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倒计时与旋转的石阵（2/2）

“太抽象！”

“怕藕园修好了，我们没理由再聚在一起？”

“有点意思……继续。”

“怕……”程浩看向池塘，“怕有一天元宝不在了，没人懂它的密码了。”

凯文笔停了。他抬头看程浩：“这个好。‘一条鱼走了，带走了所有秘密’。这很诗意，也很痛。”

他低头猛写。写了一会儿又问：“你们哭过吗？为了这个园子。”

程浩沉默片刻：“哭过。第一次看到二爷爷的信时，小满哭了。林墨没哭，但他眼镜起雾了。我……我半夜在池塘边掉过眼泪，觉得扛不住。但元宝游过来，吐了个泡泡，泡泡里映着月亮，我就笑了。”

凯文记录，轻声说：“笑中带泪。孙笑林杯的主题。”

那天晚上，凯文写出了大会开场秀的稿子，标题是：《如何继承一条锦鲤的遗产》。程浩看了，笑了，然后眼睛红了。

“就是这个。”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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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第六天，孙笑林的消息来了。

私家侦探发来邮件和一段视频。邮件里写：“孙笑林，现名慧觉，在云南丽江某寺院出家。不愿见客，但听说笑林大会后，同意录一段话。”

视频打开。一个消瘦的老僧坐在禅房里，面容平静，但眼睛很亮。他手里拿着一把旧口琴。

“清河，阿绣，文渊，各位老友。”他开口，声音沙哑但清晰，“我是笑林。对不起，失约了。”

“当年南下，发誓要闯出名堂。赚过钱，也破产过。最穷的时候，在深圳天桥下吹口琴，有人扔钱，有人骂吵。那时我想起清河说的：‘笑林，琴声不是要人给钱，是要人给笑。’”

“后来想通，来寺院。不是避世，是找另一种笑。佛说众生皆苦，但苦中能笑，是慈悲。”

他举起口琴，吹了一段。旋律简单，是《茉莉花》的调子。吹完，他笑了，笑容和照片上一样灿烂。

“大会，我去不了。但这把口琴，让它替我出席。告诉元宝——”他对着镜头眨眨眼，“池塘东北角第三块石板下，我埋了瓶酒。1985年的茅台，说好等聚齐了喝。现在，你们替我喝。”

视频结束。禅房里，老僧对着镜头，双手合十。

众人沉默。沈阿婆和周老先生也看了视频（他们蜜月提前结束回来帮忙），沈阿婆轻声说：“他还是那样，爱藏东西。”

当晚，按照孙笑林的提示，他们在池塘东北角挖出了那瓶茅台。酒瓶用蜡封着，标签完好。瓶身上贴了张纸条：“笑林珍藏，非笑勿饮。——1985年秋埋”

程浩抱着酒瓶：“大会闭幕式喝。”

元宝在水里转了个圈，像是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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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第五天，密室椅子开始异常。

守夜的王思然发现，半夜里，剩下的十一把椅子会微微转动。不是活水系统带动的，是它们自己在转——很慢，几乎看不见，但监控延时摄影能看出：每把椅子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会转动大约五度，方向都朝着池塘。

林墨检查了椅子结构：“没有机械装置。可能是温度变化导致的木材形变，或者……”

“或者二爷爷又玩了什么把戏。”程浩接话，“他在椅子上涂了特殊涂料，温度变化时会收缩，带动椅子转动？”

“有可能。”林墨取样检测，“需要时间分析。”

但王思然有不同看法：“也许……是心理作用。我们知道了椅子会转，所以觉得它们在转。”

“那监控怎么解释？”

“监控也可能被干扰。”

争论没结果。但椅子确实在转，每天五度，十一天就能转一圈。如果从大会倒计时第十天开始算，到大会开幕那天，正好转完半圈——朝向从池塘转到院子中央。

“像在调整观看角度。”苏小满说，“大会那天，它们要‘看’演出。”

这个解释浪漫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但大家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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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第四天，一切就绪。

舞台搭好了，竹帘装上了（山田妥协，留了缝隙），翻译设备调试完毕（故障率降到5%），餐饮菜单定稿（哈哈包国际版：原味、微辣、芝士、巧克力——最后一个被苏小满否决了）。

元宝学会了新的表演：根据不同的笑声，跳出不同的水花。大笑是喷泉式，偷笑是小涟漪，笑出眼泪是水珠溅到脸上。

十二把椅子摆成了观众席第一排，每把椅子上放着主人的信物。孙笑林的那把是空的，但旁边立着他的口琴，和水笛装置相连。

活水系统修复完毕，增加了“防意大利演员乱按”锁。十二块石头恢复了缓慢旋转，但大家都知道了——它们不只是石头，是迷宫的钥匙，是二爷爷留下的又一个游戏关卡。

深夜，程浩站在院子里，看着月光下的藕园。十天前这里还只是个破园子，现在，它即将迎来世界各地的笑声。

林墨走过来，递给他一杯茶：“数据预测，大会期间客流将突破五千，收入预计……够我们修完东厢三了。”

“然后呢？”程浩问，“修完了，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笑林迷宫。”林墨推眼镜，“二爷爷留下的终极游戏。”

苏小满也来了：“还有食谱下卷的最后几道菜，我还没破解。”

王思然从书房窗口探出头：“古城保护办公室发来贺信，说我们是‘传统文化创新典范’。赵科长问能不能带家人来。”

池塘里，元宝吐了一串泡泡。泡泡在月光下上升，像一串省略号。

程浩笑了。他知道，藕园的故事永远不会“然后呢”，只会“还有呢”。

二爷爷埋的惊喜，他们才挖到第二层。

而笑林大会，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远处传来寒山寺的钟声。夜风带着桂花香。

程浩举起茶杯，对着月亮，轻声说：

“二爷爷，大会要开了。您……好好看。”

月光洒在十二把椅子上，椅子微微转动，像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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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