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断后与抉择（1/2）

高频钻探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每一次穿透合金墙壁的“嗤嗤”锐响，都让避难所内的空气凝滞一分。来自脚下深处的、那充满恶意的无形“窥视”感也越来越清晰，银焰之种的净化光罩泛起阵阵不稳定的涟漪。合金墙壁上，三个位置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边缘发红发亮的凸起，那是“猎隼”的钻头即将破壁而入的征兆！

千钧一发，不容犹豫！

“赵坤！”陈默低吼一声，冲向那个带有红色标识的应急出口圆形舱门。舱门旁有一个明显的手动释放阀。他双手抓住冰冷的转轮，用尽全身力气，逆时针猛拧！

嘎吱——！

转轮发出锈蚀的摩擦声，纹丝不动！

“我来！”赵坤虽然重伤，但生死关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推开想要帮忙的林薇，低吼着扑到舱门前，双手青筋暴起，连同身体重量一起压在转轮上！

“开——！”

“咔嚓！”一声脆响，仿佛什么锈死的卡榫被硬生生扭断！转轮猛地转动了一圈！紧接着，舱门内部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解锁声，厚重的圆形舱门“嗤”地一声向内弹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比避难所内更加阴冷、带着浓重尘埃和金属味的空气涌了出来！

“走！”陈默抓住门缝，奋力将其拉开到足够一人通过的宽度。

几乎同时！

“砰！砰！砰！”

三声闷响几乎不分先后！避难所三面墙壁上，那三个凸起处同时被钻透！三根闪烁着暗红能量光泽、前端尖锐如矛、布满旋转切割纹路的金属钻头，如同毒蛇般探了进来！钻头后方连接的，是“猎隼”那流线型、布满传感器和武器模块的冰冷躯体，它们正如同挤压异物的脓包，强行从狭窄的破口中向内侵入！复眼传感器闪烁着贪婪而高效的红色扫描光束，瞬间锁定了房间中央的银焰之种和正在逃离的三人！

“发现高价值目标！执行捕获\/清除协议！”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三台“猎隼”体内发出。它们放弃了完整的侵入，直接从那狭窄的破口处，探出了更多的攻击模块——细长的机械臂搭载着高频震荡刃、能量束缚网发射器，以及那令人心悸的暗红光束凝聚口！

“林薇，带赵坤先走！我断后！”陈默一把将身体摇晃的赵坤推向舱门后的黑暗通道，自己却猛地转身，面向那三台即将展开攻击的机械杀手！他知道，如果不拖延这几秒，他们谁也走不了！

“老陈！”赵坤目眦欲裂。

“快走！相信我！”陈默头也不回，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的双眼之中，墟眼之印以前所未有的强度亮起！那破碎镜面般的光影疯狂闪烁、重组，不再仅仅是感知，而是被他强行催动着，尝试进行更高层级的权限干涉！目标：这些与观测者网络部分纠缠、却又被天机阁改造强化的“猎隼”单元！

他记得从昆仑之眼反馈的信息中，有一个模糊的关于“网络底层协议残留指令”的片段。观测者的自动化防御单元，无论后来被如何改造，其最底层的逻辑核心，或许仍保留着对“墟眼权限”（高级观测者权限）或“契约继承者信号”的识别与响应机制，哪怕这机制可能已被篡改、覆盖，但在特定条件下，或许能引发短暂的逻辑冲突或优先级混乱！

这是赌博！用他仅存的精神力和墟眼之印的本源去赌博！

“以承天之名，以墟眼之权！”陈默将全部的精神意志，连同胸口承天印记那微弱的共鸣，化作一道最纯粹、最原始的“权限声明”与“指令冲击”，通过墟眼之印，如同无形的浪潮，狠狠撞向那三台“猎隼”！

“识别：最高指令来源！优先级：超越一切！”

嗡——！

三台“猎隼”的动作齐齐一滞！它们复眼中的红光剧烈闪烁，内部处理器显然接收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权限级别高得离谱的“伪指令”！它们底层协议中那被深埋、却未被彻底抹除的观测者印记，与天机阁加载的“捕获\/清除承天者”命令，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逻辑错误！指令优先级无法判定！执行单元暂时锁死！

虽然这冲突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就被“猎隼”体内更强大的天机阁主控协议强行压制、覆盖，但那宝贵的两秒，已经足够！

林薇没有丝毫犹豫，她知道这是陈默用命换来的机会！她咬牙搀扶着赵坤，冲入了应急出口后的黑暗通道，同时回头嘶喊：“陈默！快！”

就在“猎隼”从逻辑冲突中恢复，暗红光束开始凝聚的瞬间，陈默也动了！他没有冲向舱门，因为那会让光束直接射入通道，危及赵坤和林薇。他反而向着侧面扑出，同时右手凌空一划！

“冰魄·镜壁！”

体内残存不多的冰魄之力被强行榨出，混合着墟眼对空间结构的短暂固化，在他身前凝聚出一面并不厚重、却晶莹剔透、布满奇异折射纹路的冰晶墙壁！

嗤！嗤！嗤！

三道暗红光束几乎同时射在冰晶墙壁上！没有爆炸，只有刺耳的侵蚀声！冰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融化，但光束也被那奇异的折射纹路分散、偏折了部分能量，未能瞬间穿透！

借着这短暂的阻挡，陈默身形如同鬼魅，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光束的主要路径，滚到了舱门附近。他回头看了一眼——冰壁已经只剩下薄薄一层，即将彻底消失。而三台“猎隼”已经调整了角度，更多的武器模块对准了他！

不能再等了！

陈默纵身一跃，扑入了应急出口的黑暗通道。在他身体没入通道的瞬间，反手抓住了舱门内侧的一个拉环，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一拽！

“轰！”

厚重的圆形舱门在液压助力下猛地关闭、锁死！几乎就在舱门合拢的刹那，外面传来能量束轰击在金属门上的沉闷巨响和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暂时安全了……吗？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前方不远处，林薇手中银焰之种的光芒在微微晃动，照亮了这条狭窄、低矮、布满了灰尘和脱落线缆的维护通道。空气污浊，带着浓重的霉味和机油挥发物的气息。

“陈默！”林薇看到陈默跟了上来，松了口气，但看到他苍白如纸、几乎站立不稳的样子，心又揪了起来。

“我……没事。”陈默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刺痛和血腥味。刚才强行催动墟眼之印进行高权限冲击，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精神力，此刻识海如同被掏空、撕裂，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耳鸣。冰魄之力的透支也让经脉传来火烧般的痛楚。

“那门……挡不住它们多久。”赵坤靠在墙上，声音虚弱但清晰，“那些铁疙瘩，连合金墙都能钻透……”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身后那刚刚关闭的厚重舱门，传来了密集而尖锐的钻探声！显然，“猎隼”们正在尝试钻透这扇专门设计的应急密封门！虽然这门可能更厚、更坚固，但被钻透也只是时间问题！

“走！沿着通道！快！”陈默强撑着，示意林薇继续前进。他脑海中快速回忆着从昆仑之眼获取的那份“最优安全路径”，这条应急出口后的维护通道，正是路径的起始部分，需要前行大约三百米后，会连接到一个更大的、被称为“深层维护主干道”的古老通道。

三人互相搀扶，跌跌撞撞地沿着昏暗的通道向前奔跑。通道蜿蜒曲折，时而向上爬坡，时而又陡峭向下，许多地方堆积着坍塌的碎石和腐朽的管线，需要手脚并用才能通过。银焰之种的光芒是他们唯一的光源，照亮前方不过数米的距离，更深处是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隐藏着未知的恐惧。

身后，钻探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如同追命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更糟糕的是，随着他们深入这条通道，陈默那过度透支、变得异常敏感的墟眼残留意念，再次捕捉到了那种令人不安的“低语回响”的波动！虽然比在下面管道中微弱得多，但确实存在，仿佛无形的触须，从通道更深、更下方的地方蔓延上来，缠绕着他们的精神。

“这条通道……可能离污染区不远……”陈默咬着牙，低声说道。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边缘，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无法理解的破碎影像和意义不明的音节，仿佛有无数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却又什么也听不清。他知道，这是信息污染开始侵蚀的征兆，尽管有银焰之种的净化领域削弱，但他的精神防御此刻实在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