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初捷(2/2)

阿史那铎瞪着眼前年轻得过分的脸,又看向四周——营帐七零八落,马匹四散,士兵被分割包围。败局已定。

他颓然松手,弯刀“哐当”落地。

“降者不杀!”云疏高喝。

“降者不杀——!”大盛骑兵齐声呼应,声震四野。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山坳时,战斗已基本结束。五千戎狄先锋,死伤八百,余者皆降。大盛军伤亡不足百人,可谓大捷。

云疏令王钊打扫战场、收押俘虏,自己则策马登上高处,望向十里外的镇北军大营。

晨雾正在散去,那座大营的轮廓清晰了些,营旗在风中无力地飘着。

“将军,”亲卫上前,“可要现在通报大营?”

“再等等。”云疏从怀中取出那枚平安扣,握在手心,“派快马先行,告知大营:萧绝之子萧臻,率援军已至,首战告捷。”

他顿了顿,“还有……问问父亲的伤势。”

亲卫眼眶一红,抱拳领命而去。

两个时辰后,云疏率领大军,押着俘虏和缴获的物资,浩浩荡荡开向镇北军大营。距离营门还有三里,便看见一队骑兵迎出。

为首的是个满脸风霜的老将,左臂裹着绷带,看见云疏时,那双浑浊的眼睛骤然亮起,滚鞍下马,单膝跪地:

“末将镇北军副将陈昂,参见少将军!”

身后众将齐刷刷跪倒,铠甲碰撞声一片。

云疏急忙下马扶起:“陈叔请起!各位将军请起!”

陈昂老泪纵横,抓着云疏的手臂上下打量:“像……真像将军年轻的时候……”

他抹了把脸,“少将军,您来得太及时了!这些时日营中士气……唉!”

“父亲呢?”云疏急问。

陈昂神色一黯:“将军昏迷五日了,昨夜才醒过一次,问京中消息……太医说,箭伤太重,失血过多,能不能撑过去,就看这三日。”

云疏心头一紧,翻身上马:“带我去见父亲!”

中军帐内药气浓重。萧绝躺在行军床上,脸色灰败,胸口缠着的绷带隐隐渗血。他闭着眼,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云疏站在床前,看着这个素来如山岳般巍峨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一片枯叶。

他想起认祖归宗那日,父亲笨拙地塞给他玉佩;想起大婚时,父亲背过身偷偷抹泪;想起每年休沐回京,父亲总要找借口来状元府吃饭,却只说些“军营如何”“差事可顺”的干巴巴的话。

他缓缓跪在床前,握住父亲冰凉的手。

“爹,”声音哽在喉咙里,“儿子来了。”

萧绝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涣散无神,看了云疏很久,才渐渐聚焦。

“臻……儿?”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是儿子。”云疏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儿子带援军来了,刚打了胜仗,灭了戎狄五千先锋。”

萧绝的眼睛亮了一瞬,手指微微动了动,像要握紧,却无力。他嘴唇翕动,云疏俯身去听。

“……好。”只有一个字,却用尽了力气。

萧绝又闭上了眼,呼吸却似乎平稳了些。太医低声说:“将军知道少将军来了,这口气……兴许能续上。”

云疏在床边守了一个时辰,直到陈昂来报,说战报已写好,需他过目签发。他最后看了父亲一眼,起身出帐。

战报写得简练:游击将军萧臻率三千精兵驰援,首战设伏,击溃戎狄先锋五千,俘获敌将阿史那铎,缴获战马千匹、粮草辎重无算。我军伤亡九十七人。

云疏提笔,在末尾添上一句:“镇北大将军萧绝伤势趋稳,军心已定。”

八百里加急,当日发出。

五日后,战报送抵京城。

乾清宫里,嘉佑帝看完战报,拍案而起:“好!好一个萧臻!”

他连日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将战报递给常顺:“念给诸位爱卿听听。”

常顺清朗的声音回荡在殿中。当念到“俘获敌将阿史那铎”时,兵部尚书抚掌大笑;念到“我军伤亡九十七人”时,满朝文武皆动容;念到最后那句“军心已定”时,连最顽固的主和派都沉默了。

“众卿还有何话说?”嘉佑帝扫视殿下。

无人应答。

“既如此,传朕旨意。”嘉佑帝正色道,“晋游击将军萧臻为正五品定远将军,仍领北疆援军。着兵部、户部全力保障北疆粮草军械,不得有误。”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