨哲学、军事战略、帝王心术、高深武技、各系魔法理论、自身异能的深度开发与实战应用……他们所学习的一切,他们所经历的每一次考验、每一次竞争,都是为了一个唯一的目的——迎接十八年之后,那场专属于他们兄弟姊妹之间的、最终极的、也是唯一的恶战。

待到他们年满十八岁生辰的那一天,便是考验他们十八年所学、决定他们最终命运的时刻。他们会被皇室法师团从不同的地点,通过传送阵,秘密送入那片选定之地——沙煌谷。那里早已被强大而隐秘的古代魔法彻底隔绝,自成一方绝域。参与者需要在这里残酷的厮杀死至最后一人,否则除非沙皇亲启,谁也无法离开那片绝望的土地。

没有外来的食物,没有洁净的水源。

要不速战速决,否则想要活下去,唯一的选择,便是——

食兄长之肉,饮姊弟之血!

这不是比喻,而是沙国皇族血脉中流淌的、冰冷彻骨的宿命。这是他们开智之后,所上的第一课,就要牢牢刻入骨髓的东西。亲情在皇权与生存面前,薄如蝉翼,不堪一击。

随后,那唯一的胜利者,会将所有死在自己手上的兄弟姊妹的名字,按照长幼或是击杀顺序,一一加在自己原本的名字前面。他们不会被遗忘,将以这种残酷的方式,成为新皇名号的一部分,如同勋章,更如同永恒的警醒。最锋利的剑,最锐利的矛,都需要一块块坚硬的磨刀石来仔细打磨。而在沙国皇室,至亲的血肉,便是最好的磨石。

玄罡大陆自千年前那场巨变后分裂,曾经的兄弟诸国如今却反目为仇,征战不休。历代沙皇的目的很简单,不过是想要重新一统山河,再现远古的辉煌罢了。既然怀柔的政策、外交的斡旋走不通,那么,便用最直接的武力来碾碎一切障碍!

“你最希望……哪个皇子获胜呢?”牧沙皇低垂下他那双漆黑如无星之夜、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狮眸,目光落在怀中侍妾那张娇媚的脸上,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陛下说笑了~妾身久居深宫,怎么会知道诸位皇子殿下的高下呢?”

侍妾巧笑嫣然,将脸庞埋进沙皇厚实的鬃毛里,掩饰着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沙国的皇子从出生起便会被集中带走培养,非重要节假日不得与生母见面,更遑论他们这些侍妾。沙国残酷的生存环境,似乎不仅铸就了比烈日和荒漠更坚毅的皇族之心,也磨砺出了她们这些依附者善于隐藏、精于计算的玲珑心窍。

“你若是心中在意,明天,就替孤去观战吧。”牧沙皇抬起一只覆盖着金色毛发、布满战斗疤痕的巨大手掌,随意地搭在侍妾光滑皮毛的肩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陛下……您不去吗?”侍妾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我?”牧沙皇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看透一切的漠然和一丝极深的疲惫

“早已见惯血了。”

他闭上眼,仿佛那沙煌谷中即将爆发的惨烈厮杀,与他记忆中某个重叠的画面并无二致。

隔日的沙国皇宫大殿,牧沙皇高坐于那如同巨兽匍匐的黄金王座之上,一只手随意地撑着头,姿态慵懒,仿佛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然而,在那半开半阖的眼皮之下,那双漆黑的狮瞳却锐利如鹰,偶尔扫过空荡大殿时,会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冰冷光芒。

“陛下,前线最新战报。”依旧是那名驴兽人大臣——缷桐,他深深地匍匐在光洁如镜、映照出他卑微身影的地板上,声音恭敬而平稳,“渐腹高原已完全进入我们的掌控之中。我方行政官员已进驻各大城镇,正在迅速恢复当地的生活与生产秩序。按照您的旨意,已将无主土地和贵族们多年未亲自耕种的闲置土地收归国有,重新分配给投降的帝国士兵和贫苦农民耕种,以稳定民心。同时,从当地负隅顽抗的士族和贵族手中收缴的一半财产与土地,也已清点完毕,正用于奖赏此次出征有功的将士。初步的治理与利……咳,稳定目标,已经完成~”

他谨慎地选择着措辞。

空旷的大殿今日似乎格外寂静,只有他与王座上的沙皇两人。

“缷桐,”牧沙皇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如同闷雷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但却并未理会这战报,这和预想的情况别无二致

“我们认识……多久了?”

台下的驴兽人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依旧保持着最恭顺的跪姿,额头几乎触地

“启禀陛下……臣自陛下六岁时,蒙先皇恩典,有幸被选为陛下伴读,侍奉身侧,至今……已经三十二年了。”他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下的沙哑,以及一丝永不改变的忠诚。

“听说……自从你和孤,一起从那沙煌谷里走出来之后,”牧沙皇的声音似乎放缓了些,带着一种追忆的飘忽,“便再也没有笑过了。”

缷桐的身体伏得更低,声音愈发恭敬:“臣……有幸得以见识陛下昔日于谷中的无双英姿,每每回想,唯有感佩与敬畏。然……沙国归复诸国、一统玄罡之心愿未平,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殚精竭虑,臣……唯有效仿陛下,鞠躬尽瘁,不敢有片刻懈怠,更遑论享乐。”

他的话语如同经过千锤百炼,找不到一丝错处。

“抬起头来,”牧沙皇命令道,声音不容置疑,“让孤看看,你是否从那天之后,也再没睡过一个安稳的好觉。”

缷桐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抬起了头。他那张属于驴族兽人的长脸上,带着常年累月的恭谨与忧思。尤其显眼的,是眼眶周围那圈浓重得如同天生妆容般的黑眼圈,即使在大殿明亮的火光下,也清晰可见,他看起来总是一副苦丧而疲惫的模样,让人几乎看不出半点异常,只当是他天生如此或是平日操劳过度所致。

“这么多年……”牧沙皇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身子似乎放松了几分,彻底沉入了宽大的王座之中,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某种沉重的回忆所淹没

“你也辛苦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包含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又到了……那个时候了。今天,是我的孩子们,进入沙煌谷的日子。他们……要去迎接属于他们的‘荣耀’了。”

他将“荣耀”二字,咬得格外意味深长。

“臣……该恭喜陛下吗?”

缷桐再次低下头去,声音轻得几乎微不可闻。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沙国皇室残酷的继承法则,并不仅仅作用于皇子本身。当皇子正式开始接受系统教育时,他们会被赋予一项权力——亲自挑选一位同龄的伴读。从这一刻起,两人的身份、命运便将牢牢绑定。这是皇子们的第一课:如何识别、掌控、并信任(或利用)一个人。伴读将陪伴在皇子身边,享受与皇子几乎完全相同的顶级教育,成为皇子最亲密的伙伴、最知心的朋友,也可能是最危险的敌人。随后,在皇子年满十八岁时,伴读将跟随皇子一同进入那绝境沙煌谷。

规则同样残酷而直接:皇子身死,则其伴读亦必须死,绝无幸理;而若皇子最终生还,成为唯一的胜者,正式继任沙皇之后,便会按照约定俗成的规则,为其伴读在朝中安排极其重要的职位。他将是新沙皇最信任的臂膀,是沙皇延伸出去的另一个大脑,是藏在袖中最致命的一柄暗剑!

缷桐,便是当年牧沙皇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时,身边唯一剩下的那个人,那时他手握长剑身居其侧,眼中是活下来的欣喜,是对未来拥有无上权力的兴奋,但冷静之后,谷中发生的事情在一个个夜晚捶打他的梦境。

“罢了~”牧沙皇从王座上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大殿投下长长的阴影,“随孤出去走走吧……这里,有些闷了。”

他迈步走下王座的高台,从依旧跪伏在地的缷桐身边走过,脚步沉稳

“孤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父皇当日的心情。”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仿佛穿越了三十多年的时光,与那位同样冷酷、同样背负着宿命的先皇产生了某种共鸣。

缷桐沉默地起身,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如同最忠诚的影子,不紧不慢地、始终落后半步地跟随在牧沙皇的侧后方。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空旷而压抑的大殿,将那份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宿命感,暂时留在了身后。殿外的阳光炽烈如火,灼烧着这片崇尚力量与鲜血的土地,也照亮了那条由无数至亲白骨铺就的、通往沙国最高权力的荆棘之路。

让我们再次回到罗水港,迪亚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虽然动作剧烈时腰间还会传来隐隐的痛感,但正常的行走活动已无大碍。然而,迪安依旧态度强硬地禁止他外出接取任务,让他安心在家休养。整个罗水港的氛围,在这短短几天里,变得有些莫名压抑和奇怪。帝国北疆接连战败、大片领土沦陷的消息,如同瘟疫般无法遏制地传播开来,即便港口当局试图淡化处理,但人们眉宇间的忧色和私下的窃窃私语,都昭示着山雨欲来的不安。而被困在莫比桑大沼泽深处的帝国主力军团,此刻仍在泥泞与毒雾中苦苦寻找着破阵脱困之法,他们丝毫不知,外界的天地,已然骤变。

“迪安哥哥,你的脸色……不太好。”

迪尔安静地坐在迪安对面,灰白色的眼眸担忧地望着桌前的白猫少年。迪安手中那支羽毛笔的笔杆,已经因为他无意识间过度用力,被生生折断了好几次,桌面上散落着些许羽毛和碎屑。

帝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迪安的内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波澜起伏,难以平静。为什么战败的消息会一个接一个传来?渐腹高原……那是帝国北方的重要屏障,竟然就这么沦陷了!我仔细研究过帝国地图,这样一来,帝国几乎五分之一的领土已经易主!剩下的领土里,还有接近五分之一的莫比桑大沼泽,如今是谋反的鳄鱼族世代居住之地,他们举起叛旗,就意味着那片区域也实质上脱离了帝国掌控……这相当于帝国在短短时间内,失去了近一半的疆域!我们来到罗水港才不到一个月啊?帝国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如果战火继续蔓延,波及到这里……帝国会不会强行征召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上战场?那不就是去送死吗?!

迪安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一阵头痛欲裂。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要带着迪亚他们再次踏上逃亡之路吗?可是战火蔓延帝国全境只是时间问题,又能逃到哪里去?叶首国?那里就绝对安全吗?逃走了之后呢?继续这种漫无目的、东躲西藏的生活?如果……如果帝国真的彻底战败,被沙国吞并,那他们这几个有着“特殊”过往的存在,又该如何自处?新的统治者会如何对待他们?他想起那日鸣崖的下属护送他们时,来拦路的正是沙国刺客

可是不逃?难道要留下来,等着被征召,然后走上那片血肉横飞的战场?他们还如此年轻,实力或许比普通人强,但在真正的战争绞肉机面前,这点力量又算得了什么?上去肯定是九死一生!他最初的计划,不过是等待吼吸收完书页的力量,找到那个神秘的光球,拿到最后一片书页,复活吼,让大家变得更强。

如果可能的话,他怀揣着的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终结这片大陆上无休止的战争,让分裂的四国能够重修于好……可是……可是现实是如此残酷。战争的车轮滚滚向前,轻易地就碾碎了他所有的设想和计划。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与渺小,在这种席卷整个国家的巨浪面前,他好像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改变不了……

“迪安?迪安!你在想什么呢?迪尔问你话呢!” 迪亚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不满和关切,将迪安从纷乱的思绪中猛地拉回现实。

他凑到迪安面前,蓝色的眼眸里带着困惑。一旁的昼伏和伽罗烈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们这几天照常跟着迪安在外处理商会事务,自然听到了那些令人不安的传言。而迪亚因在家养伤,迪尔负责照顾他,对外界的变化感知稍显滞后。

迪安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扫过围在身边的四位同伴,目光坚定而沉重。

“如果……”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但努力保持着清晰,“如果帝国面临生死存亡的决战,需要每一个能战斗的人……你们,会选择上战场吗?”他决定不再绕圈子,直接将这个最残酷、最现实的问题抛了出来。

“怎么了?帝国军队不是已经打进沼泽深处,快要平定叛乱了吗?”迪亚一脸茫然,他对前线战事的认知,还停留在被刺伤之前,在协会里从那个夸夸其谈的冒险者口中听到的“捷报”。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迪安的语速加快,带着一丝焦灼,“沙国与帝国原本已经签订了停战协议,但就在帝国大军主力深入沼泽、后方相对空虚的时候,他们背信弃义,发动了突然袭击!以惊人的速度占领了整个渐腹高原!而且听说他们已经在那里迅速恢复了秩序和生产,甚至公开宣布,任何主动投诚的帝国平民和士兵,都能分到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地!带来重要军情或资源的,还能获得爵位赏赐!他们现在还在不断以渐腹高原为基地,继续向外扩张!”他详细地解释着,试图让迪亚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之前帝国的精锐部队大多驻扎在边境,与沙国停战后,帝国就一心想着尽快解决内部湿地联盟的叛乱,导致北部防线出现了不小的空虚。而现在,沼泽里的军队音讯全无,生死未卜……外面现在都在传言,帝国……败局已定……”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转向了昼伏和伽罗烈,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昼伏,伽罗烈……你们可能对于帝国,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情感纽带。但是我和迪亚,还有迪尔,我们不同。”

他的目光扫过迪亚和迪尔,“我们曾经受到帝国一位将军的恩惠,他和他的部下给予了我们一段相对安定的生活,教会我们防身的技艺,在危难时刻保护过我们……这份恩情,我们无法轻易忘却。”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所以,不论我们一会儿最终决定是否要为了帝国做点什么……你们都可以选择离开。我已经提前和胥江老板谈好了,三日之后,他们的商船会启程离开罗水港,返回叶首国。到时候,你们可以跟着他走,新的身份……他会帮忙解决。”他的话语清晰而冷静,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坦诚,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他们。

“不!我不走!”昼伏几乎是立刻吼了出来,白色的虎耳因激动而竖起,棕色的眼眸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

“对!我也不走!别想甩开我们!”伽罗烈紧随其后,浅金色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黑色的豹尾坚定地拍打着地面,表明了他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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