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艺达长终(1/2)

【史官长编·艺达五百年】

永夜四百年冬至,天穹如墨,帝星倏然西坠,一道赤光划破长夜,坠入西坊。

井中火涌如莲,潮声自地底轰鸣——

刘亿,于此夜降世。

艺达五百年同至冬至,帝斧归于炉火,刘亿投魂天地。

六百载风云激荡,一斧劈永夜,一鼓震极昼,一仁铸太平,一火耀万古。

后世据《大帝六百年实录》《开天斧铭》《无夜之治全簿》《极昼血簿》《铜雀火簿》血字合纂,是为终卷。

星坠火莲

永夜四百年冬至子时,钦天监浑天仪突然崩裂,象征帝星的紫微垣光芒尽失。

监正夜观天象,见北斗勺柄指向西坊,勺心浮现血纹。

忽有赤光自天河倾泻,如巨斧劈开永夜,直坠西坊枯井。

井中久枯的青石突然喷涌烈焰,火柱形同莲绽,高九丈九尺,井水沸腾如雷,潮声自地底轰鸣,似有万千海兽咆哮。

更夫王五目睹赤光坠井,惊见井口浮现北斗倒影,七星位置与天际截然相反,映照得方圆三里亮如白昼。

坊间产婆张氏被异响惊动,循光而至,见井旁弃婴襁褓自燃却不伤肌肤,火焰凝成微型斧戟形状。

婴孩额间火纹如初绽之卍字,啼哭似斧刃破风,声浪震落檐上积雪——

此即刘亿降世之兆。

三州地动非虚,地震簿载当日共震三百次,震源皆指向帝京,地裂处涌出赤金砂粒,太常寺密收为镇国宝砂。

降世之兆(永夜四百年)

西坊陋巷,赤焰破窗而出,焚尽贫家茅屋却留婴儿安然。

井水沸腾如雷,潮声四起,水中跃出透明银鱼,鱼目皆呈斧形。

婴孩啼哭如斧刃破风,额间一道火纹宛若初绽之卍字,纹路中似有星河流动。

虽雷斧未鸣,三州皆震,边关烽火台无故自燃,狼烟凝成帝星形状。

四岁御风踏雪如履平地,雪地不留痕,反生冰莲,莲心蕴雷火,孩童争食可三日不饥;

六岁阅尽《潮书》八千卷,目如星火,夜间瞳仁自明,读书不需灯烛,字句自映眼帘;

八岁手提柴斧断阳谷瀑布,水断三息复流,断流处现出上古碑文《治水策》;

十岁斧风掠天,裂云见痕,痕中坠下陨铁,铁块自然成型,后铸为品古副斧,斧背生就北斗星图。

童声清亮,却字字如鼓,震得百官夜不能寐。

宰相夜闻童谣,惊醒时发现案头奏章皆被声波震碎,碎纸上字迹重组,竟成《安民十策》。

少年斧火(永夜四百年—永夜四百二十年)

十一岁,手提“品古”副斧,率千名街童突袭沙盗。

是夜风沙怒卷,星月无光,唯闻童谣破空:

赤晶沙海夜燃烽,千童仗斧破穹隆。血浸黄沙三万顷,寒锋过处起悲风。

斧光如潮,竟映得夜沙如昼。

副斧虽未开刃,然帝子挥动间自生雷纹,斧风过处沙盗盔甲尽裂。

血渗沙砾凝为赤晶,至今仍映红光。

有戍卒夜经古战场,闻晶丛中发出战歌悲鸣,细辨之竟是当年街童所唱《破阵谣》:

赤手敢擎不周山,稚肩能扛九鼎安。沙海埋骨终不悔,留取丹心照寒川。

十三岁,独登极昼之巅。山巅赤日旗乃用百张人皮鞣制,旗杆为千年血檀木,嵌九颗活婴瞳仁。

帝子斧落时,天地同悲:

孤身独破极昼关,斧劈赤旗现真颜。金乌三啼魂归处,冰刃化兰镇邪顽。

旗杆断口处涌出被封印的太阳精魄,精魄落地成金乌,振翅欲飞却遭天道反噬。

金乌三啼而亡:

初啼震裂百里云层,再啼引动地火喷涌,三啼化作血雨滂沱。

弯刀尽碎如冰,冰刃落地生寒兰。

此兰今称诛邪兰,叶片呈斧刃形,花蕊似金乌冠羽,可解热毒。

游侠儿采兰制药时,常吟《诛邪曲》:

极巅冰兰映日辉,曾见少年破重围。金乌血染诛邪魄,一缕香魂送君归。

十五岁,雷斧与潮刀合鸣。

其时极昼大军布九日焚天阵,三百里沙海化作熔炉。

帝子双兵交击,声震三百里:

雷潮合鸣破九阳,双兵震彻夜未央。三万英灵铭斧背,从此西域永无煌。

战后少年独立沙场,落日余晖中斧背上潮纹密布。

细观之,每道血纹皆是一名阵亡将士姓名,共三万七千八百二十一人,字体乃用陨铁碎星熔铸而成。

此斧后称铭魂斧,每逢月圆之夜便自主嗡鸣,鸣声合为《安魂调》:

大漠孤烟葬忠骨,长风万里送魂归。铭斧常鸣安魂曲,赤晶沙海月如霜。

而今沙海赤晶丛中,时有透明人影持斧起舞,牧人称其帝子影。西域童谣传唱:

十一劈沙盗,十三诛金乌。十五破极昼,少年擎天柱。

赤晶映日月,寒兰解疾苦。铭斧夜长鸣,英魂守疆土。

史载此战后,帝子取赤晶铸九鼎,采诛邪兰制万民药,以铭魂斧劈出地下河。

至今西域仍有习俗:婴孩周岁抓周必置微型斧戟,新婚夫妇需至赤晶沙海采撷兰蕊,戍边将士出征前必抚铭魂斧拓片——此乃后话。

登基无夜(艺达元年)

艺达元年元日,承天门矗立万爆雷鼓。

鼓身以雷击木为骨,蒙以潮犀皮,嵌三百六十颗潮汐石。帝披赤铜重甲,甲叶刻满潮歌帝遗留的镇魂曲谱,音符乃用南海鲛人泪镶嵌。

斧横膝前,声如雷滚:

“朕——以斧开天,以鼓镇夜。”

“永夜终,艺达始。”

语毕,鼓面潮石迸雷,雷生潮、潮生火,火映三万灯市如昼。

雪火旗贯天三千里,民呼如潮。

旗面猎猎作响,竟自行演化出未来六百年的治世图景:

无夜灯市、极昼战场、归心炉火等景象一一浮现,持续三息方散。

观者皆谓此乃天启帝业。

无夜之治(艺达元年—艺达二百五十年)

二百五十载,不设更鼓,影卫巡夜如风,玄衣过处只留莲香,香凝三日不散,可安神镇惊;

不闭城门,星灯指引归途,灯柱内藏潮书典籍,触摸柱身即可阅尽万卷;

不熄灯火,雷火常燃如日,灯花爆出《论语》章句,字句悬空片刻方散;

不辍诗书,潮声琅琅彻夜,学童瞳中自生潮纹,纹路随学识增长而繁复。

夜无盗匪,宴无惊扰,市无收摊之时。

有西域胡商醉卧街头,醒来发现财物不减反增,怀中多出赏银——乃影卫暗置。

民谚相传:

“帝在处,夜不敢深。”

更有老者言,深夜对灯诉苦,灯焰会化作帝影颔首。

曾有寡妇夜哭家贫,翌日灶台现金珠一颗,上有雷纹印记。

极昼再破(艺达二百五十年)

断阳谷前,双军对垒百万。

帝斧一出,昼幕如布撕裂,露出其后星空——

原来极昼乃邪术遮蔽天幕所致。

雷、火、潮三力合一,斧痕掠地三百里,宽十里,深百丈。

血渗地脉,凝晶嵌痕,光耀如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