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哑访(1/2)

那块深蓝色的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坐立不安。

它证明了一件事:这山里,除了我,还有别的“活物”。

从量角器洞回来,我没急着再下去。我把那块深蓝色的碎布条,用一块破布包好,塞进了贴身的衣袋里。它像一只眼睛,时时刻刻在暗处盯着我。

我开始在寨子里“闲逛”。

以前,我钻洞回来,总是直接回家,或者去后山。现在,我会在寨子的石板路上慢慢走,蹲在人多议事的天池边,看那些婆娘媳妇晾晒衣服,看那些邻家修补农具。

我的目光,像梳子一样,细细篦过他们身上的每一片布料。

土布染的蓝,是那种发灰发白的靛蓝,洗几次就泛白。

而我怀里那块布,颜色深得像半夜的天,质地也更细密。

这不是塘边寨,甚至不是附近寨子该有的布。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一天下午,我蹲在寨口那棵红籽籽树下,看着几个从邻寨嫁过来的年轻媳妇坐在那里纳鞋底。她们一边手上飞快地忙活,一边嘴唇开合,脸上表情丰富,时而大笑,时而撇嘴。

突然,其中一个媳妇从针线篮里拿起一件正准备缝补的旧外衣。那衣服,是男人的款式,颜色……

深蓝色!近乎藏青!

和我怀里那块布的颜色,像极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死死盯着那件衣服,眼睛一眨不眨。

那媳妇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随即脸上露出些微的害怕和嫌弃,赶紧把衣服塞回了篮子底下,还用手拍了拍。

旁边几个媳妇也停下了话头,互相交换着眼色,看向我的眼神都带着防备和疏离。

她们一定在议论我,议论我这个整天钻洞的疯哑巴。

我低下头,攥紧了拳头。我知道,直接上前去比划,只会吓跑她们。我得等,得像猎人等猎物一样,有耐心。

机会在一个傍晚来了。

那个媳妇独自一人端着盆去水井边洗衣服。我远远地跟了过去,躲在一簇竹林后面。

她蹲在井边的石板上,用力搓洗着衣服。那件深蓝色的男式外衣,就放在她身边的盆里。

我心跳如鼓。趁她拧干一件衣服,转身晾到旁边刺丛上的空当,我像影子一样溜过去,飞快地从盆里抓起那件蓝衣服,掏出怀里的布条,往袖口上一比——

颜色几乎一模一样!但质地……我手里的布条,似乎更粗糙一点。

就在这时,那媳妇晾好衣服转回身,正好看见我拿着她的衣服。她吓得尖叫一声(虽然我听不见,但能看到她嘴巴张得老大,脸瞬间白了),手里的湿衣服都掉在了地上。

她惊恐地看着我,连连后退,嘴唇哆嗦着,像是在喊人。

我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把她的衣服扔回盆里,转身就跑,一口气冲回了家,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次查访,失败了。

还打草惊了蛇。

但我确认了一件事:这种深蓝色的布,确实存在,而且可能是男人的衣服。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那块布,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

寨子里查不出,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再下裂缝!追上那个可能穿着这种蓝布衣服的“鬼”!

这一次,我没告诉任何人。

我在一个天色灰蒙蒙的清晨,带着最长的绳索、磨得锋利的镰刀和足够的火把,再次钻进了量角器洞。

下到河滩的过程已经熟悉。我站在那个幽深的裂缝前,最后一次检查了装备,然后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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