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回 麦老栓护种:黑沙裹麦赴进化(1/2)
连载系列小说
哪吒 33 卷跨界阈裂界生新第 3 部 小人物共生志——短篇集群叙事
陈钧鸿作品
诗曰
陈塘麦种藏时空,老栓冒沙踏险程。
一粒籽承共生愿,时蚀当前护民生。
第一节 黑沙吞麦垄:老栓独扛护种旗
天还没亮透,陈塘关的天就被染成了昏黄。不是平日里日出前那种带着暖意的橘黄,是掺了黑灰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昏黄。麦老栓揣着怀表,踩着露水草鞋往麦场赶,鞋底碾过带着湿气的泥土,却没往常那种松软的触感,反倒像踩在掺了沙砾的硬地上,硌得脚底生疼。
他今年六十岁,背有点驼,是常年弯腰收麦、扛麦袋压出来的。粗布短褂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腰间系着根蓝布带,上面别着把铜质小刀,是前几年王小二送他的,说割麦袋方便。走到麦场入口,一股呛人的土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麦秆焦糊味,不是烟火熏的,是那种被什么东西侵蚀后发出来的朽味。
麦场很大,是陈塘关世代传下来的,四周栽着老槐树,往年这时候,槐树叶该是浓绿的,能挡不少日头。可今天,那些叶子都泛着灰,边缘卷着焦黑的痕,风一吹,簌簌往下掉碎渣,落在地上,没等落地就化作细沙,被风卷走。
麦老栓心里一紧,脚步不由得加快。麦垄是他亲手规整的,一行行笔直,麦袋堆在垄头,个个饱满,昨天傍晚他还检查过,麦种干燥,泛着金亮的光,是能扛住三冬两夏的好种。可此刻,那些麦袋都变了模样,原本金黄的粗麻布泛着死气沉沉的灰,袋口露出的麦种也没了光泽,像蒙了一层霜。更让他心惊的是,麦垄上爬着一道道黑纹,细如发丝,却带着蚀骨的寒意,正一点点往麦袋上缠。
“时蚀……真的过来了。”老栓喃喃自语,声音发颤。他活了六十年,听祖辈说过“时蚀乱时空”的灾祸,说那黑纹能吞万物、乱时序,碰到庄稼,庄稼枯;碰到生灵,生灵衰。前几年听去进化域做生意的后生说,那边已经遭了时蚀,好多良田变成了沙砾,没想到,这灾祸终究还是蔓延到了陈塘关。
他蹲下身,伸出粗糙的手指去碰那些黑纹。指尖刚一接触,就像碰到了冰碴子,凉得刺骨,还带着一股黏腻的吸力,想把他的指腹往黑纹里拽。老栓赶紧缩回手,指腹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浅浅的黑印,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退,留下一阵发麻的痛感。
“老栓伯,您咋来了这么早?”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栓回头,看见是村里的后生狗剩,背着个空背篓,脸上满是焦虑。“您快看,这麦种怕是保不住了,我家的麦囤都被那黑纹缠了,麦种都发潮发霉了。”
老栓没应声,起身走到最近的一个麦袋旁,解开袋口的绳结。里面的麦种果然变了样,原本干燥的籽实变得有些发黏,个别麦种已经发黑,轻轻一捏就碎了,散成黑粉。一股霉味混着之前的朽味,直冲鼻腔。老栓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这可是陈塘关百姓的命根子,是能种出“时空麦”的好种啊。
这时空麦是前几年哪吒托王小二带来的,说这麦种能抗灾,还能稳定时序,陈塘关百姓靠着这麦种,连年丰收,就连周边域的人都来换种。可现在,这救命的麦种,眼看着就要被时蚀吞了。
“老栓伯,进化域那边派人来报信了,说他们那边时蚀更厉害,急需咱们的时空麦种去加固共生阵,要是再没麦种,进化域的共生阵一破,咱们陈塘关也保不住。”狗剩的声音带着哭腔,“可那黑沙路太险了,风大沙猛,还有时蚀衍生的怪兽,去的人怕是有去无回,村里的后生们都不敢去啊。”
老栓沉默着,目光扫过那些泛灰的麦袋,扫过爬满黑纹的麦垄,又望向远处的陈塘关城楼。城楼的轮廓在昏黄的天色里有些模糊,可他记得,二十年前,哪吒就是在那城楼前,手持火尖枪,挡下了吞噬派的进攻,护住了陈塘关的一草一木。那时候,他还是个四十岁的壮汉,跟着乡亲们给哪吒送麦饼、递清水,看着哪吒的混天绫在天空划出金红的光,心里满是敬畏。
“哪吒当年护着咱们,现在,该咱们护着这麦种,护着进化域,护着陈塘关了。”老栓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狗剩愣住了:“老栓伯,您……您要去?”
“嗯。”老栓点头,伸手拍了拍身边的麦袋,“这麦种是哪吒带来的,是咱们陈塘关的希望,不能就这么没了。我这老骨头,活了六十年,啥大风大浪没见过,未必就闯不过那黑沙路。”
“可您年纪大了,那黑沙路可不是闹着玩的!”狗剩急忙劝阻,“要不咱们再等等,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愿意去?”
老栓摇了摇头。他知道,村里的后生们不是胆小,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敢冒这个险。可进化域那边等不起,麦种也等不起。他转身往自己的小木屋走,木屋就在麦场边,是他守麦场的住处。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木头香味扑面而来,和外面的土腥味形成鲜明对比。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木板床,一张八仙桌,墙角堆着几个麻袋,里面是他留着自己吃的麦种。老栓走到床底,弯腰拉出一个木箱子,打开箱子,里面铺着一层油纸,油纸下面,是一块蓝布方巾,上面绣着细密的麦穗纹,边缘有些磨损,却是干干净净的。
这是王小二去年临走时送他的,说这是“防沙巾”,用灵脉草织的,能挡风沙,还能防时蚀。王小二说他要去西边域做生意,等回来给老栓带好酒。老栓一直没舍得用,把它当宝贝似的收着,没想到,今天倒派上了用场。
他把防沙巾拿出来,搭在肩上,又从箱子里翻出一双新草鞋,是他前几天刚编的,鞋底垫了三层麦秆,结实。换上新鞋,他走到墙角,拿起一根扁担,扁担是枣木做的,沉甸甸的,用了十几年,被他的手磨得光滑发亮。
“老栓伯,您真要去啊?”门口传来王二婶的声音,她手里端着一碗热粥,“早饭还没吃吧,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老栓接过粥,碗是粗瓷的,带着温热,粥里有几颗红枣,是王二婶自己种的。他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过喉咙,暖了暖发凉的胃。“二婶,我得去,麦种不能等,进化域也不能等。”
王二婶叹了口气:“我知道劝不住您,您这性子,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是我烙的麦饼,您带上路上吃,硬实,顶饿。”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四个圆鼓鼓的麦饼,还带着余温。
老栓接过麦饼,塞进怀里,胸口顿时暖烘烘的。“多谢二婶。”
“您路上可得小心,要是不行,就赶紧回来,别硬撑。”王二婶抹了抹眼角,“还有啊,昨天阿桃姑娘来问麦种,说她想多种点,给乡亲们留着,您要是碰到她,给她捎个话,让她别担心。”
“阿桃啊。”老栓想起那个十七岁的姑娘,爹娘走得早,自己种着几亩麦田,勤快又懂事,经常来帮他收拾麦场。“我知道了,要是碰到她,我跟她说。”
他扛起扁担,走到麦场,选了两个最饱满的麦袋,用扁担挑起来,试了试重量,不算太重,他能扛动。麦袋上的黑纹还没缠得太紧,得赶紧走,再晚,麦种就真的保不住了。
“老栓伯,我帮您把麦袋绑紧点!”狗剩跑过来,拿出绳子,仔细地把麦袋绑在扁担上,“您路上一定要小心,我们在村里等着您回来!”
老栓点点头,目光扫过围观的乡亲们。大家都来了,脸上满是担忧,却没人再劝阻,他们知道,老栓这一去,是为了所有人。
“乡亲们,我走了,麦场就拜托大家多照看了。”老栓开口,声音洪亮了些,“等我把麦种送到进化域,回来给大家带好消息!”
他扛起扁担,转身朝着陈塘关西门走去。西门外,就是通往进化域的路,也是那片让人闻风丧胆的黑沙区。
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老栓把防沙巾拉起来,遮住口鼻和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里,映着昏黄的天色,映着身后陈塘关的城楼,映着那些泛灰的麦垄,更映着肩上沉甸甸的麦袋。
他一步步往前走,草鞋踩在沙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可没等多久,就被风沙抚平。身后,乡亲们的身影越来越远,可那些担忧的目光,仿佛化作了一股力量,支撑着他往前走。
时蚀的黑纹似乎感受到了麦种的气息,在他身后的麦垄上蠕动得更快了,像一群饥饿的虫子,想要追上他,吞噬他肩上的麦袋。老栓不敢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扁担在肩上压出深深的痕,可他却觉得,这重量,是责任,是希望。
他想起小时候,爷爷告诉他,陈塘关的麦种,是哪吒的师傅太乙真人留下的,能保一方平安。那时候他不信,只觉得麦种就是麦种,能填饱肚子就行。可现在他懂了,这麦种里,藏着陈塘关百姓的期盼,藏着哪吒守护的初心,藏着全域共生的希望。
风里的土腥味越来越浓,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嘶吼声,像是野兽的咆哮,又像是风沙的呜咽。老栓知道,他已经靠近黑沙区的边缘了,真正的考验,就要来了。
他握紧了扁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掌心的老茧摩挲着光滑的枣木,心里默念着:“哪吒,王小二,乡亲们,我一定能把麦种送到进化域,一定能护住这希望。”
昏黄的天色里,一个佝偻的身影,挑着两袋麦种,一步步走进了漫天风沙中,像一株坚韧的麦秆,在狂风中不屈不挠地挺立着,朝着远方的进化域走去。
第一节完
要知麦老栓能否闯过黑沙区边缘的嘶吼声,时蚀黑纹是否会追上麦袋,且看下节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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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 33 卷跨界阈裂界生新第 3 部 小人物共生志——短篇集群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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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沙路裹种:血指护籽行
老栓挑着麦袋走进黑沙区时,日头刚过正午,可天却没亮透,反倒比清晨更暗了些。狂风卷着黑沙,像无数把小刀子,往人脸上、脖子里钻,粗布短褂根本挡不住,沙粒钻进衣领,磨得皮肤生疼。他把王小二送的防沙巾往紧裹了裹,只露出一双眼睛,可即便这样,仍有细小的沙粒从巾角钻进来,落在睫毛上,涩得他不停眨眼,眼泪混着沙粒往下淌,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冲出两道浅痕。
肩上的扁担压得肩膀生疼,枣木的质感原本温润,此刻却像嵌进了肉里,每走一步,都传来一阵酸胀。老栓停下脚步,调整了一下扁担的位置,让受力往另一侧匀了匀。他低头看了看两侧的麦袋,粗麻布被黑沙打得噼啪响,袋口用麻绳扎得紧实,可他还是不放心,伸手拍了拍袋身,能摸到里面麦种的颗粒感,心里才稍稍安定。
“得走快点,别让时蚀追上。”他低声自语,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原本还算平整的沙路,被狂风刮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有的地方还积着松散的流沙,草鞋踩上去,一下子就陷进去半截,拔出来时,鞋底沾满了沙,重得像灌了铅。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老栓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胸口起伏着,粗重地喘着气。他六十岁的身子,平日里扛百八十斤的麦袋不算费劲,可在这黑沙区里,每一步都要耗费比平时多几倍的力气。他摸出怀里王二婶给的麦饼,想咬一口补充力气,可刚解开油纸,一阵狂风就卷了过来,麦饼上瞬间沾满了黑沙,咬在嘴里,又沙又硬,刮得牙龈生疼。
“罢了,等躲风时再吃。”老栓把麦饼塞回怀里,油纸仔细包好,生怕再被风沙弄脏。他抬头望了望前方,黑沙漫天,根本看不清路,只能凭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前走。远处隐约传来“呜呜”的声响,像是风声,又像是某种野兽的嘶吼,听得人心里发毛。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脚下一沉,像是踩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低头一看,是一截干枯的树枝,已经被风沙磨得只剩细细的枝干,可让他心惊的是,树枝上爬着几道熟悉的黑纹——时蚀!
老栓猛地后退一步,险些摔倒。他顺着黑纹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黑纹从脚下的沙地里钻出来,像一条条细小的黑蛇,正朝着他挑着的麦袋快速爬来。黑纹所过之处,沙粒都泛了灰,失去了原本的黄色,变得死气沉沉。
“不好!时蚀追上来了!”老栓心里一紧,赶紧加快脚步,想甩开那些黑纹。可那黑纹像是有生命似的,紧紧跟在他身后,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缠上麦袋的底部。
他急中生智,想起王小二说过,防沙巾是用灵脉草织的,能防时蚀。于是赶紧放下扁担,解下肩上的防沙巾,撕成两半,一半裹在麦袋底部,另一半铺在麦袋接触扁担的地方。果然,防沙巾一碰到黑纹,那些黑纹就像遇到了克星,瞬间停下了脚步,在防沙巾边缘挣扎着,却再也无法往前爬一步。
“还好有用。”老栓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却没注意到,刚才撕防沙巾时,指尖被巾角的细线划破了,一道细小的伤口渗出血珠,滴落在麦袋上,与防沙巾的蓝色混在一起,形成一道淡淡的红痕。
重新挑起扁担,老栓不敢再停留,脚步更快了些。可没走多远,他就听到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不再是模糊的“呜呜”声,而是清晰的、带着暴戾的咆哮。他回头瞥了一眼,只见远处的黑沙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灰色虚影,像是一头狼,却比普通的狼大上三倍,四肢粗壮,爪子泛着黑灰的光,正朝着他的方向快速奔来——是时蚀衍生的沙蚀兽!
老栓的心跳瞬间加速,手脚都有些发软。他活了六十年,从没见过这么吓人的怪兽,那虚影散发出来的寒意,比冬日里的冰雪还要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能慌,不能慌。”老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哪吒当年对战吞噬派时,哪怕面对比这沙蚀兽更可怕的敌人,也从没退缩过。“哪吒能做到,我也能。”
他加快脚步,朝着不远处的一处岩缝跑去。那岩缝是他之前来这附近拾柴时发现的,不算大,刚好能容下一个人,还能挡挡风沙。沙蚀兽的速度很快,越来越近,身后的黑沙被它踩得飞溅,咆哮声震得人耳朵发疼。
老栓拼尽全力,终于跑到了岩缝前。他先把扁担递进去,再弯腰钻进去,刚把麦袋拉进来,沙蚀兽就追到了岩缝口。那怪兽低下头,灰色的头颅几乎堵住了整个岩缝,泛着寒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岩缝里的老栓,嘴里喷出带着沙粒的粗气,刮得老栓脸上生疼。
沙蚀兽试图钻进岩缝,可岩缝太窄,它的身体卡在了外面,只能用爪子不断地刨着岩壁,碎石和沙粒不断往下掉,砸在老栓的身上。老栓紧紧抱着麦袋,缩在岩缝最里面,手里紧紧攥着那根枣木扁担,随时准备反抗。
“哪吒当年也护过我们,今天我也要护住这麦种。”老栓闭上眼睛,默念着,脑海里浮现出哪吒当年在陈塘关城楼前战斗的场景:火尖枪泛着金红光,混天绫在空中飞舞,将敌人一个个击退。那一刻,他仿佛也有了力量,握着扁担的手更紧了。
沙蚀兽刨了一会儿,见钻不进岩缝,变得更加暴躁,不停地用头颅撞击岩壁,岩缝摇晃着,像是随时会塌下来。老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岩缝迟早会被撞塌。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岩缝外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呜”声,不是沙蚀兽的咆哮,而是一种更细小、更可怜的声音。他睁开眼睛,透过岩缝的缝隙往外看,只见沙蚀兽的脚边,蜷缩着一只小小的流浪狗,浑身沾满了黑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正瑟瑟发抖,像是被沙蚀兽的咆哮吓到了。
那小狗的样子,让老栓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养的大黄狗,也是这么瘦小,却很通人性,陪他种了十几年的麦。一股怜悯之情涌上心头,他忘了害怕,心里只想着要护住这只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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