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赴省城 初试锋芒（1/2）

长途汽车在略显颠簸的国道上行驶了四个多小时。窗外的景色从熟悉的县城郊野，逐渐变为更广阔的平原，偶尔闪过规模更大些的集镇，最后，省城的轮廓在天际线上隐隐浮现——更多的楼房，更高的烟囱，更宽的道路，以及一种与县城截然不同的、更密集而匆忙的气息。

林晚靠着车窗，没有像其他初次进省城的乘客那样好奇张望。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逐渐清晰的建筑和街道，脑海里却在快速整合信息：省赛地点省一中所在的区，带队老师周老师告知的招待所位置，吴教授给的那个纺织工艺研究学者地址的大致方位，以及……灵泉示警中那个模糊的长途汽车画面。

车厢内的空气有些浑浊，混合着汽油、尘土和人体汗味。她身边坐着同县的孙伟，他显得很兴奋，不时指着窗外说“看那个楼！”“省城的汽车真多！”另一边的张振华则安静地看着一本物理习题集，只是微微发白的指节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带队周老师和教育局的干事坐在前排。

林晚闭了闭眼，意识深处再次掠过灵泉传递的那些破碎画面。戴前进帽的陌生男人……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车厢内的人。乘客大多是普通百姓，也有几个干部模样的人，但没有特别符合那个侧影的。也许是在省城会遇到？她将这份警惕按下，开始默诵几个关键的物理公式，让思维沉入即将到来的竞赛氛围。

抵达省城汽车站时已近中午。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周老师带着他们三人，拎着简单的行李，挤上开往省一中方向的公交车。省城的公交车比县里的拥挤得多，售票员报站的声音又快又急。

招待所是省教育厅统一安排的，在省一中附近，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四层红砖楼，条件朴素但还算干净。两人一间，林晚和同市另一个县的女生住一起，那女生叫方梅，短发圆脸，看起来也很腼腆，互相简单打了个招呼。

下午是自由活动和熟悉考场时间。周老师叮嘱不要走远，注意安全。张振华和孙伟打算在招待所休息看书，林晚却向周老师请示，想去省图书馆看看——理由是想查阅一些可能对竞赛有帮助的参考资料。

周老师略一沉吟，同意了，但嘱咐她务必在天黑前回来，并告知了大致路线。林晚其实另有打算，查阅资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她想先去认认吴教授给的那个地址。

省图书馆距离省一中不远，是一栋苏式风格的高大建筑，气势恢宏。林晚用学生证办了个临时阅览证，进去快速找到了物理类参考书区域。这里的藏书量远非县图书馆可比，她如饥似渴地翻阅了几本最新的竞赛专题文集和大学物理期刊，用随身带的笔记本飞速摘录下一些精辟的观点和难题。

一个小时后，她离开图书馆，按照地址，寻找那位学者所在的地方。地址位于一个相对安静的街区，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挂着“省轻工研究所纺织工艺研究室”的牌子。楼前有个小花坛，种着些寻常花草，显得清幽。

林晚没有贸然进去，只是在对面街角驻足观察了片刻。小楼很安静，偶尔有人进出，看起来像是研究人员。吴教授只是给了地址和介绍信，并未提前联系，她打算等竞赛结束后，如果时间允许，再来正式拜访。此刻，她只是需要确定这个地方的真实存在和大致环境，心里有个底。

转身离开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斜对面一家小百货商店门口，有个戴前进帽的男人背影闪了进去。她心头微凛，定睛再看时，只看到商店门口晃动的人影，无法确定。是错觉？还是……

她没敢多停留，加快脚步，按原路返回招待所。一路上，她刻意留意身后和周围，并未发现异常。但那份自灵泉示警以来就存在的淡淡不安，并未消散。

晚饭是在招待所食堂吃的，简单的两菜一汤。吃饭时，周老师介绍了明天竞赛的详细流程和注意事项。来自全省各地市的选手都住在这附近几家招待所，晚上还能看到不少学生在附近散步或聚在一起讨论，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味。

夜里，同屋的方梅很快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林晚躺在略硬的木板床上，却毫无睡意。省城的夜晚比县城喧嚣，隐约能听到远处街道的车声。

她闭目凝神，尝试再次感应灵泉。那微妙的“涟漪”感似乎更清晰了些，但传递的信息依旧破碎，只是那种淡淡的、仿佛被什么不怀好意的目光窥视的感觉，隐约萦绕。这与白天那个疑似戴前进帽男人的背影重叠，让她心中的警惕升至最高。

她干脆进入浅层的空间状态（并非完全沉浸，以免耗时太长影响明日状态），进行最后的赛前模拟和状态调整。将可能出现的题型、自己的解题节奏、突发状况（如紧张、难题卡壳、甚至身体不适）的应对，再次快速过了一遍。同时，她也模拟了如果在省城期间遇到意外干扰（如被陌生人纠缠、财物问题等）的几种处理方案。

退出模拟时，夜已深。她轻轻起身，喝了一口随身水壶里的灵泉水。清凉入腹，驱散了最后一丝疲惫和杂念，精神恢复到最佳备战状态。无论暗处有什么，明天的赛场，才是她当下必须全力以赴的战场。

第二天，省一中。考场外的气氛比市赛时更加凝重。来自全省各地的尖子生齐聚，不少人脸上带着明显的自信和志在必得。带队老师们在最后叮嘱，家长们（有些学生有家长陪同）则殷切期盼地望着。

林晚平静地通过检查，走进考场。教室宽敞明亮，桌椅崭新。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调整呼吸，将文具一一摆好。当试卷发到手中时，外界的一切——省城的陌生、灵泉的警示、潜在的暗流——仿佛瞬间被屏蔽。

她的眼中，只剩下题目。

省赛的难度，果然跃升了一个大台阶。试题不仅考查知识的深度和广度，更侧重于科学思维、创新能力和解决实际问题的综合素养。许多题目背景新颖，切入角度刁钻，需要考生在短时间内提取关键物理模型，并灵活运用数学工具。

林晚全神贯注。选择题和填空题部分，她稳扎稳打，速度适中，确保基础分牢牢在手。计算题开始展现区分度，一道涉及非线性振动和能量耗散的题目让她思索了片刻，但很快，脑海中构建的物理图像清晰起来，她找到了一条简洁的近似处理路径，顺利解出。

真正的挑战在最后两道大题。一道是关于近代物理中某个前沿概念的延伸论证，需要严密的逻辑和对物理本质的深刻理解；另一道则是完全开放性的设计题，要求考生为一个特定的工程或科学目标，设计一套理论方案，并论证其可行性、优劣势。

考场里响起压抑的吸气声和笔尖急促划动的沙沙声，气氛绷紧到极致。

林晚深吸一口气，让灵泉水滋养过的、极度清明的思维全力运转。对于论证题，她没有追求华丽的辞藻，而是采用最严谨的“定义-假设-推导-结论”结构，步步为营，逻辑链条清晰坚固。对于开放设计题，她摒弃了华而不实的幻想，选择了一个立足现有理论、结构清晰、重点突出核心物理原理应用、且便于分析评估的方案，论述扎实，优缺点分析透彻。

当她落下最后一笔，检查完最后一处计算，结束的铃声刚好响起。时间利用得恰到好处。

交卷，出场。秋日阳光正好，有些刺眼。周老师和张振华、孙伟已经等在门口。孙伟一脸苦相，张振华眉头紧锁，显然都考得不轻松。看到林晚平静地走出来，周老师眼中露出探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