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冬遣庄（2/2）

他不自觉舔了舔唇，讪讪移开目光。

沈知若也不再看他，而是准备上车。

她先把算盘放了上去，又深深提气，手脚并用“爬”进车内。

马车动了起来，沈知若抚摸着手中算盘，忍了许久的泪还是落下。

顺利出了城门，马车一路朝城外的庄子行去。

车内没有炭火，卷着细碎的雪粒拍打在摇摇欲坠的马车上。沈知若裹紧身上棉袍，两只手被冻得发疼。她抬起手，呵出一口白气，试图温暖自己冻僵的手指，却只是徒劳。

寒风夹雪扑面。驾车的柳大心绪烦躁，不禁自言自语：“真是造孽，偏生今儿下雪。”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每一次震动都让沈知若头撞上坚硬的木板。

她撩开窗帘一角，外面已是银装素裹的世间，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模糊了远方山峦。

她突然直起身子，盯着路边一处雪堆，那是......人？

“停下！快停下！”她连续拍打车壁。

马车缓缓停下，柳大打开车门，既不解又不耐。“又有何事？”

没等到回答，沈知若已起身朝马车跳了下去。

积雪没过她的脚踝，冰冷的湿意瞬时渗入鞋中。她踉跄着奔向那个雪堆，心头砰砰直跳。

待看清确实是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姑娘时，她的呼吸几近停滞。

孩子约莫七八岁的模样，身上只裹着一件破旧的单衣，小脸已经冻得青紫，眼睫上结着一层不薄不厚的霜。

她颤抖着探了探孩子鼻息，转身朝柳大高声喊道：“快帮我抱她上车！”

柳大此刻憋着一团火，恨不能打人。“这荒郊野岭的，谁知她是何来历......”

“她快死了！”沈知若声音坚决、不容置疑。她快速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小孩儿。“你若不管，我便在这儿陪她等死！看你如何交差！”

柳大只道她是个温顺的大小姐，不想却是个倔强的主儿。

他仰起头重重呼气，又认命般咬着牙帮忙将孩子抱上马车。

车厢内，沈知若将小姑娘紧紧搂在怀中，不断搓着她冰冷的小手。

孩子的嘴唇已经发紫，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热水......需要热水......”沈知若急切的翻找，却只找到一个半满的水囊，里面的水早已冰凉。

沈从安的不信任她没有哭，柳媚儿与沈清柔的陷害她没有哭。面对眼前即将失去性命的孩子，她心口酸胀得欲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