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白眼洞(1/2)

手背上的“石痈”硬块,在敷了凡海大爹的药膏后,胀痛有所好转。

可那硬疙瘩没有消失,还在紫亮紫亮的,像颗劣质的宝石嵌在手背上。喉咙里的堵闷感成了常态。但更磨人的,按照“眼”的指引去寻找的这些洞,尽管已经翻遍了四个,可还是空空如也。

娘的影子都没摸着半个,反倒让我心里不是滋味。

折腾了半天,得到的收获,就是一堆破烂:陈李氏的庚帖、灰猫眼石、蓝布片,现在又添了枚冰凉的铜纽扣。

我把这几样东西摊在桌子上,就着油灯昏黄的光,茫然地看着它们。

第二天,我没急着去剩下的白眼洞和青光眼洞。

手背上的毒没解,心里那团乱麻也得理理。我先揣着那枚铜纽扣,去了二婶家。二婶常年跟裁缝打交道,这东西她最熟。

二婶还是像上次一样,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缝衣服。见了我,知道有事又要找她,冲我一笑,我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我把铜纽扣递过去。

“从哪里得来的?”

二婶放下手中的活,比划起来。

“蛇眼洞。”我比划着告诉她。

“这扣子……”她眯起眼,“有些年头了。看这铜色,这款式,是早些年公社干部、或者家里条件稍好点的人,做‘的确良’外套时,喜欢钉的这种铜扣,结实,亮堂。”

“咱寨子里,早年谁穿过带这种扣子的衣服?” 我继续比划。

二婶皱着眉,摇摇头:“那可多了。那时候时兴这个。不过……”她顿了顿,把纽扣还给我,“这种扣子,一般钉在外套前襟,不容易掉。真要掉了,也是连着一小块布一起扯下来。你这枚……扣鼻完好,像是被人仔细解下来的,不是扯掉的。”

没想到二婶真是专业。

解下来的?谁会在这荒山野岭、邪气森森的洞里,解下一枚外套扣子?除非……是故意的?留作标记?还是……

我谢过二婶,捏着那枚纽扣,心有点沉。

这不像无意遗失,更像有意留下。留下它的人,想告诉后来者什么?

估计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就像没有谁能告诉我娘去了哪里一样。

先不管了,还是去白眼洞看看吧!说不定哪里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白眼洞在烂石眼地一个显眼的位置上,地势较高。洞口是个不规则的圆形,像一只茫然瞪着的、没有瞳孔的白眼。洞口周围的岩石惨白色,寸草不生,和旁边墨绿色的灌木丛形成刺眼对比。

我向白眼洞走去。还没靠近,就有一股干冷、带着淡淡碱腥味的风,从那边吹来。

凡海大爹说过,这洞“瞎眼”,那意思不知是进去容易“看”不见东西?还是洞里藏着“看不见”的东西?

我把凡海大爹给的药膏又厚厚敷了一层在手背上,用布缠紧,深吸一口带着碱腥气的冷风,弯腰钻进白眼洞。

洞里很干燥。

和之前几个洞的潮湿阴冷截然不同。地面是灰白色的细沙和碎石,踩上去沙沙作响。洞壁是同样的惨白岩石,反射着手中火绒的光,让洞内显得很亮堂,但这亮堂白惨惨的,反而有点瘆人。

我照例开始搜寻。

眼睛适应了这单调的惨白后,我看到洞壁上,有些地方覆盖着一层极薄的、晶莹的白色结晶,像冬天玻璃上的霜花。我用指甲刮了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又咸又涩,带着硝石的味道。这大概就是“地霜”?看来这洞以前可能真是个硝洞,或者地质特殊,能析出硝盐。

走了大概十几丈。

洞道开始曲折,但依然干燥。

我没看到有人的踪迹,只有看到不少的“鬼见愁”藤。洞里十分干净,除了我的脚印和呼吸声,什么都没有。这洞真如其名,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的白。

这反而让我心里发毛。

太“干净”了,本身就不正常。

娘如果来过这种地方,会留下痕迹吗?这种地方,又能藏住什么?

我继续往里走,拐过一个弯,前面出现一个稍大的洞腔。洞腔中央,地面微微下陷,形成一个小洼。我举高火绒照去——

小洼里没有水,只有一层更加厚实、洁白如雪的“地霜”结晶,铺了满满一洼。而在那雪白的地霜中心,赫然有一个清晰的、朝向洞内的脚印!

脚印不大。

看形状是解放鞋的印子,边缘已经被新析出的细微结晶覆盖了一点,但轮廓还在。脚印很深,踩实了,不像随便路过。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有人!而且是不久前!这洞这么干燥,脚印能保持一段时间,但这结晶覆盖的速度……这脚印留下可能不超过三五天!是谁?除了我,还有谁会来这种邪性的白眼洞?

是娘吗?

不,娘已经失踪近20年了。况且,那天穿的是自己纳的布鞋,不是解放鞋。那会是谁?寨子里的人?还是……外人?

我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个脚印。

鞋底花纹很普通,但磨损程度不重。脚印指向洞腔更深处的一个黑乎乎的岔道。我犹豫了一下,顺着脚印的方向,走进那条岔道。

岔道比主道更窄,勉强容一人通过。

我侧着身子,一边艰难前行,一边用火绒仔细照看两边的洞壁和地上。走出不到两丈,我在左侧洞壁一人高的位置,又看到了一样东西——

一小片粘在岩石上的、深绿色的、化纤质地的布料纤维。

很新,没有被灰尘完全覆盖,像是被人匆匆走过时,衣服被尖锐的岩石刮了一下留下的。

化纤布?

这种料子寨里人穿得少,多是外面买来的成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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