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微光（2/2）

这些细碎的、朴素的善意和敬仰，如同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汇聚起来，一点点冲刷着凌心中那块的坚冰。

他逐渐意识到，他所以为的“无力”，在许多人眼中，却是照亮绝望黑暗的“力量”。他救下的每一个人，都不仅仅是一个数字，他们背后是家庭，是同伴，是木叶未来的基石。他没能保护住村田的忍者生涯，但他保住了村田的生命，保住了健介、保住了许许多多他甚至记不清面孔的同袍的生命。

一天，红豆陪着凌在营地边缘散步，活动着久卧僵硬的筋骨。夕阳的余晖将雪地染成淡淡的金色，虽然依旧寒冷，却有种别样的宁静。

他们路过一片相对安静的伤员休憩区，听到几个围坐在一起的伤兵正在闲聊。其中一人感慨道：“……当时我以为死定了，是‘迦楼罗’大人……要不是他，我这条胳膊肯定废了，哪还能坐在这里跟你们吹牛。”

另一人接口：“是啊，上次要不是千手大人挡住那个杀人魔叶仓，我早就回不来了……”

“有凌大人在，感觉心里就踏实不少。”

千手凌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听着。

红豆有些担心地看向他，却见凌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往日的阴郁和自责，反而是一种复杂的、仿佛第一次真正听到这些话语的神情。

夕阳勾勒出他清瘦但已然挺直的背影。他缓缓抬起头，望向桔梗山主峰的方向，那里曾是尸山血海的战场，如今覆盖着皑皑白雪，仿佛一切都已被净化。

许久，他轻轻开口，声音依然有些沙哑，但往日的空洞和茫然似乎褪去不少。

“红豆。”

“是，前辈！”红豆立刻应道。

“战争……还没有结束。”凌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群山，看到了更远的地方，看到了仍在风雪中对峙的防线，看到了那些需要守护的人们。

“村田的忍者之路……似乎中断了。但我的，还没有。”

他转过身，看向红豆，那双沉寂了许久的眼眸里，此刻重新燃起了火焰。

“我的力量或许还很弱小，无法扭转这场战争。但是……”他自顾自说道，仿佛在对自己宣誓，“只要还能救下一个人，只要还能多守护一份希望，我就必须走下去。也是我……千手凌，自己选择的道路。”

一旁的红豆往日故作轻松的眉头此刻终于彻底舒展开来，她也更大声地对着凌回应。

“是！我会和前辈一起努力的！”

寒风依旧凛冽，但凌的心境，已经悄然越过了最寒冷的严冬。

在同伴的牺牲、众人的期盼和红豆不离不弃的陪伴下，他一步步从自责的深渊中走出，开始真正直面这场残酷的战争，审视自己的内心，并更加坚定地确认了自己将要踏上的忍者之路。

迦楼罗的翅膀，在经历折翼之痛后，于绝望的废墟上，正孕育着新生的、更加坚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