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帝星降世(1/2)

【史官批注·艺达三百零一年·孟春】

此为武宇大帝本纪开篇。

帝降于艺达三百零一年春分之夜,雷火裂天,潮声动地。

事见《石钟火簿》《帝星坠凡录》《授术手札》。

——太史阁·品古分卷史官谨书

星移世变

艺达三百零一年,正值刘亿大帝统治第三百载。

春分前夜,钦天监浑天仪突然自主运转,北斗第七星摇光异常明亮,星辉透过琉璃顶,在观星台地面烙下斧形光斑。

监正夜观天象,见紫微垣帝星旁突现新星,其光赤金,与帝星交辉,形成双日同天异象。

老人言:

帝星耀,新星现,天命将改,世道将革。

雷火裂天

艺达三百零一年春分,子正。

北风骤止,层云如墨压城。

石钟山巅忽现紫气东来,自北斗第七星——摇光之位,垂落一道雷火,其形如龙,鳞甲皆赤,尾曳千丈赤潮,撕裂长夜。

有诗为证:

摇光坠世化龙形,赤甲金鳞破夜溟。”

“万里雷潮随斧落,石钟山裂现帝星。

山中老叟言,彼时天地寂然,唯闻雷声自远天滚来,初如鼓点,渐如潮涌,末了竟似万斧劈山,震得石钟山七十二洞嗡嗡回响。

洞中石钟乳尽数崩落,落地化为赤玉,玉中隐现北斗纹路。

雷火坠于山巅石坪,坪裂百丈,裂隙深处赤光涌动,灼灼如熔金。

附近山民皆见天象异变,犬吠不止,稚童惊啼,老者伏地长拜。

有胆大者窥见火球中有物蠕动,似人非人,似斧非斧。

火球渐熄,露出一婴孩,卧于赤铜所铸襁褓之中。

眉心一点暗月斧纹,微微搏动,若活物般呼吸。

有壮着胆上前以指尖轻触,顿觉雷火窜臂,浑身震颤如遭电击。

那汉子此后右臂尽覆赤鳞,力能开山,人称雷臂张。

婴孩忽啼,其声清锐,不像人声,反似利斧劈开顽石,一声出,夜鸟惊飞,山岚四散。啼声过处,草木皆俯,山石自裂,露出内藏晶矿。

潮火生井

婴孩坠落之处,石坪裂隙竟涌出一口新井。

其井口浑圆,径约三尺,宛若天工刻意凿就,分毫无差。

井壁光滑如镜,非石非玉,隐隐透出赤色光晕。

井水赤红如血,却澄澈见底,直视之下,深不可测,仿佛直通地心。

水面氤氲着淡淡热气,蒸腾起缕缕赤霞,映得周遭石壁一片嫣红。

更奇异者,水面不时浮起细碎晶石,大如指甲,小如米粒,晶体内嵌有天然斧状纹路,脉络分明,熠熠生辉。

以手触之,温热润泽,似有生命搏动其中;若取出置于风中,则“噗”地一声迸出蓝白色火焰,幽然燃烧,久久不熄。

山民初时惊惧,远远观望,后有一胆大猎户,名唤石勇,实在耐不住口渴,又见井水清冽异常,便以皮囊汲水,闭目仰首,咕咚饮下一大口。

霎时间,只觉一股灼热暖流自喉头直贯丹田,旋即涌向四肢百骸,数日攀猎积攒的疲乏酸楚竟如潮水般退去,通体舒泰,精力充沛尤胜少年时。

他惊喜交加,呼朋引伴。

众人纷纷取水尝试,果有奇效,伤者痛楚渐消,老者步履转健,妇孺饮之,颜面竟显红润光泽。

有那不信者,取水泼洒于地,但听“嗤”的一声锐响,水珠落地之处,顿时腾起尺许高的幽蓝火焰,贴地蔓延,灼灼燃烧,经久方息,而地面草木竟完好无损。

此事传开,远近山民皆视之为神迹,纷纷前来取水,或疗伤治病,或祈求福佑。

有乡中老儒,目睹此异象,捻须长叹,吟诗赞曰:

“地裂泉涌赤晶浮,一饮疲消万病除。水火同源真异象,天赐神井佑新主。”

此诗遂口耳相传,流布甚广。

井旁不远处,巍然屹立着一株千年老松。

此松原就虬枝盘曲,苍劲古朴,历经雷火洗礼后,更是彻底脱胎换骨。

其遭雷火正面击中的半边树身,竟尽数化为赤铜之色,日光下闪耀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质地坚不可摧。

枝条亦变得坚硬如铁,寻常刀斧难伤分毫。

而那层层叠叠的松针,则尽数化为无数细如牛毛、锋锐无匹的雷矢之形,微微颤动间,寒光流转。

每当山风过处,亿万“雷矢”相互摩擦撞击,发出阵阵清越铮鸣,似金铁交击,又似远处隐隐雷声,闻之令人心魄震荡。

曾有樵夫不识其神异,见其材质非凡,欲伐之售卖,然斧刃斫下,非但未能伤及树干分毫,反被震得虎口迸裂,斧刃卷曲如烂铁,方知此松已得造化,非凡木所能及,遂惶然拜退,敬畏非常。

更奇者,自那日后,那赤铜般的松枝之上,不知何时悄然栖落了一只神异赤鸟。

其体型较寻常山雀略大,周身羽毛并非柔软绒羽,而是一片片薄如蝉翼、锋利如刃的赤色晶片叠合而成,排列紧密,流光溢彩。

喙部细长尖锐,弯如银钩,寒芒微吐。

它时常昂首立于枝头,其啼声更是非凡,淙淙淙淙,不绝于耳,初听似山涧清泉流淌,细品又若海浪潮汐往复,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与力量。

山民惊异,称之为“潮音鸟”。

此鸟颇具神异,其所飞过之处,空中竟会短暂残留下一道道细微的赤色电芒,宛若用雷火笔于虚空作画,须臾方散;

其双爪偶尔触及岩石或树木,则会留下焦灼的爪印,印记深处亦有细微赤晶闪烁,数个时辰内灼热逼人。

曾有村中孩童见其神骏,嬉笑着追逐其后,惊奇地发现,凡潮音鸟低飞掠过之地,孩子们踩过的湿润泥土上,留下的脚印竟会微微发光,内里凝结出细小的赤色晶体,如星辰镶嵌于大地,坚硬异常,三日之后方才渐渐消散于无形。

于是,山民间愈发流传,此鸟与神井、赤松一般,皆是伴随帝星降世而生的天地异兽,非凡间之物。

帝师将至

婴孩啼哭三日不止,声震山野。

其哭声特异,绝非寻常婴孩的啜泣或嚎啕,而是蕴含着某种天地之力,一声声撼动着石钟山的根基。

初啼之时,声如开天巨斧猛劈于万年寒金石之上,其声锐利、刚猛、一往无前,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山岩闻之为之震颤,表面竟应声绽开细密裂纹。

林中走兽,无论虎豹熊罴,尽皆肝胆俱裂,匍匐于地,向着哭声来源的方向深深俯首,发出哀哀的低鸣,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对至高力量的敬畏与臣服。

再啼之时,其声陡然转变,宛若浩瀚无垠的大海骤然掀起狂澜,汹涌澎湃的潮水以万钧之力,一波又一波地猛烈撞击着坚硬的礁岸。

那声音浑厚、磅礴、连绵不绝,带着包容万物却又碾碎万物的双重力量。

空中飞禽闻此潮声,顿时失了方向,惊慌失措地纷纷归巢,将头埋入翅下,瑟瑟发抖,不敢再发出一丝鸣叫。

至第三啼,哭声再变,竟如九霄云外最炽烈的雷霆悍然震响,穿透层层云霭,直贯天地。

其声威严、暴烈、震慑心魂,带着审判与主宰的无上意志。

雷声滚过之处,山间弥漫的雾气被瞬间荡清,连流动的风都仿佛被钉在原地,整片山野万籁俱寂,唯有这雷鸣般的啼哭成为天地间唯一的绝响。

这三日,石钟山方圆百里,万物皆被这蕴含无上威能的啼声所笼罩,陷入一种奇异的静默与惶惑之中。

山民们紧闭门窗,心中虽惧,却亦有冥冥预感:必有撼动天下的大事,在此发生。

第四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远在三百里外军营帐中的帝刘亿,于深眠中猛然惊醒。

并非被声响所扰,而是一股无比强烈、同宗同源的力量波动,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灵台心海。

他背后的开天斧,未经催动,竟自主发出阵阵嗡鸣,斧身之上那些原本缓缓流淌的潮纹骤然加速,变得滚烫灼热,道道赤金光华流转不定,斧刃自行调整方向,直指石钟山所在!

帝心下了然,此乃神物通灵,天地交感,在为他指引方向。

帝毫不迟疑,起身披甲。

赤铜重甲部件相互叩击,发出沉浑肃穆的金石之音,在万籁俱寂的黎明前清晰可闻。

他背负嗡鸣不止、光华大盛的开天斧,腰间万爆雷鼓似乎也感受到那股召唤,鼓面镶嵌的潮石自行汲取着周围游离的雷火元素,散发出幽幽微光。

帝一步踏出,身形如电,竟似缩地成寸,三百里山河在脚下疾速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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