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母妃,保重(1/2)
徐妃望着窗外飘落的碎雪,指尖在锦被上划出浅浅的纹路。殿内暖炉烧得正旺,却暖不透她眼底的寒意,“臣妾省得,不敢劳烦陛下挂心。”
姜止樾在榻边坐下,目光扫过她愈发清瘦的侧脸。自那日之后,她便极少言语,多数时候只是对着窗棂发呆,腹中的胎动似乎也弱了些,太医来了几次,只说是心绪郁结伤了胎气,开的方子换了好几副,总不见大好。
“今日气色瞧着更差了。”他伸手想探她的脉搏,却被徐妃下意识避开,腕子往回缩时带起一阵轻颤。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许是昨夜没睡好,扰了陛下清净。”
姜止樾的手僵在半空,终是收了回来,落在膝头的龙袍上,指节轻轻叩着衣料。殿内静得只闻见炭火烧裂的轻响,他忽然开口:“静心苑已收拾妥当,待开春回暖,便搬过去吧。”
徐妃身子微顿,随即缓缓点头,“全凭陛下安排。”
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倒让姜止樾想起初见时的情景。那时她还是徐家嫡女,随父入宫赴宴,一曲琵琶弹得珠落玉盘,抬眼时眼底有光,不像如今,只剩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孩子近来安稳吗?”他换了个话题,声音放柔了些。
“还好。”徐妃抚上小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只是偶尔踢踢臣妾,许是知道外头雪下得大。”
这话里难得带了丝活气,姜止樾刚想接话,徐妃倒是先出声了。
“陛下,可否准许臣妾见见礼哥儿,臣妾有些想他了。”
姜止樾看了她一会,终是点了点头。
正说着,殿外传来内侍的急报:陛下,刑部奏报,徐府上下一百三十七口,已按律处斩,首级悬于城门示众。
徐妃的身子忽地猛地一颤,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瞬间瘫软在榻上。她望着帐顶的缠枝莲纹,忽然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鬓角滑落。
满门抄斩……
姜止樾起身时,看见她攥着锦被的手松开了,掌心躺着一枚断裂的玉簪——听说那是她及笄时,徐建安亲手为她簪上的。
陛下慢走。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臣妾……想歇会儿。
“朕让礼哥儿明日来看你。”
姜止樾走后,暖阁里静得只剩下沙漏滴答。
徐妃挣扎着起身,将那枚断簪紧紧握在掌心,尖锐的断口刺进皮肉,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她走到妆台前,望着镜中苍白的自己,忽然抬手取下所有珠钗,将一头青丝散开。
来人。她唤道,声音平静得可怕,取笔墨来。
写下最后一个字时,窗外的雪又大了。徐婉柔将信纸折好,放在妆台最显眼的地方,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愿吾儿此后,一生平安,不识徐家,不记母妃。
她最后望了眼东宫的方向。
……
次日天刚放晴,二皇子便被宫人引着来了梧栖殿。
他穿着件湖蓝色的小袄子,领口滚着圈白狐毛,衬得小脸愈发粉雕玉琢。
“徐娘娘。”他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声音清脆,却刻意拉开了半步距离。
徐妃正靠在榻上,听见声音便撑着起身,脸上努力挤出笑意,只是那笑意落在眼底,总带着些化不开的疲惫。“礼哥儿来了,快过来让徐娘娘瞧瞧。”
二皇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小步挪到榻边。他仰头望着徐妃,鼻尖动了动——殿里的药味比上次来浓了许多,脸也更白了,嘴唇几乎没什么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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