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溺水时刻（2/2）
咻！
一道极其纤细、几乎融入阴影的幽黑丝线，毫无征兆地从斜刺里一处破损的通风管道口射出，快如闪电，精准地缠绕上了一台“肃清者”的独眼传感器与躯干连接处最脆弱的关节！
是阴影的力量！夜影？！
那台“肃清者”的动作骤然一僵，独眼的光芒闪烁不定。与此同时，另一道更加隐蔽的阴影从地面掠过，瞬间“污染”了旁边另一台“肃清者”脚下的地面规则，使其移动系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
就是这不到半秒的干扰和破绽！
一道纯净的、柔和的月华光束，如同穿透乌云的第一缕晨曦，从不远处一堆废弃能量罐的缝隙中射出，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照射在那台被阴影丝线缠绕的“肃清者”独眼上！
月华的力量带着净化和干扰的特性，那“肃清者”的传感器瞬间过载，猩红独眼爆出一小簇电火花，扫描和锁定功能暂时失效！
紧接着——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能量武器，而是来自纯粹物理的撞击！一块足有小型飞行器大小的、沉重的金属残骸，被一股蛮横的巨力从上方推落，狠狠砸在了第三台反应稍慢的“肃清者”身上，将其死死压在了下面！虽然未必能彻底摧毁它，但绝对限制了它的行动。
是岩心！即便重伤，他依然能用最后的力量撼动这些沉重的金属！
完美的配合！无声、迅捷、致命！
夜影的阴影制造破绽与干扰，辉月的月华实施精准致盲与能量扰乱，岩心提供最直接的物理压制！
剩下的两台“肃清者”立刻做出反应，能量武器调转，猩红独眼锁定了攻击来源的大致方位！
但林川知道，机会只有这一次！
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气，猛地从藏身处窜出，不再隐藏，将胸前行者徽章最后一点温热的力量全部激发，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发出一道短促、尖锐、混合着他自身灵魂印记与织网波动的精神尖啸！
这尖啸并非针对“肃清者”，而是呼唤！
呼唤同伴！也搅动这片区域本就凝滞的规则，制造最后一丝混乱！
“这边！” 他用尽力气嘶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灵魂层面的尖啸，让那两台“肃清者”的动作再次出现了极其微小的迟滞，它们的逻辑模块需要瞬间处理这意外的“变量”行为。
而就在这迟滞的刹那——
夜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手中漆黑的短刃划出两道几乎看不见的轨迹，精准地刺向两台“肃清者”能量武器与主体的连接枢纽！
辉月的月华再次绽放，这次是范围性的柔和光晕，笼罩了林川和那两台“肃清者”所在的区域，光晕中带着轻微的规则扭曲，进一步干扰着“肃清者”的锁定和能量传输。
被压在金属块下的“肃清者”挣扎着，发出警报。
但一切都晚了。
夜影的短刃成功刺入，虽然未能彻底破坏，但造成了能量泄露和系统报错。两台“肃清者”的攻击被打断，机体出现不稳定。
“走！” 夜影低喝一声，身影一闪，已经来到林川身边，抓住他的胳膊。
辉月也从藏身处冲出，月华开路，净化着空气中可能残留的追踪信号。
岩心低吼着，从那堆金属残骸后踉跄走出，他看起来比林川好不了多少，胸口封脉术的冰晶几乎完全碎裂，脸色灰败，但眼神依旧坚定。他路过那台被压住的“肃清者”时，还狠狠补了一脚，将其猩红独眼彻底踩碎。
四人没有停留，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在夜影的引领下，迅速没入旁边一条更加狭窄、复杂的、由断裂管道和坍塌墙壁形成的缝隙通道之中。
身后，传来了“肃清者”尖锐的警报声和能量武器蓄能的嗡鸣，但被厚重的金属结构阻隔，迅速减弱。
暂时，安全了。
在一条相对隐蔽的死角，四人终于停了下来。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剧烈喘息。
林川看着眼前同样狼狈不堪、却都活着站在这里的同伴，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涌上心头，冲淡了灵魂的剧痛和身体的冰冷。
辉月的长袍破损，脸上带着擦伤和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坚定，月华在她周身微微流转，治疗着细小的伤口。
夜影脸色苍白如纸，气息有些不稳，显然刚才的精准袭杀消耗巨大，阴影在她身周微微波动，如同警惕的触手。
岩心最为糟糕，他靠墙坐下，几乎无法站立，胸口可怕的伤口虽然被月华暂时压制了侵蚀，但依旧触目惊心，生命之火如同风中之烛。
但他们都还活着。并且，在绝境中，再次展现了无与伦比的默契。
“你们……没事……太好了……” 林川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
辉月立刻走过来，双手泛起月华，按在林川额头和胸口，纯净的能量涌入，帮他稳定灵魂创伤和肉体伤势。“别说话，先治疗。岩心的状态更危险，我的力量所剩不多，必须优先稳住他。”
夜影则警惕地守在缝隙入口处，阴影扩散，形成一层薄薄的预警屏障。“追兵很快会来。这里不能久留。林川，你得到了什么信息？”
林川强忍着治疗带来的不适（月华净化会触及魂伤），快速而简洁地将自己遇到“灯塔-07”残骸，得到同伴坐标、警告以及关于“初始锻造炉”线索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净化之火’和‘锈蚀’污染都在扩散。‘初始锻造炉’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但不知道在哪里。” 林川最后说道，目光扫过同伴。
夜影沉吟：“‘初始锻造炉’……我潜入时，在一些非常古老的、几乎被完全覆盖的底层结构图上，似乎看到过类似的标记，但那些区域被标注为‘绝对禁区’和‘逻辑黑洞’，连堡垒自身的维护系统都无法深入。而且，其坐标似乎是……动态变化的，与堡垒的某些深层能量循环有关。”
辉月一边全力为岩心治疗，一边蹙眉道：“对抗‘格式化’的原始规则烙印……如果存在，那很可能是‘时械师’文明最核心、最本源的规则力量体现。但也是逻辑圣典力量最强的地方。去那里，无异于自投罗网。”
岩心挣扎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没……别的路……就去……”
林川点头：“是的，我们没有选择。留在这里是等死，向外突围成功率几乎为零。只有‘初始锻造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甚至……反击的机会。” 他想到了“锈蚀”协议对逻辑圣典的威胁，或许那里也是解决这个新麻烦的关键。
“但怎么去？” 夜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林川闭上眼睛，再次将意识沉入徽章和灵魂印记，回想“灯塔-07”最后传来的信息，以及那块碎块本身的状态——被“锈蚀”污染、能量枯竭、但曾属于“方舟”子节点……
“也许……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类似‘灯塔’的残骸，或者……‘方舟’网络的其他节点。” 林川睁开眼睛，“‘灯塔-07’自称是‘方舟子节点’。诺亚说过，‘方舟’是早期维护中枢和备份节点。这些节点之间，或许存在某种残留的、即便在沉寂中也未完全断绝的……信息或规则层面的‘回响’。如果能找到一个状态稍好的节点，也许能从中挖掘出关于‘初始锻造炉’，或者至少是安全路径的信息。”
他看向夜影：“你是追踪和渗透的大师。在这片废墟里，寻找这种古老的能量节点或信息回响，你能做到吗？”
夜影没有立刻回答，她闭上眼睛，阴影力量如同水银泻地，以她为中心，极其缓慢地向周围更广阔的黑暗渗透。这不是视觉或听觉的侦查，而是对环境中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规则“印记”和能量“残响”的感知。
片刻，她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锐芒。
“有痕迹。非常微弱，断断续续，像风中残烛。不止一处。但有一个方向……相对‘新鲜’一点，或者说，残留的‘活性’稍高。而且……那个方向的规则凝滞中，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的……‘灼热’感，与你描述的‘锻造炉’概念，似乎有某种遥远的呼应。” 她指向废墟深处，一个更加黑暗、似乎通往地下的倾斜裂口方向。
“那就去那里！” 林川斩钉截铁。
四人相互搀扶着，再次启程。沿着夜影指引的方向，深入这片更加古老、更加破败、仿佛连时间都被锈蚀凝固的堡垒深渊。
每一步，都可能是最后一步。前方是未知的禁区，后方是紧追不舍的毁灭。
但他们别无选择，唯有前行。
在绝对的死寂与黑暗中，去追寻那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最后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