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学考试及规划(2/2)

写到最后,她眼眶发热。

不是因为悲伤,是因为……希望。

铃响,交卷。

她放下笔,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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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科,数学。

这是林晚最没把握的一科。前世她数学基础就差,这一世虽在空间里恶补,但终究时间太短。

试卷发下来,她先看大题。

几何证明,代数运算,应用题……题型熟悉,但难度不小。

她深吸一口气,从第一题开始做。

选择题和填空题还算顺利,大部分是基础知识的变形。遇到卡壳的,她先跳过,不纠缠。

大题第一道是几何证明,要求证明两个三角形全等。她在空间里练过类似题型,但步骤更复杂。她画辅助线,写已知条件,一步步推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额头渗出细汗。

有一道代数题,她算了三遍,答案都不一样。心开始慌,笔尖有些抖。

她放下笔,闭上眼睛,在心里快速进入空间——只是一瞬,现实几乎没耗时间。在空间加速的思维里,她把那道题的解题过程重新推演了十遍。

找到了。一个符号看错了。

睁开眼,提笔改正。

铃声再次响起时,她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

手在抖,但心里踏实了。

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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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一小时。

林晚没去食堂——她带了干粮,两个玉米饼子,一块咸菜。坐在考场外的台阶上,小口吃着。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

她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看着他们脸上的朝气,心里的某个地方,悄悄松动。

她也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想坐在教室里听课,想在操场上跑步,想捧着书本在树下读。

“喂。”

旁边有人坐下。

林晚转头,是个短头发的女生,圆脸,大眼睛,穿着碎花衬衫,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

“你也是来考试的?”女生问,声音清脆。

“嗯。”

“我叫赵雪梅,城关镇的。”女生很自来熟,“你哪里的?”

“林家庄的。”

“农村的啊?”赵雪梅眨眨眼,“那你挺厉害的,能来考插班。”

林晚笑笑,没接话。

“你考得怎么样?”赵雪梅啃着个白面馒头,“我觉得语文还行,数学……唉,最后那道大题我都没看懂。”

“那道题是有点难。”林晚说。

“你看懂了?”赵雪梅惊讶。

“勉强做出来了。”

“哇!那你肯定能考上!”赵雪梅眼睛亮了,“对了,下午考政治,你复习了吗?我觉得时事题肯定要考十一届三中全会……”

两个女孩就着台阶,讨论起下午的考试。

阳光很好,风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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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政治考试,比林晚预想的顺利。

很多题目,她在空间里结合前世记忆“预测”过。改革开放的意义,农村包产到户的影响,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她答得有条不紊。

甚至最后一道论述题:“结合自身实际,谈谈对‘知识改变命运’的理解。”

她又想起了那篇作文。

笔尖流淌出的,是同样真挚、滚烫的文字。

交卷铃响,她放下笔,长长吐出一口气。

结束了。

三个月的拼命,七天的冲刺,三个时辰的鏖战。

结束了。

走出考场时,夕阳西斜。

校园里很安静,只有几个学生还在操场打球。她站在教学楼前,回头看了一眼。

红砖楼在夕阳下镀了一层金边。

很美。

她想,她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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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天已黑透。

老宅亮着灯,院门虚掩着。

推开门,一家人都坐在堂屋里。桌上摆着饭菜,没动,显然在等她。

“姐!”林晓第一个冲过来,“考得怎么样?”

王秀英也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她。

林晚笑了笑:“还行。”

只是“还行”,但王秀英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好,好……考完了就好。”她转身去盛饭,“快吃饭,饿坏了吧。”

林晓林曦围着她,叽叽喳喳问考场的事。林建民坐在桌边,没说话,但眼睛里全是关切。

那一顿饭,吃得格外香。

饭后,林晚早早躺下。

身体累极了,脑子却异常清醒。

考题,答案,作文,监考老师严肃的脸,窗外阳光的角度,赵雪梅清脆的声音……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过。

她知道自己考得不错。

但能不能考上,还要看分数线,看竞争。

等待,才是最煎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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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林晚去县一中看榜。

红榜贴在校门口的公告栏上。围了很多人,踮着脚,伸长脖子。

林晚挤进去,心跳如鼓。

她从最后一个名字开始往前看。

没有。

往前。

还没有。

手心开始冒汗。

继续往前。

在中间偏上的位置,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林晚,总分287,录取。

287分。总分300。

她愣在原地,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直到旁边有人惊呼:“林晚?是不是那个农村来的姑娘?考这么高?”

“是啊,比好多城里学生都高!”

“听说她初中都没念完,自学考的……”

议论声嗡嗡作响。

林晚慢慢退出人群,走到校门外那棵老槐树下。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抬起头,看着那些光斑,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

咸的,烫的。

像她这些日子流的汗,吃的苦,憋的委屈。

都值了。

她考上县一中了。

她可以继续念书了。

她真的……改变命运了。

哭了很久,她擦干眼泪,转身往回走。

脚步轻快,像要飞起来。

路过供销社时,她进去买了半斤水果糖,一斤鸡蛋糕。

又去布店,扯了三尺红布——给妹妹做新头绳。

最后,她站在百货大楼门口,看着橱窗里那件标价十五块的深蓝色呢子大衣。

看了很久。

然后转身离开。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总有一天,她会堂堂正正走进去,买下它。

不是靠别人施舍。

是靠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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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宅,她把录取的消息告诉了家人。

王秀英又哭又笑,林晓林曦欢呼雀跃,林建民搓着手,眼圈通红,一遍遍说:“好,好,我闺女有出息……”

那天晚上,老宅像过年。

王秀英炒了鸡蛋,煮了挂面——那是林建民从县城带回来的,平时舍不得吃。

一家人围坐桌边,灯火通明。

“姐,你去了县一中,是不是要住校?”林晓问。

“嗯,周末回来。”

“那……家里生意怎么办?”

“妈现在手艺好了,你也能帮忙。”林晚说,“我周末回来画新花样,算账。平时,你们按我教的方法做,没问题。”

王秀英用力点头:“晚晚,你放心念书。家里有我。”

林建民也说:“我在县城,离学校近。你有事就去找我。”

林晚看着家人,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火炉。

这就是她的根,她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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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林晚又进了空间。

这次不是学习,是规划。

县一中每年学费十五块,书本费杂费大概十块。住校的话,伙食费一个月至少八块。加上其他开销,一年至少要五十块。

家里现在有存款三百多,短期够用。但坐吃山空不行,生意必须继续做,还得做大。

李经理那边的订单要好好接。扎染围巾一条加工费八毛,一个月五百条,就是四百块。除去人工,净赚至少两百。

这笔钱,够她念书,够家里开销,还能攒下一些。

还有,她得在学校附近找找机会。县一中有上千学生,是个不小的市场。可以做点小生意,卖文具,卖小吃,或者……

她在空间里反复推演,规划时间,分配精力。

既要念好书,又要顾好家,还要赚到钱。

很难。

但她不怕。

她已经从最黑的夜里走出来了。

前面有光。

她就朝着光,走下去。

退出空间时,天快亮了。

她起身,推开窗。

晨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

远处,鸡叫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她的人生新篇章,也真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