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雾锁归墟（1/2）

惨白色的巨大触手，如同从深渊地狱伸出的死亡绞索，带着腐臭的海腥气和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从墨黑色的汹涌浪涛中疯狂探出，从四面八方缠绕向剧烈颠簸的海鹞子号！触手上镶嵌的锈蚀甲片和人类残肢，在雷电的惨白光芒下忽明忽暗，构成一幅足以让任何人精神崩溃的恐怖画卷。

“砍断它们！”赵坤目眦欲裂，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晕眩和腿伤初愈的隐痛，将工兵铲挥舞成一道黑色的旋风，每一次劈砍都势大力沉，与触手表面的金属甲片碰撞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一条试图卷住桅杆的触手被他硬生生从中段斩开大半，喷溅出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墨绿色汁液，吃痛地缩回海中。

林薇则伏在摇晃不休的甲板上，用她所能找到的一切东西进行反击——鱼叉、消防斧、甚至沉重的缆绳桩！她没有赵坤的力量，但精准度和冷静弥补了不足，专门攻击触手相对脆弱的吸盘和关节连接处，为赵坤创造机会。同时，她不断观察着这些触手的攻击模式和能量波动，急促地对陈默喊道：“它们不是纯粹生物！能量结构混乱，核心有强烈的死寂和怨念波动，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拼凑和驱动的‘尸骸’！”

陈默立于船头，身形随着船只的剧烈起伏而稳如磐石。狂风暴雨抽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恍若未觉。承天珏在他胸前炽烈燃烧，温润的白光不再仅仅守护自身，而是如同水银泻地般，迅速蔓延至整个船体！一层稀薄却坚韧无比的白色光膜，将海鹞子号笼罩其中！

“嘭！嘭！嘭！”

后续袭来的触手狠狠撞击在这层光膜之上，不再是硬碰硬的声响，而是如同撞进了粘稠的、充满弹性的胶质中，速度和力量被大幅削弱、分散！虽然光膜剧烈荡漾，仿佛随时会破裂，却顽强地抵挡住了这波致命的缠绕！

然而，维持如此大范围的防御，对陈默的精神力和能量消耗是巨大的。他脸色迅速苍白，额角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承天珏的力量与这片狂暴海洋的能量属性存在差异，强行对抗，事半功倍。

必须改变策略！

他闭上双眼，强行摒弃外界的喧嚣和危机，将全部心神沉入承天珏，不再试图“对抗”海洋，而是尝试去“理解”和“融入”！

精神力如同最纤细的丝线，透过承天珏，小心翼翼地探入周围狂暴的能量乱流——那是风暴的狂躁、雷电的暴烈、海水的磅礴，以及更深层处，来自归墟方向的、那股混乱而悲伤的古老律动。

起初，他的精神力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但他没有放弃，回想起昆仑龙脉的沉雄厚重，回想起青铜巨门前的浩瀚威严，他将自己的意念调整，不再强硬，而是变得包容、顺应、如同海水本身！

奇迹发生了！

当他的频率与海洋的某种底层韵律产生微妙契合的刹那，承天珏的光芒性质发生了转变！不再是纯粹的、代表秩序与守护的白光，而是融入了一丝深邃的蓝色，光芒的波动也开始与周围海浪的起伏隐隐同步！

他“听”到了！听到了海浪之下，那无数被归墟力量污染、扭曲、驱使的海洋生灵（或尸骸）的痛苦哀嚎与疯狂呓语！也“听”到了，在那哀嚎深处，一丝微弱的、属于这片海洋本身的、渴望“净化”与“平息”的本能意志！

“散！”

陈默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仿佛有蓝色的电光一闪而逝！他不再防御，而是通过承天珏，将一股融合了自身意志与海洋本能的安抚与驱逐的波动，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向着周围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无形无质，却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那些疯狂攻击的惨白触手，在接触到这股波动的瞬间，动作猛地一滞，镶嵌在触手上的残肢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如同解脱般的颤抖！它们眼中（如果那算是眼睛的话）的疯狂红光黯淡了一丝，缠绕的力道明显松懈，仿佛陷入了某种短暂的迷茫和挣扎！

“就是现在！冲出去！”陈默嘶声吼道，声音带着透支后的沙哑。

一直死死把着舵、凭借几十年经验在风浪中勉力维持船只平衡的阿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他没有任何犹豫，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打方向盘，将油门一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