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心之所向(1)。(1/2)
林晚星最后记得的,是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咖啡杯倒在键盘上的滚烫触感,以及心脏骤然撕裂的疼。再睁眼时,入目的不是医院的惨白,而是绣着缠枝莲纹的藕荷色纱帐,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苦杏仁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小姐,您醒了?”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一个穿着青布襦裙的小丫鬟扑到床边,眼眶红得像兔子,“吓死奴婢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林晚星脑子嗡嗡作响,陌生的记忆碎片争先恐后地涌进来:丞相府嫡长女沈清辞,年方十六,生母早逝,继母刘氏面慈心狠,庶妹沈清柔骄纵跋扈。三天前,她被沈清柔推下府里的荷花池,高烧昏迷至今——而原本的沈清辞,怕是已经随着那池水去了,现在这具身体里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林晚星。
“水……”她哑着嗓子开口,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小丫鬟名叫挽月,是原主身边唯一忠心的人,手忙脚乱地倒了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去。林晚星靠着床头,理清了现状:这是个架空的大靖王朝,她是丞相沈括的嫡女,身份尊贵却无依无靠,原主性子懦弱,被刘氏母女磋磨得连下人都敢暗地里欺负。
“小姐,夫人派来的婆子说,要是您醒了,就去正厅回话呢。”挽月小声说,带着几分担忧,“怕是……怕是要问您落水的事。”
林晚星勾了勾唇角,原主落水,刘氏母女肯定想把责任推到她自己身上,好让沈清柔脱罪。从前的沈清辞会哭哭啼啼百口莫辩,可她是林晚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她起身,挽月找来一件月白色的素面襦裙,料子普通,甚至不如府里二等丫鬟的衣裳。林晚星挑眉,刘氏倒是会做表面功夫,对外说嫡女体弱需静养,实则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给。她不在意地穿上,对着铜镜理了理凌乱的发丝,镜中的少女眉眼清丽,皮肤是久病的苍白,却胜在骨相极好,一双眼睛尤其灵动——那是属于林晚星的光,再也不是原主的怯懦闪躲。
走到正厅时,刘氏正坐在上首的梨花木椅上,手里捻着佛珠,沈清柔依偎在她身边,眼眶微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沈括坐在一旁,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爹爹,母亲。”林晚星屈膝行礼,声音平静,没有半分哭腔。
刘氏抬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摆出慈母的模样:“清辞,你可算醒了。柔儿这几天一直守着你,眼睛都哭肿了,你落水那天,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
沈清柔立刻接话,声音带着哽咽:“姐姐,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闹着玩,没想到你会掉下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若是从前的沈清辞,此刻怕是早已心软,甚至会主动说“不怪你”。可林晚星只是淡淡看着她,目光清明,看得沈清柔心里发毛。
“闹着玩?”她轻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沈清柔面前,“妹妹说的闹着玩,是把我往池边推,还是看着我落水后转身就跑,任由我在水里挣扎?”
沈清柔脸色一白,急忙看向刘氏:“母亲,我没有!是姐姐自己脚滑……”
“脚滑?”林晚星挑眉,指着自己袖口残留的水渍,“我落水时抓住了你的裙角,这料子是江南新进的云锦,府里只有你有,母亲不妨看看,清柔妹妹的裙子是不是少了一小块?”
刘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沈清柔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裙摆,那里果然有个破损的小口。沈括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清柔!你竟敢撒谎!”
沈清柔吓得跪倒在地,哭着辩解:“爹爹,我没有,是姐姐诬陷我……”
“够了!”沈括呵斥道,看向林晚星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这女儿从前唯唯诺诺,今日怎的这般伶牙俐齿?
刘氏见状,连忙打圆场:“老爷息怒,孩子们年纪小,闹点矛盾罢了。清辞刚醒,身子还弱,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林晚星知道见好就收,她要的不是让沈清柔受多重的罚,而是让沈括看到刘氏母女的真面目,也让府里的人知道,沈清辞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屈膝行礼:“谢母亲体恤,女儿告退。”
转身离开时,她能感受到背后沈清柔怨毒的目光,还有沈括若有所思的注视。林晚星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回冷清的汀兰院,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往后的日子,她要在这深宅大院里,为自己挣出一条活路。
几日后,宫里设宴,宴请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刘氏本不想让沈清辞去,怕她再出什么岔子,可沈括却特意吩咐:“让清辞也去,毕竟是嫡女,总藏在府里像什么样子。”
挽月欢天喜地地为她准备衣裳,翻箱倒柜找出一件尘封的石榴红蹙金双绣罗裙,是原主生母留下的遗物。林晚星穿上,衬得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挽月又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垂挂髻,簪上一支珍珠钗,整个人瞬间明艳了起来。
宫宴设在御花园的水榭里,灯火通明,丝竹悦耳。林晚星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安静地吃着点心,不想引人注目。可偏偏有人不想让她安生,沈清柔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带着假惺惺的笑:“姐姐,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敬你一杯,就当赔罪了。”
酒杯里的酒液晃动,林晚星瞥见沈清柔袖口闪过一丝银光,心里了然,怕是酒里加了东西。她抬手,故作无意地碰了一下沈清柔的手腕,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裂开来,酒液溅了沈清柔一身。
“哎呀,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林晚星惊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这酒杯碎了是小事,要是伤了妹妹就不好了。”
沈清柔气得脸色铁青,却只能强装笑脸:“无妨,是我自己没拿稳。”
周围的贵女们窃窃私语,看向沈清柔的目光多了几分鄙夷,谁都知道丞相府嫡庶女不和,这下怕是沈清柔想刁难嫡姐,反倒弄巧成拙。
林晚星懒得再理她,转身想去透透气,却在水榭的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她下意识地道歉:“抱歉,我……”
抬头时,呼吸骤然一滞。眼前的男子身着玄色锦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龙纹,面容俊美冷冽,眉眼深邃如寒潭,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手里拿着一卷书,被撞得微微蹙眉,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带着几分探究。
“靖王殿下。”旁边的侍从低声提醒,林晚星心头一跳,这便是当今圣上的胞弟,靖王萧珩。传闻他常年卧病,深居简出,甚至有人说他活不过二十,可眼前的人,虽然脸色略显苍白,却身姿挺拔,哪里有半分病弱的样子?
“民女沈清辞,见过靖王殿下,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她屈膝行礼,礼数周全。
萧珩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扫过她鬓边的珍珠钗,又落回她的眼睛里,那双眼眸清亮通透,没有寻常贵女的谄媚或怯懦,反而带着一丝坦然。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音:“无妨。”
说完,他便绕过她离开,玄色的衣袂擦过她的手臂,带着淡淡的冷香,像是雪后松林的气息。林晚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这靖王,怕是不像传闻中那般简单。
宫宴结束后,沈清辞的名字悄然传开,有人说丞相府嫡女不再是那个懦弱的草包,也有人说她胆子大,竟敢冲撞靖王。林晚星对此置若罔闻,回到汀兰院,开始盘算着为自己谋后路。她记得原主的生母留下一笔私房钱,藏在院子里的老槐树底下,她让挽月偷偷挖出来,想着做点小生意,也好摆脱对丞相府的依赖。
几日后,她借口去城外的寺庙上香,带着挽月出了府。寺庙附近有一条热闹的街市,她看中了一间临街的铺子,位置不错,租金也合理。她用私房钱租下铺子,打算开一家卖花茶和点心的小店,现代的花茶配方加上精致的点心,应该能吸引不少女眷。
正当她和掌柜的谈妥细节时,街角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地痞流氓围着一个卖字画的书生,叫嚣着要抢钱。林晚星本不想多管闲事,可那书生的字画她瞧着不错,字如其人,风骨凛然。她让挽月去附近的府衙报信,自己则走上前,冷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财,眼里还有王法吗?”
地痞们回头,看到是个娇弱的女子,顿时嗤笑起来:“哪里来的小娘子,敢管爷爷们的闲事?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林晚星心里打鼓,却面上镇定:“这街市就在寺庙附近,方丈大师慈悲为怀,若是知道你们在这里作恶,怕是会请你们去庙里好好反省反省。”
她故意抬高声音,周围的路人渐渐围拢过来,地痞们见状有些心虚,正要放狠话,府衙的差役赶来了,将他们抓走。那书生连忙向林晚星道谢:“多谢姑娘解围,在下苏文彬,敢问姑娘芳名?”
“举手之劳罢了,苏公子不必挂怀。”林晚星不想透露身份,带着挽月离开。刚走几步,却看到街角的茶楼上,萧珩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杯茶,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像是早已目睹了一切。
她心头一跳,微微颔首示意,便匆匆离开。回到府里时,挽月兴奋地说:“小姐,您今天太厉害了!那些地痞都被您吓跑了!”
林晚星笑了笑,心里却想着萧珩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轻视,只有探究,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半月后,“清茗居”开张了,店里的花茶配方独特,有玫瑰洛神茶、桂花乌龙茶,还有加了蜂蜜的柠檬茶,都是现代很受欢迎的口味,点心则是精致的桃花酥、绿豆糕,造型别致,口感清甜。开业第一天就宾客盈门,来的大多是官宦人家的女眷,她们对这种新奇的花茶和点心赞不绝口,清茗居的名声很快就传开了。
刘氏得知后,派人来打探,想分一杯羹,却被林晚星以“小本生意,勉强糊口”挡了回去。沈清柔更是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地里使绊子,比如让伙计故意在店里闹事,可林晚星早有准备,每次都能轻松化解,反而让清茗居的名声更好了。
这天,林晚星正在店里盘点账目,伙计来报,说有位贵客要见她。她走到前厅,看到萧珩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玫瑰洛神茶,神色淡然。
“民女见过靖王殿下。”她行礼,心里疑惑,他怎么会来这里?
萧珩抬眸,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你的花茶不错,比宫里的贡茶更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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