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程姝本纪(2/2)
北疆,程姝需时刻以扣天碗之力,弥补因归墟异动而不断侵蚀现实的“缺夜”裂隙,双线作战,腹背受敌。
墨雷裂翼,血锤断疆。
自然元帅杜金鹏手持五行巨锤,身先士卒。
其锤引动九天墨色雷霆,曾于一役中劈裂虫族“飞蜉”母巢如云巨翼;
亦曾浴血狂战,一锤顿地,引动地脉开裂,百里疆场为之断折,强行阻隔虫海攻势。
锤身常覆虫血,五行光华为之黯淡,却又在杀戮中愈发凝练。
长明石列,眠草生香。
为对抗虫族“夜眼”幽光与吞噬光明的黑瘴,王朝于南境边境线矗起无数“长明石”,巨石成列,光芒相连,宛如地上星河,照亮战线,稳固疆域;
后方,广植眠灯草,其异香能宁神定魂,抵御母皇的精神侵袭,草田绵延,香气汇成无形屏障,护佑百姓心神。
七栅焚雾,九叩镇罡。
南境战场建立起七道巨型金属栅栏防线,其上铭刻雷火符文,虫潮冲击时,符文激发,焚起滔天烈焰,将毒雾与虫群一并烧却;
程姝曾九次亲临前线,于危急关头叩响扣天碗,碗声九响,声浪化为实质般的镇魔罡气,一次次震退虫潮,稳固摇摇欲坠的防线。
锤裂母皇,碗收永夜。
百年血战终至决战。杜金鹏凝聚自然本源与五行伟力,以身化锤,舍身一击,终将藏于亿万里地脉深处的母皇·谶音核心击出裂痕;
程姝抓住时机,祭出扣天碗,碗口倾天,并非吞噬,而是容纳,将母皇崩碎后逸散的、弥漫南境百年的“永夜”本质尽数收入碗中,彻底净化天地。
鳞甲化壤,残瞳凝霜。
战争结束,虫族残骸堆积如山。其坚硬鳞甲在自然之力下化为肥沃土壤;
那些曾令人神魂燃烧的“夜眼”残骸,则被至寒之力封冻,化为晶莹霜粉,散入山川,再无危害。
百年血战,奠我春疆。
百年鏖战,牺牲无数,终将虫族彻底荡平,收复南境,稳固北疆。
无数将士的骨血浸透土壤,他们的意志与山河融为一体,奠定了王朝真正的“春疆”——
一个用牺牲换来、值得永世守护的和平国度。
骨铸碑基,魂灯长亮。
于南境最高处,以阵亡将士的兵器与遗骨为基,筑起一座巍峨的“镇魂碑”。
碑顶常年燃着一盏巨灯,灯油混合了阵亡者的骨灰与遗愿,灯焰长明不熄,光照南疆,既为纪念,亦为镇守,告慰英灵,永耀山河。
【归墟】
缺夜圆满,投炉祭魂。五百载宿命终至尽头,程姝眉间那一点“缺夜”已由至暗转化为纯白,圆满无瑕。
她携此圆满,毅然步向万鱼湖心再度开启的归墟炉口,以身投炉,非为毁灭,乃是以自身圆满之魂为最后祭礼,彻底弥合天地缺憾。
白发化雾,乌眸纳辰。
其投身刹那,如瀑白发尽数化为氤氲雾气,缭绕升腾,弥漫天地,雾气温润,蕴含着无尽的梦境种子;
那双曾洞悉世事的赤瞳再度化为初生时的乌黑,眸中似有万千星辰湮灭又重生,最终纳尽寰宇辰光,归于绝对的平静与包容。
以身化梦,以梦化春。
她的形骸在炉中消散,并非消亡,而是彻底分解为最本源的梦境粒子,融入天地法则。
每一个粒子都是一个微型的梦,这些梦又如同最细腻的春雨,无声洒落人间,滋养万物枯荣,唤醒沉睡生机。
自此,春非时节,乃为她存在的一种形式。
千鱼衔碗,万草织纹。
炉口闭合时,万千由她精气所化的皎洁白鱼跃出,每一条鱼皆衔着一枚微光闪烁的碗影(扣天碗碎片所化),游向江河湖海,将“容纳”与“度量”的法则意念播撒四方;
大地上,所有眠灯草叶片自发交织,形成无数新的、复杂的自然纹路,这些纹路暗合天地至理,成为新法则显现的图腾。
灯草代政,空白月升。
王朝政令自此出于“万民梦册”,各执一株眠灯草,入梦即可神游太虚,共识公议即为律法,再无独裁之君。
天际,那轮“空白之月”永恒悬照,其光无色无影,却带来亘古的安宁,取代了帝京更鼓,成为新的时间与秩序的象征。
更鼓永寂,梦册自陈。
紫宸殿的更鼓声永久停息,尘封的诏书房内,空白的梦册无风自动,页页翻飞,其上依据万民梦境共识,自行浮现出金色的律令条文,运行不辍,公正无私。
皇归于缺,缺归于圆。
帝王程姝归于“缺夜”,完成了她对天地缺失的最终补全;
而这份“缺”的使命达成,便化为了终极的“圆”——
一种无始无终、循环不息、完美自洽的法则状态。
无诏无旨,唯见春痕。
从此世间再无帝王诏旨,唯有春风过处,草木萌发,花开叶落,梦境安宁——
这些皆是她在存在的痕迹。
天地间,唯余春痕漫漫,无声述说着那位以身为祭、化梦为春的帝皇故事。
【影响】
神川无夜,万鱼无君。
自程姝投炉,天地法则重塑。
神川王朝疆域之内,再无黑夜更替,亦无帝王临朝。
那轮“空白之月”永恒高悬,光华温和而恒定,滋养万物,却不再投射阴影,光阴流逝只凭草木枯荣、心灯明暗自知。
檐生眠草,户悬心灯。
昔日帝京九重飞檐之上,乃至寻常百姓家的瓦檐之下,皆自然生出莹莹发光的眠灯草,草叶无风自动,如呼吸般明灭;
家家户户门前皆悬一盏“心灯”,灯盏非金非玉,乃是以心意点燃,光焰大小颜色随主人心境而变化,是为每家每户精气神之所系,亦是接入“万民梦册”的媒介。
政由草梦,法由灯心。
王朝政令不再出自宫阙,而是由万民通过眠灯草入梦,神游于太虚梦册之中,众生意念交汇、共识凝聚之处,便自然生成律法条文,显化于梦册之上,公平无私。
裁决诉讼,不看状纸,而观双方“心灯”之光焰态势、以及其眠草所延展的“梦势”蔓纹;
征收赋税,不量田亩,而度量各家梦境所显化的创造与丰饶之象,依此分配资源。
讼断蔓势,税量梦境。
纠纷起时,双方面对梦册,其眠灯草自会蔓延出代表各自立场与状态的蔓生纹路(蔓势),纹路交织、碰撞、演化,最终呈现的结果即为裁决依据,无人可欺心作假。
赋税之责,则依入梦时,心灯所映照出的梦境是否丰饶、祥和、充满生机来衡量,鼓励创造与和谐。
灯在春在,灯寂春寂。
心灯已成为生命与希望的象征。
只要灯火不灭,家中便生机盎然,四季温暖如春;
倘若心灯寂灭,则意味着该户心气已绝,生机凋零,周遭草木亦会随之枯萎,需邻里共同以梦境之力助其重燃。
春之存续,系于每一盏心灯之中。
雾鱼巡江,梦碑自铭。
江河之中,常有程姝精气所化的雾气白鱼巡游,鱼群过处,水波不兴,毒瘴潜消,亦能调和地脉,滋养眠草;
各地自发凝结出“梦碑”,碑文并非刻凿,而是随时依当地众生共识梦境自然流转、显化铭文,记录着当下的法则与集体的意志。
千年之后,仍闻扣音。
即便千年流逝,王朝光景已非旧貌,但在某些寂静时刻,尤其是渭水河畔、金陵古都,仍能隐约听到一声清越的碗鸣,似从遥远时空传来,又似响在心间——
那是扣天碗最后的回响。
碗鸣渭水,潮答金陵。
碗鸣起于渭水,仿佛在询问世间安否;
而南方金陵方向的潮汐之声也会随之应和,涛声节奏如诉如答,仿佛在回应那永恒的叩问,诉说着千年的安宁与传承。
天地间,法则自行,万物和谐,唯留这跨越时空的问答,证明着她曾来过,并已化入这世界的每一寸肌理。
【史评】
雪也凛冽,火也炽扬。
其性承北海万载寒渊之酷烈,坚毅隐忍,如雪覆千山,万物寂寂皆在其度量之下;
亦继漠北狼部焚原之炽热,果决刚烈,似火燎原,敢以孤身焚尽永夜。
冰炭同炉,相激相生,铸就其独一无二的神魂根基。
碗纳寰宇,梦载八荒。
扣天碗在她手中,非仅利器,实为一方世界雏形。曾纳风雷星火,亦容人世悲欢;
最终承载的,是天地间所有失落的梦境与亟待补全的“缺夜”。
她以梦为舟,渡尽八荒苦厄,将混沌洪流引入秩序的碗中。
缺也天裂,圆也月藏。
其眉心一点“缺夜”,本是天地裂痕的缩影,是万物终末的象征,她却以此为契机,直面虚无,最终将极致的“缺”淬炼为极致的“圆”。
此圆非盈满,而是包容万有的空明,如同那轮永恒高悬却“空白”的月,不耀不争,藏晖于内,普惠众生。
春融万物,归墟永昌。
她最终的选择,非以力镇压,而是以身为祭,化入天地。其形骸散作春日细雨,其神魂融于万千梦境,真正实现了与万物共生。
自此,连那吞噬一切的归墟也不再是终结之地,而是轮回的一部分,与春日的生机形成亘古的平衡,共致永昌。
程姝一生,扣夜九重。
自初扣惊蛰至终扣归墟,她九度叩响碗沿,每一次叩击皆是向永恒黑夜发起的挑战,每一次皆撼动天地法则,一次比一次更接近宇宙的核心真相。
裂穹七次,补天三场。
曾七次引动碗中伟力,撕裂被永夜或妖瘴遮蔽的天穹,为人间夺回光明;
亦曾三度行补天之举:
一补少帅帝崩后动荡的江山,二补虫族侵蚀的南境疮痍,三补天地本源的“缺夜”裂痕,每一次皆以巨大牺牲为代价。
最终一投,永绝永冬。
归墟炉前那决绝的投身,并非无奈的终结,而是主动选择的、最彻底的补完。她以自身的圆满,彻底断绝了“永冬”重临世间的可能,将温暖与生机永恒镌刻入世界运行的底层法则。
化身为春,千古流芳。
其形已渺,其神长存。她存在于每一株眠灯草的萌发里,存在于每一场润物无声的春雨中,存在于每一个安宁的梦境深处。
后世不必立庙祭祀,因山河即其法身,春秋即其纪年。
史笔如铁,亦不得不为其绝唱而动容,赞曰:
其功在补天,其德在济物,其道在化梦。千古以降,未之有也。
史家总评:
程帝无皇,唯缺夜一灯。照见山河,洞彻幽冥。”
“灯鱼长游,穿古越今。鳞映过往,目含将来。”
“碗虽已碎,其纹犹存。纹生新梦,梦诞春潮。”
“此谓大同:非无夜无昼,乃有缺有圆。”
“以缺为灯,以圆为梦,灯梦相生,万世永照。
——太史阁监修 万鱼500年 敬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